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谁才是渔翁
太上长老的到来,就像是给在场的长老打了一注强心剂,细细回味着其中的强势,韦策似有所悟。
无极剑派刚刚经历了一次新生,一切也开始逐渐走上正轨,可是门派中的危机始终没有完全解决,看似无极剑派在这次的风浪席卷下占据了上风。可是最根本的危机根本就没有解决,这一次有贵人出手挽救无极剑派,那么下次呢?
只要无极剑派一天没有覆灭,那么那些在暗中虎视眈眈的敌人就不会放弃,说到底这次的劫难是各种矛盾凑在一起爆发,敌人选择了一个无极剑派实力处于低谷的状态,展露他们的獠牙,他们现在虽然把嘴闭上了,但是迟早有一天,他们还会再次磨牙霍霍。
而太上长老的原则却是要趁着这次的风向,狠狠的把门派推上一个新的高度,只有这样,门中的弟子和长老,们才能真正做出破釜沉舟的决心来。
现在的无极剑派看上去是铜墙铁壁,可是韦策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有着外在的危机,一旦敌人使出软刀子,无极剑派上下很可能会不攻自破,譬如这次诸大门派联名上门来提亲,那些隐藏在暗中的黑手也是算准了门派内部会因为这件事情产生分歧。
很显然,他们现在已经称心如意了,如果不是太上长老今天过来,局面只会向着更糟的情况发展。
太上长老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韦策看着甘心站在下首的那个身影,一时间也是思绪纷飞,在他心中一直有着一个疑问,那就是长老为什么要把它交到自己手上,而且就算是在那场劫难中,即使几方势力占据上风的时刻,长老都没有挺身而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有他才知道,现在躺在自己怀中的那把黑尺状的器物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那象征的是无极剑派最后最强的战力,但也是一只无法被掌握的战力。
调动他们的黑尺在自己手中,也等于让自己背负了一种全所未有的责任。
自己将来唯一的下场只有两条,一条是成为无极剑派的罪人,一条是变成人人喊打的魔鬼。
哪怕是踏错了一步,等待自己绝对是万劫不复。
此时的大殿上,有了太上长老的发话,气氛一下子变得凝滞。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长老的一番苦心,但是长老的权威摆在那里,哪怕个别有意见,在这样的场合也只能乖乖的保持沉默。
作为上任掌教,太上长老的威望并没有随着他的退隐而减弱,相反,他的威望一直处于一个不断上升的趋势,尤其是从后山传递出来的那股浩浩荡荡的无双剑意,更是把他的威望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韦策对于这些没有一点不满,在其位谋其政,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如果不是有着太上长老在暗地里支持自己,无极剑派早就在几年前就分崩离析了,颜家也不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一个畸形的庞然大物了。
“太上长老,那么依您看,我们该做些什么呢?光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啊!”中年儒生的廖辰长老恭敬的开口问道,在这之前,他可是议和派的代表,可是今天他的理念被太上长老批了个体无完肤,但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违逆,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镇静下来的太上长老此时完全看不到他进来后的风风火火,脸上满是温和和蔼之色,俏生生站在他身后的翁玉犹如一株悄然绽放的莲花,两人站在那里完全就是一副关系亲密的爷孙两。
现场的长老虽然对于翁玉的变化有些好奇,但是他们此时全部把注意力放在了一声不吭的太上长老上,深怕落下一句话,要知道他接下来讲的每一句话都将关系到无极剑派今后的内政外交,事关自己利益,谁也不想慢人一步。
但是等了半天,太上长老还是没有给出他的答复,好似他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虽有疑惑,但是长老会的诸位长老却不敢有任何怠慢,莫看这些平日里在门中弟子面前威严高高在上,可是到了太上长老面前却只能摆出一副犯了错误等待家长责备的小心翼翼样。
良久,太上长老似乎才神游回来,他的眼神并没有落在那些战战兢兢的长老身上,而是凝重的看向韦策,问道:“它们可曾放出去?”
