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的刺史府中,一口楠木棺材放在正堂中央,原本热闹非凡的刺史府就这么冷落下来,只剩下白色的罗幔与黄色的纸钱,司马忘忧跪在楠木棺材前面将黄色的纸钱一张一张地放到火炉中,泪水从她精致的眼角流下,流到了她可爱7动人的脸颊上,她伸出玉手默默地将眼泪擦干,继续烧着纸钱。
司空闲就蹲在她的旁边,他从没有看到过她哭的这样伤心,他很想安慰安慰她,但是一个成熟的了解女人的男人在此时此刻知道:她最需要的是陪伴。
陪在她身旁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有用的。
云灵儿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口棺材,她绝对不会跪下的,躺在棺材里的人带给她的只有痛苦与不幸,幸亏她遇到了夏侯复,他帮助她脱离苦海,夏侯复怎么样了呢?他现在在哪里呢?吃没吃饭,知不知道这里有个女孩在等他呢?
魏无伤去找他了,可是已经两天了还是没有消息,她又为夏侯复担心起来。
在离开两天以后,魏无伤终于赶了回来。
见魏无伤回来了,云灵儿连忙上前问道:“有夏侯复的消息吗?”
不过魏无伤的目光却落到了司马忘忧与司空闲的身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不过只有一瞬间。
但是这短短一瞬间已经被司空闲看在眼里。
魏无伤对云灵儿说道:“在上党郡发现了夏侯复的身影,在一天前他潜入了太守府杀死了上党郡的太守:司马良与恰巧留在那里做客的柳长醉与萧独醒。”
司空闲跳起来大声说道:“你是说他杀了柳长醉与萧独醒!”
魏无伤说道:“没错!”
司空闲问道:“有确凿的证据吗”
魏无伤说道:“这倒是没有,不过据逃出来的仆人所说:前天夏侯复趁着月色潜入了上党郡太守司马良的家中遇到了在司马良府上喝酒的柳长醉与萧独醒,他与柳长醉与萧独醒大战了一场,家丁们都吓得逃走了,等到天亮了,家丁们再次回来的时候三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司空闲说道:“也就是说没有人看到是夏侯复杀死的他们了!”
魏无伤说道:“是的,不过他们都死于刀伤,所以自然而然就认为是夏侯复杀的人了。”
司空闲说道:“尸体带来没有?”
魏无伤说道:“带来了,这里是主人的灵堂所以我就将尸体放在外面了。”
司空闲已经冲了出去。
在仔细观察过这三人的尸体后司空闲说道:“司马良与醉醒二仙的刀伤是相似的,都是胸前中刀。”
魏无伤说道:“因为他们都是胸前中刀伤口不在脖子上,所以我排除了雁门关杀手行凶的可能。”
司空闲说道:“尽管如此也不能完全排除雁门关杀手将他们杀死的可能。毕竟那是个高手,一个比我厉害好几倍的高手,他想要模仿夏侯复的手法在我看来不是难事。”
魏无伤说道:“你是说有可能是他杀的这三人嫁祸给夏侯复的?”
司空闲说道:“司马良的确是夏侯复杀的,不过醉醒二仙夏侯复没有杀死他们的理由啊?
所以我认为应该是夏侯复击败了醉醒二仙将司马良杀死后,又有人以夏侯复的方法将柳长醉与萧独醒杀死嫁祸给他。”
魏无伤说道:“这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缺乏证据,立不住脚的。”
司空闲说道:“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夏侯复将这件事弄清楚。
敢问并州还有哪些太守姓司马?”
魏无伤刚要回答却被别人制止了,只见一个身穿红色铠甲的人骑着一匹毛色光亮的黑马到了司空闲与魏无伤的面前,那个人并没有下马的意思,骑着马趾高气扬地说道:“司马德王爷已经到达并州边境你们速速前往迎接,不得有误。”说罢转身而走留下一地尘土。
司空闲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花生手指一弹那个红色士兵就跌落下马,司空闲笑道:“您老慢着点,心路滑!”
那人知道遇到高手,只好自认倒霉重新骑上马一溜烟离开了。
司空闲问道:“司马德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会到并州来?”
魏无伤说道:“司马德不是东西,是我家主人的大哥,是当朝王爷,我家主人被歹人所害,他作为大哥自然要前来寻找真凶。”
云灵儿说道:“司马腾的大哥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并州局势已经够混乱了,他又来搅局。”
司空闲说道:“我们还要感谢他呢!”
云灵儿问道:“为什么?”
