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老旧的地铁列车里，随着列车的前进，手抓吊环跟着车的颠簸摇摇晃晃的摆着，顶上的灯也明明灭灭，仿佛下一刻就要断电了。
沈君和张羡芝坐在列车的座椅上，一个低头包扎着左手腕，一个给自己的木仓装着子弹，脚下是一层厚厚的青铜色的灰尘，上面还溅落着一些血液。
张羡芝踢了脚地下的灰，说：“你应该让冯荞跟过来的，她要是在会轻松很多。”
“她要是来了也是送人头。”长刀入鞘，“时间零的言灵虽然还占优势，但她的战斗技巧和言灵掌握根本不成熟，要是狙击任务还可以，在这种地下面对龙王那就是送人头。”
“同样是时间零，她要是有昂热的一半能力，我早把她踹进来了。”
说来奇怪，拥有时间零言灵的冯荞在射击上的成绩遥遥领先，但如果不动用言灵，用张雪林的话来说近战方面也就是个战五渣。
“这种类似于他们是祖国的花朵的话可不像是你说的。”张羡芝一笑，沈君嘴上那么说，实际上也不过是对冯荞有着很高期望，不希望她有过早夭折的风险。
这女人还真是越活越别扭。
“哪儿能啊……没人了呗，这不就来了咱两个老弱病吗。”
他们的确是没什么人了。
抛开没有战斗方面言灵的人不谈，再除去不适合在地铁这种狭窄环境战斗的火系言灵的人，还有的就是像张雪林那种根本不会在龙王面前起作用的言灵“戒律”，剩下的适合的人没有几个，更别说青涩的小苗苗们不能来送人头，挑来挑去最后也没几个，于是就只有沈君和张羡芝两个人组成了第一任务小组。
“你不应该这么急的。”张羡芝把沿着袖子上撕裂的口子一把把袖子撕了下来，她们刚刚解决完一批死侍，消耗了不少体力，“按计划是等卡塞尔学院的人行动了之后我们再行动的。”
“卡塞尔学院的人已经行动了。”沈君把别在腰间左侧的打刀别到了右边，原本提着太刀的左手也换成了右手，“楚子航的位置在东方广场，他进入过尼伯龙根，这次应该很容易就进入了，而且现在他的信号已经断了。”
“……你怎么知道他在东方广场？我没记得你给他打过电话啊。”张羡芝完全抓错了重点，她完全没注意到沈君怎么会知道楚子航去过尼伯龙根这件事。
“楚子航的手机号有一个移动公司的搜索位置的服务。”沈君黑着脸说，“行了闭嘴，不是我定的，我没那么变态和八婆。”
张羡芝别过头去一笑，她听说过那个移动公司的服务，别人可以看到你的手机是从哪个信号站接入信号，一般都是家庭主妇用于监视老公才订的服务，“那谁订的？”
“楚子航他自己。”
那个服务的确是楚子航自己订的。因为之前有过几次任务合作，而楚子航经常习惯性的独立行动——也就是他动不动跑丢，在被沈君吐槽过几次后就很自觉的来了这个服务。
虽然沈君平时并没有怎么用就是了。
“在这种环境里还要吃你这女人的狗粮，照顾下刚分手的我行吗，马上要屠龙这时候吃着还真有点恶心。”张羡芝活动了下左腿，她的大腿上被死侍划了道不小的口子，失血让她的腿有点木的慌，“你两还表什么白啊，直接结婚得了。”
“如果这次结束能活下来，没有意外我会直接向他求婚。”沈君向列车后方走去。
“哈？”
“如果有机会的话。到时候请你喝酒。”
一度爆血，言灵“涡”发动。
列车尾部轰然炸开，但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度是它前进的速度更快了。
张羡芝拢了拢被隧道里刮来的风吹乱的头发，看着眼前那个在列车尾部全身肌肉表面覆盖着青灰色薄鳞，手上骨节涨大，面骨突出，黄金瞳像是在燃烧着生命的人沉默不语。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穿着巴宝莉风衣炸车尾的怪物是平时那个暴躁却好脾气的沈君呢。
“喂，张雪林，要是能回去咱们去领证吧。不分手了。”
回答她的是那边一直沉默的男人的一句好。
她们的确不知道能否回来。刚才遭遇众多死侍负极的损耗大大消磨了他们的战力。其中一个拥有“冥照”言灵的死侍在“王之侍”的加强下还划伤了沈君的左手腕。可以说是原本是10的战斗力在她们受伤的情况下直接成了7。
虽然沈君是个右撇子，右手使刀还不错，但和她的左手比起来还是要差那么几分灵巧与技术。因为教她用刀的男人是个左撇子。
“就快了。”张羡芝听到呼啸风声里从车尾传来的声音。
摆着监控显示器的房间里，酒德麻衣轻轻鼓掌：“很牛逼啊，水系言灵用的和小白兔二号的君焰一样，大灰狼一号和小白兔二号不愧是一对的啊。”
“的确牛逼，这对言灵的掌握程度还真是够大的啊，在这潮不拉几的地铁里还能整出那么多水，而且原本是“静流”言灵通过爆血进化成“涡”，这是怪物吧这。”苏恩曦吭哧吭哧的吃着薯片，看着显示屏，“这不像是一般家里出来的混血种吧，我看资料里她老妈还只是个普通人。”
“你们中国那群守旧的暴力分子里哪个普通的正常的。”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能被她称之为暴力分子的可不多，“还记得我去卡塞尔学院里见到的那个巨型水银炼金阵么？”
“嗯，咋啦？”
“最大的那个在秦始皇陵里，如果没猜错，就是她祖宗搞出来的。”
“嚯，牛逼啊，炼金大佬！那是龙吧那是。”苏恩曦惊叹，据历史记载，秦始皇在自己的墓室里雕刻了全中国的地图，并且以水银代表水，在其中不停地流动，甚至会下水银雨，是中国古代炼金术中‘周流循环’的意思。历史学家觉得这是夸大，但是研究过炼金领域的人都明白，那就是个极大的炼金领域，水银是它的驱动力。
能弄出那玩意儿的混血种的确是不得了。
“据说始皇还把自己最宠爱的一个女儿嫁给那个家族的人了，他们家也顺理成章成了始皇陵墓的守墓人。”酒德麻衣喝了口酒，“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到前几代他们好像就不管那事儿了，到她爹直接就不想和混血种世界有联系了。”
“所以就娶了个普通女人过普通日子？”沈君的爸爸是个拿着固定工资的公务员，虽然一路高升职位不低，但过于两袖清风也得罪不少人，家里有点积蓄却也不富裕。
“也可能是因为普通女人才想过普通日子吧。”
“不过他估计也不会想到有那么一个女儿吧。”酒德麻衣还记得她曾经做任务时见过的沈君。
那种眼神，孤独的可不像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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