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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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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跨界 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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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跨界6k

    晦暗世界中,永远没有昼夜交替,看起来一片安详。

    不过这也是相对于一只庞大的车队经过之后,这只车队在气势十分扎眼,宛如一条洪流浩浩荡荡而来。

    正是这个世界中特有的巡城甲卫。它们依托于黑雾之气而生,但又不完全是阴煞之物,没有人能够了解到它们的具体来由。

    众巡城甲卫过后,不多时百余骑士护翼着一辆华贵车驾出现在荒野上。这批骑士胯下座骑似鹿似马,头颈处生着十余根尖利长角,气势较巡城甲卫所骑角兽还要强出三分。而中间那辆车驾也是非比寻常,车身被一团凝而不散的云气托住,驾车的更是两条十几丈长狰狞可怖的九头蛇!

    车旁一名将军向云车恭敬地道:“托大人洪福,各路巡城甲卫已斩杀青面一千余头,孤魂不计其数,战绩已远远超过了以往。今年岁终大宴,大人定可力挫群雄,摘得头魁。”

    云车内传出一个尖锐细嫩的声音:“甚好!李将军如此有心,回去后我必会在主公面前多多替将军美言的。”

    那将军笑道:“多谢大人!”

    云车窗帘掀开一线,露出半张粉嫩面容来。这人生得十分俊俏,但眼中却透出藏不住的阴狠。他看了看周围,见四野苍茫萧瑟,罡风呼啸如刀,不且有些害怕,问道:“李将军,我们已进入荒野这么远,不会有什么事吧?万一遇到那些厉害凶物可如何是好?”

    李将军笑道:“大人不必惊慌,如果是平时,这一带的确会有诸犍、并封出没,所以巡城甲卫绝不敢进入这个范围巡狩。但一年之中,仅有这几天这一带不会有任何凶悍异物出没。末将在这里戍守了五十年,才探出这个奥秘。这秘奥说起来实也简单,有一头异瞳之魔年年会从这里经过,它所过之处所有魔物都会被取食一空。如青面这样的三两天就会重生,那些厉害魔物则至少要十五天方会出现。有了这个机会,我们就能比别人更深入荒野,斩杀的青面才会多这么多。”

    那秀气童子满意道:“李将军多年辛苦,早该换个地方了。嗯,回去后我会替李将军在弱水城里寻个舒服位置的。”

    李将军喜道:“末将前程,全仰仗大人了!”

    秀气童子放下了车帘,坐得舒服了些。云车宽阔的车厢内,只坐着清秀童子一个。车内正中摆一张温玉罗汉榻,缀以明皇锦缎。两侧及对面各放一张小凳,乃是侍者扈从所坐。这云车本是靖节使巡城座驾,正中的自是靖节使宝座。靖节使排场甚大,平素出巡时,车里都要有二童子一侍女随时伺候着。这小童居然能独自坐在这龙车上,可见深得靖节使欢心。

    那童子本是坐在一侧小凳上,此时眼睛转了几转,悄悄挪动身子,坐到了中央那张榻上。

    清秀童子半闭着双眼,正薰薰然似醉非醉之际,云车忽然停住!措不及防之下,他骨碌碌从榻上滚下,一头撞在了对面的玉凳上,只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童子一把拉开窗帘,尖叫道:“怎么回事?!”

    李将军剑已在手,一脸凝重,道:“大人,前方有些古怪。末将从未见过那个魔物,所以停了车队!”

    一听魔物二字,童子脸色瞬时变得雪白,战战兢兢地探头向车前望去,但见前方一个隐约人影正安步行来。这个身影九分似人,背后却又展开一双影翼,模模糊糊的怎么都看不清楚。童子见识浅薄,根本不知这是何种魔物。

    李将军面沉如水,长剑猛然一挥,喝道:“吹号!速速召回巡城甲卫!”