司空闲笑了笑说道:“因为他来了,夏侯复也就来了。”
黄沙漫漫,五人四马正在向北行进,后面还跟着大约三千人的骑兵,这三千余人都身披红色铠甲,头戴红色头盔,脚穿红色战靴,骑着毫无杂毛的黑色骏马,有条不紊地跟在这四匹马、五个人的后面。
这几个人为首的一个人五十岁左右,头发已经花白,额头布满皱纹,一双手眼睛充满沧桑却还算是炯炯有神,穿着金黄色的袍子,脚穿金色丝边的黑色靴子,腰间配着摄政王司马越赐予的宝剑,此人正是司马腾的大哥:司马德。
他的怀中正抱着一个绝色美人,看样子这美人没有云灵儿的聪慧脱俗,没有司马忘忧的可爱天真,但是却有一种只有成熟的女人才具有的特殊的妩媚动人。
难怪司马德对她这么好,还将袍子脱下给那美人盖上,那美人正在司马德的怀中睡得香甜。
司马德左边的人是一个身穿蓝色袍子的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这男子长相平平无奇,但是手上布满老茧,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常年用剑才会留下来的痕迹。
他的腰间别着一柄银白色的剑,光看外表就知道是一柄非同寻常的好剑。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他腰间别着的那块金色的牌子,牌子上写着:公正无私四个大字。
右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三十余岁的中年人,身穿已经褪了色的黑袍,面无表情冷冷冰冰,不愧于他的称号:铁面判官。
他的武器就是腰间的一双判官笔,那是一双染满鲜血的笔,别人是用墨书写篇章,他却用鲜血横扫天下,江湖中很少有人能在这双判官笔下逃生。
另外一个人是一个老得不成样子,邋遢得不成样子的老男人,只见他披头散发,头发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只跳蚤,不过他却不以为意。
这人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手里也拿着一个酒葫芦,正一口一口地慢慢品尝着美酒,身体在马背上已经摇摇欲坠,可是两条腿却死死地勒紧马身,使他还不至于掉到地上。
这五个人除了那个女人以外都是高手,看来司马德并非含着金汤匙、养尊处优的王爷,他能会聚这么多的高手为他所用足以证明他的不凡。
那在左面腰上挂着金牌的男子说道:“并州就是比不上京城,荒凉如斯,毫无生机,要不是王爷诚心相邀,我才不到这里来。”
司马德心中暗暗想到:你那里是因为我的诚心,是因为那一箱金子吧!
虽然心中这么想,不过他却说道:“公孙捕头稍安勿躁,这里是并州边界,本就无人居住,而且并州常年来被匈奴骚扰,很多人都迁往南方,所以才会如此,不过公孙捕头放心,我们此去的太原城是并州首府,到了那里好酒好肉,金银美女数不胜数,还请公孙捕头再忍耐一下。”
那个被称为公孙捕头的人说道:“王爷是爽快人,不枉我公孙正并州一行。”
这时一只乌鸦孤单地从西面飞来,它是否是外出给孩子觅食的呢?
公孙正看到那只乌鸦说道:“看我将它打落,今晚就拿它下酒。”
只见他右手一挥,一个漆黑的飞镖已经飞速旋转出去,不偏不倚地打中了那只正在飞行的乌鸦。
那个拿着酒葫芦的老人看到乌鸦落下,突然将酒葫芦向天抛出,双腿一拍马身,自己像一支箭似的射出,一手握住那坠落的乌鸦,然后他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另一只手接住了刚刚他抛出去的酒葫芦,纵身而下眨眼之间已经落回了马背上,双腿又紧紧地夹紧马的肚子。
司马德看了说道:“贺老前辈不愧有云里探花的威名,这样的身法天下能完成者恐怕不超过五人。”
那个老者醉醺醺的说道:“王爷谬赞了,这不过雕虫技而已。”
现在只有那个身穿褪色黑袍的人没有露过一手了,公孙正与那老者是借着这只乌鸦来向司马德展示自己的武艺,但是这个人只是默默地看着,并没有要展示一下的意思,难道他什么也不会吗?
公孙正被这老者抢了风头,心有不悦说道:“敢请贺前辈将这乌鸦给我,我晚上拿它下酒。”
这老者转眼看向自己抓住的乌鸦,谁知那乌鸦的脚上竟绑了一张纸条。
老者说道:“这有一张字条。”
公孙正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老者说道将字条解下,缓缓打开只见这字条上有六个用血写成的字。
老者读道:“你的死期到了。”
话音未落,一点寒光径直向司马德的面门飞来,公孙正与那老者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看司马德就要死于这暗器之手。
那从未出手的黑袍人动手了,他突然将眼睛睁开,原来刚刚那老者施展轻功绝技的时候他竟然是闭着眼睛的,只一个瞬间他已经来到司马德的前面双手一夹,暗器已经落到了他的两指之间,距离司马德不过一寸而已。
司马德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忘记用言语称赞此人的速度,只是本能的颤颤巍巍地说道:“多谢!”
原来这个最低调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他看了一眼司马德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那暗器上的纸条解下,那暗器上是绑有一张纸条的。
那也是一句用血写成的话:月黑风高杀人夜,孤客独行司马劫。
司马德听到后说道:“真是好大的口气,想要我的命,他还要问一问我身边的诸位高手乐不乐意!”
