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儿将彗从沉沉的睡眠中叫起。她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下床,打开窗子透透气。夏季的早晨,又是在山上,山风清清凉,凉爽爽的把彗最后回去睡的想法吹散。无奈啊,既然起来了,就起来吧。彗有点儿垂头丧气。
虽然,平时她都是这个时候起。“但这几天实在是例外中的例外。”彗满口抱怨。做完简单的洗漱便出门,向下面的阶梯走去。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隔壁唯一的邻居,那个淘气的让自己爱不释手母性泛滥的师妹,绮莲。她就住在自己隔壁,是这一阶层除她以外唯一的“活人”。
彗时常后悔,她很讨厌这样冷清的气氛。偌大的平台,有数十栋巨大别墅,却只有两个人。道杂草丛生,灌木肆意生长,山野生灵随处安家。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原始森林,不是给人居住的地方!
话虽如此,实际上都是她的抱怨。这里灵力充沛,光照充足,环境舒适,幽静雅致。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她不过是不满意好环境却没有人居住,落得个孤独寂寞的下场罢了。
想到这里,彗又扭头看向被茂盛枝桠挡住的师妹的住址。那里,门窗紧闭着,好像已经主人已经不在了。
“这丫头居然起的比我还早!”
彗走下自己所在的第十阶层,向下面有太液池的第八层走去。
在御女阁,每个阶层代表修行的一个阶段。这个划分是当年找玄清阁那帮就喜欢统计计算的彗认为极为无聊的人做的。
它主要是按照个人的灵力储备、操控、产生速度、强度等一系列指标计算划分的。这套划分十分缜密,也相当可靠。能将御女阁不同水平的人划归到相应阶层。即方便管理,也有利于对不同水平的人进行不同程度的训练和教授。
但是这种做法的弊端也很明显,即出现极端现象。由于多次参加战斗,使得御女阁战力损失严重,而新加入的弟子又学业未成。
到了现在竟然出现处于五六阶层的弟子过多,而八阶层以上的人十分稀少。最终导致五六阶层房舍不够住,而八阶层以上又宛若空城。无奈之下,作为首席大弟子的彗不得不另想办法。
为了不让其他弟子感到不公平,不能单一的将多出的弟子放到八阶层以上的空房。因此必须重新制定方案。由此,彗觉得将其他划分阶层的指标全部放弃,改用灵力产生速度这一指标划分阶层。
这么做也是她专门观察好的,一来划分后刚好能解决燃眉之急,弟子们都有的住;二来随着能力的加强,灵力产生速度也会变快,那些本就在八阶层以上的弟子几乎没有变化。
虽然出现一些降级和升级现象,但她们的情绪都很稳定,升级的似乎抓住这个机会依靠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奋力修行起来,而降级的弟子则开始帮助身边的弟子勤能补拙起来。
“毕竟,灵力产生速度很大一部分是先天的嘛。”彗走近太液池,脱掉衣物便开始享受池水带来的滋润。“莲就是个例子。”
彗抬头向上看去。太液池并不是温泉,里面的池水也不是水,而是纯纯净净的灵力想子。它所在的山洞正是传说中的望仙山第二大灵脉的所在。相传是数千年前,一位和御女阁颇有渊源的仙帮助提炼拓建而成的。
当时总共建了两个,一个便是离灵脉最近的太液池,由于灵力太纯,只有到达八阶层以后才能入池;而另一个则在第四阶层,名为华清池,只要到达第四阶层便可入池。
这两处池可不是为了给这些女孩沐浴而建,它们的存在是为了帮助她们改变身体,以便更好的生产储存和运用灵力。能够孕育生命的女性,先天便拥有比男性更具亲和力的身体,换言之她们对灵力的生产能力和储存能力先天高于男性。
由于战斗已经不是仅仅依靠体力的事情,灵力的多少往往决定战斗力的多少,为胜利提供无限的可能。因此着重培养她们有更加有效的效果,所以入山的女弟子一旦有志愿便被直接无门槛的加进御女阁。而御女阁也顺理成章的成为战斗中的主力,得以与承天阁并驾齐驱。
彗每天清晨都要来此接受润洗,今天也不例外。
山洞顶上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人,看起来即精致又神秘。它们的神秘体现自整整三十六个人均会自主的变换姿势,似乎是受到了什么神奇的力量一般。彗盯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她在这段时间在想什么。直到一个女子下入池中。
“师姐?”女子歪头看着彗。“在修习天命吗?”
“没有,发呆而已。”彗回过神来,“早啊。心!”
被叫做心的是一个短发女孩,外表看来就是个爱笑的人。
“嘿嘿,没你早啊。”心看向周围空空如也的巨大池子。
山洞里来自两个女子的回音消失后,再次安静起来。彗又一次抬头看去,这次不是发呆,她在想山顶上这些人,仔细看去它们不光轮廓分明甚至还有些许容貌和衣物的饰品。
是鬼斧神工还是巧夺天工呢!?