    苍越的号角声顷刻间传遍四野,数百巡城甲卫前出不过数里,本应闻号即回,可不知为何,号角声回荡不休,四野却全无半点回应。李将军面色愈发难看,又下令道:“后队掉头,即刻护卫大人车驾回城!其余人等随我列阵御敌!”

    十余名骑士立刻抢上,将云车护在身后,其余骑士则在李将军身后布成一列横队。那童子忽然觉得来人有些煞人,于是揉了揉眼睛,再向前望去时,那双眼睛已变大许多,瞳仁尽呈紫色,闪着妖异光芒。童子忽然尖叫起来:“原来是你!我认得你,我认得你!你居然还敢来碧落,今天可算落在我的手里!李将军,快把他抓起来,我要把他喂小黑!”

    李将军面有难色,斟酌字句道:“大人,此人敢在这里出没,怕是十分不好对付,为大人安全计,我们还是先回弱水城为上。”

    童子面色骤然一变,激动得满面通红,声音也高了一线:“我能够看穿他的来历,身上的业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天地不容的地步,既然他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他的气数已尽,一介孤魂残魄,落在我的手里,嗯……你怕他什么!给我把他拿下,我要将他喂……不不,喂小黑太便宜他了,我要慢慢剥下他的皮,再将他的头割下来,挂在我的床头。我要每天都能看着他受苦!”

    李将军皱眉望向苍野深处,号角已经吹过多时,数百骑巡城甲卫无论如何都不该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眼看对面那人越行越近,车上童子却还如发疯一样催促他上前,无奈之下,李将军长剑只得向前一指!

    左右各有十名骑士纵骑而出,其余骑士仍按兵不动。

    那人双瞳忽然亮起,有如黑暗中两颗湛蓝珠石。虽然相距甚遥,李将军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到二十骑骑士都在那人的双瞳中清清楚楚的映出!李将军心头猛然一缩,刚要喝令骑士们小心,但见那二十名疯狂前冲的骑士冲势骤停,然后如被一道沛然大力击中,连人带骑被击得直飞上百丈高空!

    砰的一声,二十铁骑当空爆裂,鲜血碎肉纷纷扬扬地落下,如下血雨!

    那湛蓝色的目光自左而右,又扫过了整个护翼云车的骑阵……李将军分明看到,麾下骑士一一在那双冥瞳中映出,又一一爆散。

    眼见一个个骑士在自己眼前爆体而亡,李将军尽管身经百战,也不禁心魂俱裂,知此战已绝无幸理。眼前惟一的指望,则是寄望靖节使巡城车驾上两头九头蛇能够大发神威,胜过此人。

    地面忽然颤动起来,李将军登时一喜,以为是巡城甲卫终于赶回。虽然在那人惊天动地的魔威之前,这数百巡城甲卫也不过是送死的份,但只要拖住他一刻,他即有机会带着童子逃回弱水。

    只是浓雾中踏出的一排排军卒,杀气气势岂是巡城甲马可比?

    李将军巡守酆都五十年,识见丰富,一见之下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幽渊卒!狂兽战骑!”

    眼见千名阴卒从雾中现身,李将军自然知道那些巡城甲卫因何全无消息了。这两种阴卒随便哪种,只需十来个就可尽屠百骑巡城甲卫,何况眼下足有千名之多!

    传说中这两种凶厉阴兵素来只在荒野极深处活动,怎么今日跑到弱水城边来了,还是如此之多。有千名阴兵在此,别说两头九头蛇,就是再多十头,也绝无幸理。

    千名阴兵行到那人身后,忽然一齐跪下,拜道:“参见首领!”

    李将军只觉一道寒气自顶心灌下,心脏几乎停了跳动!骇然之际,他忽见那双湛蓝目光已落在自己身上!下一刻,李将军即觉体内一切生机皆已凝止,旋即一道热流自心尖涌出,刹那间布满全身,而后眼前就是一片茫茫的红。

    血雾当头浇下,淋了那童子一头一脸,将他几乎吓疯。童子紧闭双眼,狂乱地拍着车厢,只不管不顾地尖叫道:“杀了他!快杀了他!”