公孙正说道:“那是自然,此人要像取走王爷的性命还要先问问我手中的剑。”
不过那邋遢老人与冷面判官却一言不发,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突然,司马腾怀中的女子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现在它正盯着司马德,正在对司马德说着话。
“大人,我们到了吗?”
司马德溺宠地看了看她,用及其温柔的语调说道:“还没有呢!你再睡一会吧!”真的无法想像这话竟是从一个五十余岁的老人说出的。
那女子说道:“不了,我还要好好地配着您说说话呢!”
司马德脸上的皱纹已经笑开一双眼睛已经充满了情感,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与漂亮的女人聊天呢?哪怕他知道她会骗他。
有女人陪伴时间过得总是很快,转眼之间他们已经到了太原,身穿白袍的司马忘忧站在太原城门前迎候着她父亲的朋友与朝廷的王爷。
司马忘忧的左面是魏无伤,他尽力地不把眼睛看向司马忘忧,于是一直目视前方,但是余光有扫到了本该看的地方。
站在右面的司空闲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止,或许他知道:当司马腾死时,司马忘忧与他已经无缘了。
司空闲又将手伸进口袋,抓出一把花生,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吃些什么,所以他一直在口袋里装着一把花生。
司马德五人先行,三千骑兵跟在后面,不过他们已经从五人四骑变为了五人五骑,毕竟他不是来玩女人的,是来吊唁自己“最亲爱的兄弟”的。
司马德看到身穿白袍的司马忘忧后连忙下马,跑到司马忘忧面前说道:“你就是司马腾的女儿:司马忘忧吧!我曾经在你时候看过你那时候的你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他又带着痛苦的声音说道:“你父亲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没想到曹操的传人竟然这么厉害,将司马腾杀死。”说道这里他的眼睛里已经有若隐若现的泪水。
他继续说道:“忧儿侄女你放心,我一定抓住夏侯复,将他带到你的面前任你处置。”
司马忘忧说道:“真正的凶手其实不是……”
司马德连忙说道:“你放心我带来了三个高手,抓住夏侯复只是时间问题。”
魏无伤与司空闲正审视着司马德身后的三个人。
魏无伤声地对司空闲说道:“你看那个腰别着金牌的人,那牌子是皇室御赐的,上面写着:公正无私四个大字,看来他就是在江湖上有公正无私之名的:公孙正。”
司空闲笑了笑说道:“公正无私:公孙正?他的公正无私我早有耳闻,对富人他是公正无私,但是对穷人他却是禽兽不如。”
魏无伤说道:“你再看那个浑身破破烂烂的老者,他的腿部功夫不弱,看来是个轻功高手。”
司空闲看了看那老者说道:“没想到在三十年前就闻名江湖的云里探花:贺鸦,竟然也做了司马德的走狗。”
魏无伤惊讶道:“他就是二十年前那个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从长安到了洛阳的云里探花:贺鸦,贺老前辈。
如果他真的是贺鸦,那么我倒是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
司空闲说道:“哦?为什么?”
魏无伤说道:“为了褚飞涯!你有所不知,褚飞涯曾经向我说过他的师傅就是贺鸦,而据他所说:贺鸦平生只有他一个弟子,现在他唯一的弟子死了,他身为师傅自然要过来找出凶手。”
司空闲说道:“原来如此。”
魏无伤说道:“不过我想公孙正与贺鸦都没有那个人难缠。”魏无伤指着刚刚那个救了司马德一命的黑袍人说道。
司空闲看着那黑袍人的眼睛说道:“他就是那个在一夜之间就扫平鄱阳湖三十六寨水匪的冷面判官:绝无情!”
魏无伤说道:“绝无情,冷酷无情,是天下第一判官,天下第一无情人,相传有一次他的父亲犯了错,正好是他审理此案,他父亲请他开一面,但是他却毫不留情,将其送入大牢,铁面判官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
司空闲说道:“没错,从那以后就没有人请他帮忙了,他也就没有了朋友,不过我倒是很佩服他,一个能将自己的父亲与别人平等对待的人难道不值得尊重吗?”
魏无伤说道:“我也很佩服他,不过佩服的是他的武功,他的判官笔恐怕能够刺穿我的皮肉。”
这三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不过司空闲的目光扫视一圈后却落在了刚刚那个靠在司马德身上睡觉的女人,司空闲想道: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魏无伤看到司空闲一双眼睛盯着那女人看便用手肘顶了顶司空闲声说道:“你可是有了我家姐,可别对不起她。”
司空闲声说道:“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魏无伤摇了摇头。
司空闲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在长安城中的春风楼中赎出了连同花魁在内的所有妓女。”
魏无伤点了点头说道:“这风流韵事我自然知道。”
司空闲说道:“这人就是春风楼的花魁:碧玉贞,她还曾经给我下过药,不过我后来大人有大量替她赎了身,没想到她竟然跟了司马德。”
魏无伤说道:“她这样的女人吗!就算是脱离娼妓之身,为了荣华富贵跟一个王爷有什么奇怪的?”
司空闲说道:“但愿如此吧!但愿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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