“回禀长老,已经全部派出去了,只是还没有收到他们的回讯,我无法做出判断,不过这样做会不会……”韦策仿佛心有顾虑,但是他的顾虑却被太上长老给打断。
“你就是这副优柔寡断的性子,守成有余,开拓不足,不过我当时把掌教的这个担子交到你手上未必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这些年门派在你的手上虽说不上有多威风,但是至少你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并没有损失多少元气的无极剑派。我很欣慰,不过现在你的这种性子只会让你跟不上形势的发展,你可愿意?”太上长老微眯着眼睛,内蕴精光绽射。
殿堂上的气氛因为两任掌教的不着调交谈而变得诡异之极,能够猜出其中含义的人少之又少,而那些真正知道内情的长老则是满眼的不可思议还有震惊。
韦策并没有让大家久等,只见他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先是走下作为,立在大殿中央,神情庄重的向着他原来高座后的祖师画像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每一声都像擂响的战鼓,响在长老们的心头。
这个时候,哪怕是再搞不清状况的人也明白了今后的无极剑派将要走上一条不同的道路了,他们的眼神中有欣喜,有不甘,有热血还有怎么也无法掩饰的落寞。
他们知道,无极剑派要变天了,至于自己这些人是否还能够保持原来的地位,一切还待时间来证明
当韦策再次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中已经只剩下坚毅:“祖师历位前辈在上,第七任不肖弟子韦策,今日请你们见证,把这无极剑派的掌教之位传给赵无极(太上长老)。”
听到他的这番话,哪怕是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此时还是有点失态还有茫然。
韦策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剑,小剑长三寸五分,呈青铜色,剑身上铭刻有四十九个古朴无拙的符文,暗含大衍之数,小剑骤一现世,一股沧桑之意就迎面而来。
小剑看起来很轻,但是此时在韦策手上却是重于千钧。
这把小剑正是无极剑派的祖师爷随同无极剑典一同传下来的信物,象征着掌教的无上权威。
赵无极面无表情的自韦策手上接过了这把小剑,但是他的眼神却是落在了韦策身上,犹豫再三,还是叹息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我们所做的都是为了无极剑派能够在我们手上走的更远,变得更强大,因为我们心中都有着一个梦想。”
说完这些,赵无极就不再停留,眼神冷冽,好似有着一团风暴在他的眼瞳中孕育而出。
“现在是时候给那些跳梁小丑一个难忘的记忆了。”赵无极眼神闪烁间,就有了念头。
紧接着,看着诸位长老的眼睛,肃声道:“传我法旨,密切关注那些来访的各方代表,摸清楚他们那些是被当作了枪来使,那些是对我们门派怀有善意,我想很快这些人就要坐不住了,到时候就不再是他们赖着不走的结果了。”
赵无极的眼瞳深处一道诡傑一闪而逝,恰好这一幕被有点失神的韦策捕捉到,怔了一下,用一种有点不忍的口气说道:“真的要造这么多的杀戮吗?”
这道声音很轻很轻,就仿佛一只蚊子在嗡嗡叫,没有人听见他的话,他说的这番话更像是在反问自己。
那些还用种种借口留在镇沅山脉中无极剑派山门外的各派求亲使者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一夜之间,偌大的无极剑派竟然就换了一个掌门人,而这个与他们此来目的息息相关的情报除了无极宫中的众人,再没有泄露出去,就是门派中的弟子对于换了掌教的事情也是毫不知晓,因为韦策还经常出现在人前,但是却无人知道,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掌教。
“主人,我感觉到了一个强大的气息正在朝我们这个区域赶来,我们要不要先藏起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夏衍的耳边响起。
他皱了皱眉头,用心仔细感应了一下,眼神中陡然闪过一丝了然还有杀机。
“看来人家的动作一点都不比我们慢,这就找上门来了,这是想要给我一个好看呢!”夏衍的语气中带上了淡淡的嘲弄还有兴奋。
随即他又赶紧传过去一个念头:“蓝灵,我们这次是否已经准备妥当,这次的对手可是两个惹了躲不起的家伙。”
“主人,你这个问题已经是第一百遍了,我蓝灵可以拍着胸膛向你保证,我们设下的这个圈套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着猎物主动送上门。而我们就是那个渔翁。”蓝灵语气笃定的说道。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夏衍不放心的重复一次。
………………
经过一段时间的布置,夏衍终于确定了那道先天杀气的生活规律,蓝灵尝试了多种办法,还是无法和对方搭上线,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蓝灵的这个行为终于让对方知道了这里还有一个先天生灵,两者的本源气息相近也让他们能够和平共处,至少不会上演第一次夏衍见到它时的翻天覆地。
它不介意自己多了一个邻居,对于夏衍来说,简直犹如天上掉下的馅饼,差点把他砸晕掉。
不过夏衍深知循序渐进的重要性,在对方有了一个印象后,他并没有操之过急的表露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当作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回事一般,悄悄的在这片区域住了下来,并且在心中掐着时间,估摸着敬轩老祖什么时候能够找上门来,帮自己一会。
至于童子和洪灏两个追随者,则是一开始就被夏衍打发的去打探弱水城那几位节度使的虚实去了,不管是生还是死,至少要先摸清楚这样一股不稳定因素现在怎么样了。
至于那四位守护者,想必还注意不到自己这个尘埃般的存在,他们连敬轩老祖闯入弱水城差点毁了城池这样的举动都没有任何表示,至少证明了这样的事情还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夏衍尽可以大行其道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只是他还有一点隐忧,那就是自己一旦寻到离开这里的办法,想必到时候那个动静不会小,他们会插手吗?