    驾车的两头九头蛇不知是听了他的命令,抑或是感受到湛蓝目光已落在自己身上,声声怒号中,两头九头蛇喷出带着无数黑砂的阴风,当头向来人吹去!

    那人悠然立着,待阴风快吹至面前时,方才一张口,自口中吹出一缕细细蓝火。蓝火一遇阴风,刹时化作熊熊烈焰,沿着阴风逆燃而上,瞬间已布满九头蛇全身。只眨眼功夫,两头九头蛇已被燃成飞灰。

    吹出冰焰后,他根本不向两头九头蛇看上一眼,径自向云车行去。云车车窗早已关上,车厢则在微微颤抖。他随手打开车门,一把将那童子从车中提了出来。

    “你认得我?”他问。

    童子战栗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结巴道:“是……是的。你是夏……衍。”

    他双眉一扬,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童子颤抖着道:“您…您的样子虽然完全变了,可是小的……小的生就妖瞳,可以看清……过去未来。”

    他仔细看着童子那双深紫色的大眼,慢慢道:“我有话要问你,如果你答不上来的话……。”

    还不等童子应答,他坐下的车驾须臾间就化作云烟,消散而去。

    童子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浑身抽搐。

    见他不像马上就要动手的样子,童子不喜反惊,连连惊叫饶命,求得涕泪横流。他看了小童一会,方始道:“既然你这双眼睛还有点用,就先留你一命。”

    童子方才大喜,就见他指尖上射出一丝蓝焰,在自己颈中挥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头身分离,无头的身体软软倒下,全部的感觉就此消失,却偏偏意识清醒,又感觉不到任何痛苦,诡异的恐怖令童子意识中一片空白,只想尖叫!可他又看了童子一眼,湛蓝双瞳将压倒一切的恐惧送入童子眼中,立将童子的尖叫冰封在了喉咙里。

    “你的眼睛有用,可身子是个累赘。”他如是道。

    童子脑中一片混乱,惟一知道的是,自己绝不敢说出半个不字来。

    “首领!”统领阴卒的将军纵骑过来,巨斧前指,道:“前方即是弱水,是否现在出击?”

    他望向前方,那里虽然只能看见浓得化不开的灰雾,但他的心神早已穿越浓雾,横跨弱水,落在了巍巍巨城城头。他淡然一笑,道:“既然遇到了这个小东西,那就让他们多活两天吧,反正一个也跑不了。”

    于是他提着童子的头,率领着一千幽渊卒,返回荒野深处。

    大营正中,他斜坐在高座上,望着面前浮着的童子头颅,道:“再说说看,你究竟有什么用。”

    童子张口就想说能看清过去未来,但看到他的目光,猛然打了寒战。童子可是看到了在营门外竖着上百根足有数十丈高的石刺,上面挑着各式各样的凶物魔怪。童子只勉强认出了述荡和夫诸,虽然不识其余凶物,可单从那庞大狰狞的体形,以及虽死而犹有余威的气势,就可猜出这些都是绝不下于夫诸的凶物。将这些凶物挑在石刺上立在营门前的用意,童子在这个碧落呆了这么久,看过多少炼狱景象,又怎会不知?一个回答不好,童子的头颅虽小,倒也能勉强够插在石刺尖上。

    玉童小脸早变得惨白,结巴道:“夏……夏大人……”

    他忽然胸中一阵烦闷,猛然喝道:“住口!我没有让你开口呢!”

    童子啊的一声,本想说您这是给我来一个下马威呢,但他脑子动得快,生生将这句话咬在了齿间。

    他长身而起,来回踱步,显得极为烦燥。只要听到夏衍的名字,他即会回想起看过的一幅幅画卷来。他就会联想起那一对被法术淹没掉的男女来,几乎每回忆一次,他都能切切的体会到男子当时心境,那种几乎窒息的压抑,就如周身都被万重蛛网缠死了一般。起初他还有点好奇,为什么自己只会记得这样一副场景,那一对男子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但到了后来,见同样的画卷反复出现、永无休止时,他心中所剩的,竟惟有绝望。

    当看到那倾国倾城却先男子一步而去的女子,陨落之前执手殷殷叮嘱“你乃堂堂七尺男儿,当有十荡十决的豪烈才是!”时,他才大呼过一声痛快,只觉此言深合吾心。

    但是他们的遭遇却又很悲屈,他们为何会遭遇那样的不公,还是说他们有什么不是,不能容于天地?

