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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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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刨根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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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的阳青栎同样辗转反侧,入不了梦乡。不管他再怎么假装镇静,他还是忍不住回想今日在梦中的场景。

    梦里他带着三万兵士站在布满了红绸的宫殿前,有一姑娘穿着红衣站在殿前,旁边是同样穿着喜服的男子。

    姑娘看见他带着士兵来了,没有惊慌没有失措,也没有怨恨没有仇视,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声,“你也是来喝我的喜酒的吗?”

    梦里,阳青栎没有说话,也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也不在意,笑笑说:“不过今日你可能喝不了了。”

    “你别做傻事。我……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终是忍不住,梦里阳青栎劝女子。

    女子突然大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做蠢事。”

    然后她穿着喜服,走近了两步,到了自己的新郎身旁,巧笑嫣然,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的小事,“能不能放过我的父母?放他们一马,就这一次,我只求你这一次。”

    新郎没有回答她,转而看向阳青栎,没有一丝感情,“杀。”

    “住手。”眼看包围着的士兵就要动手,女子急喊道。

    她转而看向新郎,缓缓撸起袖子,露出了洁白无瑕的手臂,眼角不小心掉出了一滴不争气的水珠。再看看周边的人,笑着说:“我自愿成为安离……”

    “住嘴!”新郎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提前厉声打断了她。“别再说了。”

    女子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自愿成为安离神女,侍奉三青神鸟至死。终生不婚嫁不生育,直至身死魂消亦不悔。”

    新郎急红了眼,“你没有这个资格!你以为神鸟什么人的血都会喝!”

    女子左手在露出的臂膀上掐诀一划,鲜血便顺着手臂流了出来,“那便试试。”她把血滴入旁边的用来洒水祈福的祝水盆中,染红了一盆水。

    不过眨眼,盘旋在空中的三青鸟竟然真的飞扑直下,后竟然乖乖落在女子脚边,喝起了盆中的水。

    在座的客人、士兵皆是惊呼不已,自上一任神女卸任之后,三青鸟再未食过他人之血。近来,神鸟法力的下降大家都心知肚明却又毫无办法。如今有合适的女子又是自愿为神女,这如何能放过。

    三青鸟不仅是掌权人的象征,更是安离所有人的信仰。在座的人都哗啦啦地跪下了,“恭迎新任神女!愿神女永安!”

    唯有着婚嫁妆的两个人,一个湿红了眼,一个瞪红了眼,看着彼此,不说话。

    最后女子开了口:“自今日起,安离任何人不得不尊程氏,伤程氏之人。”

    可新娘的母族还未来得及高兴,新娘又道:“但程氏子弟在我有生之年不得再掌任何职权。”

    “尊神女意。”众人齐声响彻霄。

    再后来,梦里阳青栎想追上前往神女殿的女子,可是却被人一把推醒了。那一次是他懦弱不敢阻止,可这一次在梦里他想阻止了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阳青栎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微微亮的月光,眼角有些湿。心里万般思绪,你从来都不会后悔的吗?还是你早就做好了打算,不然怎么会走得如此果决,都不回头看看。

    玉冬来站在床边,看着同样的月亮,心中却在思虑,冬羽的耳疾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如何治好?

    梦中冬羽在他们兄妹学习音律的时候站在旁边,那忍不住偷偷伸出手摸摸玉琴又摸摸玉笛,渴望却又不得的模样,每一次看见他都会控制不住地心痛。

    比起他们,林景之冷静多了,坐在床边,擦拭着自己的剑。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记起来了又怎么样?有何用?

    可今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晚风呼啸而过,鬼庄外乌鸦“嘎嘎”地叫两声,被人惊醒了一场好梦。

    鬼庄内一女子红衣似火,身后是坐起的死尸,初夏天气微凉,尸体的腐臭弥漫。蓝鸢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紧闭双眼,凝神聚气。

    她未曾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然叫人破了梦魂术,遭其反噬。是她低估了他们,不,应该说是大意了她。蓝鸢想起脑海中的那个女子,时间过去太久了,纵然她这些年可以窥探她留下来的梦,可次数多了,连梦境都模糊了,记忆里她的容貌自然也越来越模糊了。可今日看见了这个人,却又让自己模糊的记忆清晰了许多。

    蓝鸢睁开眼,擦去嘴角的血迹,苦笑一声,“终究是你,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局面下见面。我以为你没了心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早该死了,可你却是忘了一切,躲在凡间一世又一世地轮回,过着这逍遥的小日子。若我不来,你是不是就不回了。”

    “你不来,我自然也是要找你问罪的。”一声低沉雄浑的声音传来。门开了又闭上了。一身黑衣黑面罩,来人站在蓝鸢面前。

    蓝鸢不屑地笑了一声,站起身来,看着他,讽刺道:“江家主,哦,不,我是不是还是叫你阳家主好些?毕竟,你不信江。”