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前些日子一直困扰着他的神经,不过随着敬轩老祖过来的可能性不断提高,他也只能暂时把这个念头消去,应付好即将出现的局面才是自己该做的,八字都还没一撇了,现在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不是杞人忧天吗。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逃避的借口。
“来了,就在西北方的天上。”蓝灵骤然传讯给他
夏衍见此情形,心中一怔,一言不发的向着其所指望了过去。
遥遥有着一个黑点宛如陨石坠落,挟势而来。
黑点在夏衍的眼中不断放大,夏衍不为所动,全身的气息和生机全部收敛的和一块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知道这样对方是否还能够发现自己,但是形势严峻不容他多考虑,因为接下来的某个时段就是它出行的时间。
时间上,夏衍掐的很准,至少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双方先产生交集,甚至矛盾。
虹光由远而近,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威风凛凛的战车,拉车的异兽,生有五颗狮子般的头颅,庞大身躯披着一层深蓝色鳞甲,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蝎钩般尾巴。
而战车本身精致异常,并在车中竖立着一杆漆黑如墨的幡旗,表面写着几个斗大的符文,一个个赤红似血,隐隐有晶莹血芒在上面流转不定。
在幡旗下方,一团团的黑气翻滚,一名身穿银灿灿战袍的中年男子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附近还有七八名阴灵恭敬的站在两侧。
男子面容赫然和以前追杀他的敬轩老祖一般无二。
看到这里,夏衍心境波动,骤然目光一寒,不禁有一丝杀机迸射而出。
银袍男子却立刻感应到了什么,略一转首,双目竟准确无比的一下和夏衍双目遥遥对在了一起,瞳孔中略一转动,瞬间变得漆黑如墨,并立漩涡般的刻传过来一股冰寒刺骨的强大吸力,仿佛要将夏衍目光一下强行扯进去一般。
夏衍心中一凛,强大神念一动之下,立刻将目光强行断开。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夏衍心有余悸的想道。
这一次,远处战车中的银袍男子,脸色微微一变了,一抹疑惑缓缓爬上他的眉头。
“竟然无法勘破那丝杀机来源于何处,不过这个地方和符纂传递回去的方位一样,想必就是那个人类少年发出的这道杀机,看来在他身上还有着一件能够隐匿气息的宝物,竟然连我的灵觉都能屏蔽。”银袍男子看了一眼夏衍隐身所在的位置,用神识探查再三,还是一无所获。
“有意思。”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就不再停留,驱动身下的战车划过天际,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一时间,一处光芒流转的空间中,夏衍双目紧闭,好一会儿才将头颅中的那一丝眩晕之感驱除干净,心中有些吃惊的睁开双目。
“主人,你没事吧。刚才莫非是……”蓝灵目睹夏衍的异样,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没事,刚才只不过被对方用秘术偷袭了一下,但已经无碍了。”夏衍摇摇头,轻描淡写的回道。
“没事就好。”蓝灵如释重负的传念过来,显然他的一个心思全系在夏衍身上,时刻关注着,深怕夏衍不是对方的对手,吃亏。
“主人,你已经确认那人的确是我们的对头了吧。”蓝灵安静了一会,无聊的很,但马上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嗯,应该不离十。那人和我先前见过的敬轩老祖,容颜气息都一般无二,应该不会错的。”夏衍摸了摸下巴肯定的说道。
夏衍心中想着银袍男子用来拉战车的异兽,和脑中的知识相互映证。
