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那时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浮现在眼前。常年冷硬的表情些微柔和她也并非没有看见。
所以……她逃离的是什么？
是她渴盼了这么多年的温情。
她眨了眨眼，眸子里的呆怔与不可置信还未完全散去。
许宁站在门口的位置不发一言。
赵合陌有些慌乱地起身，不心衣袖拂过油灯沾染上大片油渍，她一边往外跑一边想，她到底做了多少蠢事？
她没有看许宁一眼，慌忙地跑到外面。现在实在无法冷静。
就像是坚持了很多年的事情忽然被否认。
有些难以接受。
却莫名欣喜。
许宁静默着看着女孩对他视若无睹地跑远，心口微微堵了一瞬。虽然早就料知道是如今这样的情况。
明明已经做好被责难的准备。
可看到女孩跟他毫不在意地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是有一丝不悦。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一样。
有人会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会获得她的一部分感情——虽然可能只是极少的一部分。
但还是不高兴。
这些本都是属于他的。
她是他的徒儿——
所以，她的一切，都应当是他的。
真相是由他揭开的。这里面的心思卑劣。他知道以女孩的聪慧，等女孩冷却回来的时候都能猜测到，而此时距离真相，就不远了。
与其等到女孩知道的时候疏远他，冷落他，还不如趁着这个时机告知。
好让她明白。
他为了她，
丢弃了多少。
许宁缓缓抬起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慢慢地覆在眼上，微微遮挡住了来自油灯的光亮。
他漠然看着眼前的黑暗。
真像他的内心，由里到外，都是漆黑。
赵合陌脑子里乱哄哄一团，毫无目的地在府中到处游走。
无意识间，又停在了楼阁前。
她下意识地昂首，阁楼顶层的灯还亮着，暗黄的光亮透出来带着微微的暖色。
她今天的态度……将军会难过么？
赵合陌恍恍惚惚地乱想了一气，正转身欲走时，却迎面撞上下楼的将军。
她愣了愣。
将军神情依旧冷硬，“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赵合陌抿了抿唇。
不能干涉。
她想起许宁淡然的提醒，压抑住一直想要问清楚的念头，斜斜挑了一下眉，随口就道，“这么晚了，连散步都不许了吗？”
将军皱了皱眉，正欲说些什么，赵合陌连忙抬了抬袖子，打了个不伦不类的哈欠，“我困啦，这就去睡。”
“等等。”将军忽然喊住她。
赵合陌转身，依旧拿袖子遮住脸，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将军皱着眉一脸凶相地拉起她的袖子。
动作却温柔。
将军一点一点将她刚才不心沾到衣袖上的灯油擦拭干净。
将军的侧脸微微柔和。
……
她以前是有多傻才会发现不了独属于将军的温和深情。
一为误，近乎平生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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