    “蓝鸢,你有这个本事嘲笑我,怎么没本事把差事办好!”来人斥道。他本姓阳,后来到江家做了长老,再后来继承江氏家主之位,改姓江了,叫江/青也。

    “哼,这算是什么差事,不过是看在你借了几个人给我,做个交易满足一下你的私心罢了。”

    “那你倒是把事情做好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江/青也气急败坏,一事不成,那小子肯定会起疑心,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蓝鸢突然身形一晃,掐住江/青也的脖子,狠厉道:“我是怕泗水,可没有道理,连你这么个走狗也敢爬到我的头上来!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江/青也被掐的脸红的脖子粗,喘不过气来,连忙拍打蓝鸢的手,蓝鸢将他一扔,撞到了旁边的棺木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在这夜晚里,显得格外诡异。江/青也这才有机会边大声咳嗽,边呼吸。

    江/青也爬起来,想怒却又不敢言,他见识过这个女人的本事,不敢在她面前放肆。“本就是你未能完成约定,竟还倒打一耙!”

    蓝鸢瞧着他狼狈的样子,无所畏惧道:“你不也没有帮我找到我要的东西,彼此彼此。”

    “可血玉佩已经给你了!”江/青也压低声音气急败坏道:“人也派出去了,我为你担了这么大的风险,你一个完不成就可以了吗!”

    蓝鸢不言。江/青也顾不得许多,抓住蓝鸢的手,“你必须杀了他!”

    蓝鸢甩开他的手,“东西你接着帮我找,人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可以滚了。”

    江/青也不敢再纠缠,转身就离开。既然有她这句话,那他便放心了。这个妖怪虽然脾气不好,却是信守承诺的。

    蓝鸢一个人看着这些排排放的棺材,若是从前,她还会心生愧疚。可是现在,呵——何来愧疚。她被逼成魔的那一天就把这些东西都刨去了。她摸摸自己的心口,还有人在等着她,等她一起回到那里过自己的平静日子,她该快一些完成这些事情了。

    第二日早晨醒来的时候,肖季莲下楼时,其他几人已经自顾坐在了昨日靠窗的位置。还为肖季莲点了昨日的清粥小菜。倒是自觉得很。

    打过招呼之后,肖季莲埋头用餐,话不多,显然心情不是很好。用好了餐,肖季莲用手帕擦擦嘴,“有什么话说吧。”

    其他人还未开口就见阳青栎抢答:“怎么今日不见你那个护卫?”

    肖季莲浅笑,“我并无危险,他何必出现。”

    “是嘛。”阳青栎有些失望,“昨日匆忙,忘了问,他是如何破解那梦术的,你那护卫真是厉害得很。”

    肖季莲避重就轻,“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想来这般厉害的法术,他也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吧。”

    “能当你的贴身护卫,不是这么简单的人吧。”阳青栎摇着扇子,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真是想让肖季莲抓花他的脸。

    “或许吧。”肖季莲明显不想再谈论此事。阳青栎碰了软顶子也不再说话。

    倒是玉冬来开口了,“昨日瞧你精神不太好,今日可好些了。”

    “嗯。”肖季莲不多言。

    “李家梦杀一案你怎么看?”林景之直接略去了这些乱七八糟的问候,直奔主题。

    “这个鸢姑娘身份尚且不明,可就为了灭一个小小的李家的口,就用上了这么厉害的角色着实不应该。看来李家背后不是普通的命案。昨日她那一遭,很明显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如今百姓和官府都无力插手此事,只有世家还在查探,她应该是想阻止我们再继续追查下去。”肖季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阳青栎点点头,转念又说:“那你们是为何要追查此事?”

    既然肖家已经在查,玉家为何还要多管闲事。如今三大世家都凑齐可是少有,多数时候但凡有一家接手了的事,其他世家都不会再管,避免起争端。这些人应该和他一样查看此事不过是个幌子吧。莫不是都是冲着那样东西来的?阳青栎想试试看能不能套出些什么话来。

    肖季莲觉得有些莫名,这叫什么问题,“挽魂灯出自我肖家之手,如今因它出事,我肖家自然不能不管。”

    “这么说那只要是因为你肖家的法器出了事,你肖家都会管到底咯!”阳青栎笑道。

    “徐工是我肖家最好的法器铸造师,李家于他有恩,此事难道肖家不该管。”肖季莲没好气,这个阳青栎怎么这么喜欢刨根问底。

    “哦。”阳青栎被噎了也不气,“我可纯属是凑热闹,爱管闲事。顺便和你好好相处。”说着还抛个媚眼给肖季莲。又问其他人:“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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