作为在荒野中纵横无敌的首领,他深知荒野中凶兽数以百万计,种类之多更是让人目不暇接,其中既有牛头人身的异兽,也有四翅六足的人面怪禽,更有身高百丈的巨大石魔,但是在他记忆中,却根本就没有见过那只为银袍男子拉车的异兽,他一时间有点踌躇,到了这个点上,也只能在心中祈祷,但愿自己这次的准备足够充足。
夏衍骤然心有所感,转身朝着银袍男子来的方向看去。
视线尽头的地平线没有过多久就出现了一条整整齐齐的黑线,夏衍的瞳孔陡然一缩,难道是?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来的正是从来都不轻易出荒野深处的凶兽,而且还演变成了兽潮。
好大的排仗,夏衍感受着远处传入耳中炸如雷的轰隆声,眼角跳动不已。
凶兽潮水般的一涌而出后,从兽群中又蓦然飞出上百团黑光。每一团黑光赫然都有一名半兽半人的化形凶兽。
在这些开启了灵智的同类催促之下,原本有些混乱的兽群竟瞬间变得整整齐齐,除了低低的兽吼外,竟再无其它噪声发出。
在夏衍看不到的某个区域,银袍男子在感受到兽潮来临后,微微一笑,单手一翻转下,手中多出一个白濛濛的阵盘,张口冲此物低声说了几句。
片刻功夫后,他所在的这片空域蓦然一阵惊人波动传出,数座巨型法阵无中生有,先后毫无征兆的自虚空深处浮现而出。
在法阵中心处,赫然悬浮着一座座白如玉的祭坛。
而这些祭坛上,则各自供奉着数件看似普通的器物。
当他掐动一个玄奥的法诀后,祭坛上准备的几件器物仿佛一下子走出了历史的尘埃,光芒吞吐不定,散发出惊人的灵压。
随之这些绽放着宝光的宝物纷纷自祭坛上飞起,滴溜溜一转,就没入虚空,好似湮灭了一般,气息全无。
而显然银袍男子对于这些只是保持熟视无睹,他的注意力完全凝聚在法阵中心处的白玉祭坛。
祭坛在它上面的宝物消失后,开始若无其事的涨大,直至扩大至百亩大小,这才在银袍男子的操纵下逐渐淡化,直至化为星星点点,隐入虚空。
做完这些的银袍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感叹道:“花费了我这么大的代价,这次总不能再让你跑掉了吧,你迟早会变成我的囊中之物。”
他的目光看穿时空,落在某个地方,嘴上不自由主的流露出胜卷在握的微笑。
“一箭双雕。”
如果夏衍能够看到这一幕的话,他就会知道,原来打蓝灵同类注意的不止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布置下的手段,没有想到反而差点变成别人的嫁衣。
不过显然他现在是无暇考虑到这些了,因为耳中的轰隆声正在逐渐增强,这些无不意味着那道有组织的兽潮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
敏锐的神识触角已经从越来越近的兽潮中感应到了好几道足以让自己很头疼的气息,而无巧不巧的是,自己此时正挡在它们的必经之路上。
凶兽队伍中,一只有几十倍寻常妖兽的凶兽骤然放缓了自己的步伐,这只凶兽狮身,额头上狰狞的树立着一个遒劲的独角,独角上密布着一种天然的纹路,而此时,这些天然纹路居然从凶兽的额头开始,一圈圈的迸射出华光。
这些华光一离开独角,就自发的组合在一起压缩成一道凝聚的光束,光束骤然激射向夏衍所在的方位。
“咻”
根本不由夏衍反应过来,他辛苦布下的禁制竟然在这道光束面前毫无抵抗力,一击就碎。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夏衍还在为光束的威能啧啧赞叹时,他的身形顷刻之间就暴露在了滚滚如雷的兽潮面前。
于是乎,他悲剧了,兽潮和他之间本来就相距不远,这下子他等于是主动把自己送到了一群雄赳赳的凶兽面前。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长着奇异独角的“狮子”则是看着夏衍流露出一抹人性化的阴笑。
夏衍很快就发现了情况不对,当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直面数之不尽的兽潮时,饶是一向修养很好的他也忍不住骂出一个字。
“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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