    于理如是,然则于情何堪?

    每当他胸中抑郁积压到了极处,便会化作熊熊怒意:“虽然不知道那对男女和自己有什么牵连,自己无故不会惹上如此业力,但是他还是会不自由主的心绞,痛苦难言。总是想要做些什么。”

    到得后来,除了因要修炼诸般法决让自己强大起来不得不看之外,他总是尽量不去看识海中那些画卷。所以直到今日,那成千上万幅画卷中他看过的也不过一小半,于夏衍生平往事,相应的也只是支离破碎的知道点滴。

    没想到胸中痛事,今日被一个小小童子给挑了出来。他停下脚步,重重地哼了一声,双眼微眯,盯着童子。

    童子是极乖觉伶俐的,虽然被看得心胆俱裂,仍咬牙叫道:“大人!”

    他冷道:“你有何用,说!”

    童子答得极为干脆:“小的双瞳既能看过去未来,也能看透阴阳造化。”

    他重行坐回高座中,慢慢地道:“既然你说能看清过去未来,那就先看看我的未来吧!”

    童子忙睁大眼睛,双瞳尽紫,向他望去。目光刚落到他身上,童子忽然惨叫一声,紧紧闭起眼睛,眼角更是流出两道血线来。

    他皱眉道:“你看到什么了?”

    童子好不容易才张开双眼,慌道:“大人未来一片混沌,小的法力低微,什么也看不出。小的本想再尽一次力,哪知大人未来忽然冲来一片杀气,差点……差点将小人双眼给刺瞎了。”

    他一拍扶手,冷笑道:“即是如此,那留你何用?”

    “小人真的已经尽力了啊!小人连转世轮回的得道高僧都看透过,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就是看不透大人啊!”童子几乎已在嚎啕大哭了。

    他哼了一声,手一张,自掌心中飞出一团湛蓝冰焰,包住童子的头颅灼烧起来。这冰焰实有无穷妙用,童子只觉无数冰息涌入头颅,顷刻间就医好了双眼。童子实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曾将靖节使驾前九头蛇烧成飞灰的冰焰。再向这冰焰仔细看了一会,小童猛然换上一脸谄笑,拍马道:“大人竟能御使九幽溟焰!看来小的真是跟对了主人!”

    他哦了一声,淡道:“关于这九幽溟焰,你都知道些什么?从实招来吧。”

    听到他语气有些缓和,险险捡回一条小命的小童不敢耽搁,忙道:“碧落广大无伦,我等现在所处这一界不过是最上一界,也是距离人间界最近的一界。碧落之下另有广阔世界,据传比这一界还要大上无数倍,那一界即是黄泉。而黄泉还不是尽头,其下还更有一个玄妙莫测世界,名为九幽。这九幽溟焰,传说中即是来自黄泉之下,拥有无可想象的大威力。大人竟然能够驾驭得了这魔……不,神焰!那管他什么四方守护,八荒节度,就是加一起也不是大人对手啊!”

    小童别的话也就罢了,最后那一句他是绝计不信的。不过这小童能够看出九幽溟焰的来历,的确有些本事。

    这些都是他在识海中能够找到的信息,分辨的出对方是否有所隐瞒。

    他沉吟片刻,方道:“既然你看不出我的未来,那就看看我的过去吧。”

    小童应了声是,双眼中紫光重新燃起,越来越亮,最后将方圆数丈之地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紫色。这紫色如有形质,如远望,可见就如一个半圆的光罩,将童子和他都罩于其中。小童双眼中的紫色浓得如欲滴下时,在他面前的空间一阵波动,竟现出一幅画卷来,与他识海中载沉载浮的画卷有七分类似。

    一幅幅画卷此消彼现,记载的都是夏衍的往昔过去,其中大半与他识海中画卷一样,另有小半他也未曾见过,不知是本来识海中没有,还是恰好是他没有看过的部分。这些画卷同样支离破碎,并且次序混乱。看来这小童本领,也不如他自吹的那样厉害。

    一幅画卷悄然自他面前闪过,即将逝去时,他猛然站起,喝道:“停!”

    童子小脸立时涨得通红,双眼凸出,布满了血丝,大滴汗珠顺着面颊流下,但那幅画卷终于慢慢稳定清晰,不再跳动。看来稳住一幅画卷所花的气力,要远远多于将一幅幅画卷换来换去。

    画卷中绘着一座绝峰,面朝大海,背依群山,陡峭绝险,恰如破天一剑。层层云雾自峰腰飘过,将远方群山掩映得如若泼墨山水。前方大海苍茫无边,海天极尽处浑然一体,不然何处是海,何处为天。

    这一座孤傲高绝的险峰,不知为何中间多了一条缝隙,似被一剑居中斩开。绝峰上面雷霆阵阵,全然一副末日的气息弥漫其中。

    看到这里,画卷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原来童子已有些支持不住。他当下一声断喝:“把这画给我定住!”

    童子面色惨淡,只得咬紧牙关,双瞳中紫光闪耀不休,两道鲜血又自鼻中滑下。

    他身影忽然变得模糊,瞬间变回若有若无的一团影雾,然后化作一缕轻烟,竟然冲入画中!

    当现身绝峰之巅时,他终于确定那画卷并非虚幻,而是成了连通荒野与人间的一扇窗户。只是这窗有些小,如非他是无形无质之躯,根本穿不过这扇窗户。

    他缓缓转身,湛蓝双瞳之中,映出一个安宁仰卧的身影。

    那个身影看起来还有点模糊,但是在这一刻,他的识海中好似骤然掀开了新的一页,呈现出一副新的篇章。

    这具身体正是夏衍在引雷铸体的时候突然失去了意识,随后一缕残魄攸忽而飞,飘到了碧落荒野之地。

    如今看来,这具身体不仅没有任何损坏,相反的还有着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安家其中。

    那正是在碧落荒野中一次次救赎自己的蓝莲的身体。

    他竟然有些颤抖,片刻,方有勇气走过去,立在了夏衍的身边。

    夏衍双手交叉置于身前,头枕孤峰,面向苍天,前临黑海,后倚层峦,卧得安详宁定。

    错非那还在不断汲取雷霆力量的没有任何生机的尸体有点不协调,实会让人以为夏衍只是在此风景绝佳的孤峰小憩。

    他俯下身,伸出手,想将那不甘望着苍穹深处的双眼合上,但那几寸距离,无论如何,就是落不下去!

    “你……你这家伙……”他终收回手,紧握成拳,却止不住双拳的颤抖。

    他忽然探手一抓,自夏衍手上取出一只暗淡无光的戒指,掉头大步向画卷走去,绝不回头!

    画卷另一端,小童惶急叫道:“大人!万万不可带那东西过来!那……那可是会引起碧落意志排斥的啊!”

    他早已穿过画卷,只听得一声暴喝从画卷那端传来:“给我闭嘴!在这里老子就是天,老子就是地,老子的话就是最大的意志,谁也阻拦不了!”

    刷的一声,画卷收拢,消失。

    夏衍是睁大着双眼“睡下”的,他的暗淡无光的眸子中直到此时都还能望穿时空,向着这片天地发出自己不甘的呐喊。

    一轮坠月忽从海中跃出,染黑了半天云霞。黑色的海,黑色的弯月,死寂一般的天地,若隐若现的狂暴雷霆,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除了躺在那里的一句冰冷的尸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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