“说起来,师姐这次又受了很重的伤呢。”心再次打破寂静看向有些惆怅的彗。
“干嘛用又嘛。”彗笑着摆手道,“我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话语显得很轻松,却字字如利剑割心。
“师姐。”心轻声道,担心之色溢于言表。“下次不要这么拼命了。”清握住彗的手。
“没、没事儿。又不会死。”彗有些不习惯,摆出大弟子的做派,看起来让人放心很多。
“师姐,你这么做根本不值得,你知道,”听到死字,心的情绪便直接失控起来。彗阻止了她继续下去。
彗何尝不知道,自己拼了命救的人最后竟然不听命令擅自主张,导致战局失控,死伤加大。要是不救她们或许也不会死这么多人吧,不止彗一个人这么想。
但是见死不救,对于彗而言是万万做不到的,如果那么做的话自己就对不起手中握着的魂器天霜和掌握的这份力量了。
曾经有个对她说过:强者,是需要对自己所掌握的力量负责的。绝不能带着后悔与自责活着,这不是其他所谓理性的价值能掩盖的,毕竟做之前谁都没办法确定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她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彗低声问道。
“这几个蠢货非但没有卷铺盖走人,反而理直气壮的把过失都诬陷到你头上。你说气人不气人。”心毫不避讳的直言。
“这样啊,”彗看到清这样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由她们去吧。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事,你何必在意。”
“这不是事,师姐你人这么好是会受伤的。”心更加不服气。
“看来是应验了。”彗指着自己左肩,那里有一块泛着黑色光芒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所以别再咒我啦。”
心看着彗的伤口,陷入沉思。
“诅咒吗?在现在人类对灵力的掌握水平,的皮外伤几乎可以瞬间愈合。即便被妖兽所伤,以你的能力恐怕早就能完全恢复了。”此时,一位少妇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二来。绰约身姿,妩媚动人。轻解罗衫,玉体遂融于池中。
“见过彩飘姑姑。”彗和心同时做简单的行礼。
“彩飘姑姑你见多识广,你说彗师姐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心直截了当的问道。
“想知道吗?”彩飘没有看清,而是温柔的问彗。
“真不知道。”彗坦言,耸耸肩。太液池水被她不心甩到清脸上,大概是离太近了。
“是五日前,东海那个偏僻的渔村的战斗吧。听说先是被高智商的蜘蛛状妖兽偷袭后又有人临阵退缩不听指挥私自逃跑,导致阵形大乱,已经受伤你为了保护其他人再次被袭导致的吧。”
二人同时点头,期待彩飘能有所帮助。
彩飘在得到确认后再道。“蜘蛛状的妖兽,素称鬼蜘蛛。擅长偷袭,毒性极强。被它偷袭成功的人,若不及时排毒将有生命危险。而即便你当时用灵力暂时抵御毒性扩散,但濒死的鬼蜘蛛若将血液也一同灌如伤口,两者混合则会直接阻碍你身体的自我清理能力。”
“这,一定很痛吧。”心握紧彗的左手。
“这么说我是被血和毒共同作用,所伤了。”彗摇摇头算是回答清。
要是坦白告诉她那疼的撕心裂肺,估计这女孩又少女心波动了。
“嗯。恐怕是这样的。”彩飘答道。
“那这就麻烦了,”彗将蜷缩的食指放在唇边陷入思考。“寄生在了我的细胞里,单一清除哪一个都会再生。”
彗想想都头疼。五天了伤口非但没有愈合,而且还天天流血,自己整个人都感觉很疲惫。
这不会是绝症吧!
心突然掬起一把太液池水往彗的伤口灌去:“那既然你没法清理,就用这池水清理。师姐你多泡一会儿,把你的灵力滋润一下。变的再强一点,一定能够——”
女孩边说边灌,笑的很是乐观。
彗却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没用的,即使是自己的灵力,也不可能完全控制它们。而且那些毒素已经和细胞融合。即使灵力再强,我控制的再得当也是无的放矢、捉襟见肘!”
彗温柔的把她的手放下,心的眼珠漾起泪花,她转头看向彩飘。“这么严重,姑姑,你知道怎么治吗?”
“有办法治。但那需要精密的计算。很少有人能做来。”彩飘道。
“是驭灵术吗?”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彗,对许多医术都有所了解,当下排除到只有这么一种。“确实,既然靠身体本身灵力无法清除毒素,那么只能操纵灵力,进入细胞里去解决寄生的血毒了。”
否则即便剜去这一大块肉也不行了,这么久想必已经蔓延了。可恶,怎么会在眼皮子低下被暗算呢!彗无比懊恼!
“姑姑你知道谁能做这么精确的驭灵术吗?”心努力回想,能非常精确的使用驭灵术的人,但是这是一种十分冷门的术法。玄清阁确实有几个高手可以精妙的使用,可他们好像都做到在不伤害细胞的情况下去清除细胞里的东西。
彗甚至都觉得根本没有人能做到!
所谓驭灵术,便是一种可以操纵灵力的术法。这里所操纵的不是自己的灵力,而是别人的外界的灵力。它们都是离散在空气中的灵力。
彗之所以把希望投向驭灵术在于,灵力的不变法则——互斥性。外来的灵力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自己本身的灵力和平共处。如果没有这个法则,只要找个玄清阁的高手都能轻松把灵力灌注在细胞里操纵它做任何事。
基于这个原因,能完成这个任务的只有自己的灵力,而彗自己根本做不来这个,只能依靠别人。那么就只能依靠一个懂得驭灵术并且可以将自己的灵力用于治疗自己的人。
驭灵术之所以冷门,在于它是挑战灵力法则的存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灵力,每个人只能操纵自己独特的灵力。但驭灵术打破了这个规定。
一些人族的先贤,在不断努力探索灵力的新用法的过程中发现一件令人震惊的事。那便是肉眼看不见,会四溢于空气中的灵力,在短时间内仍然会做一些规律性动作,而它的动作往往会受到其他灵力的影响。
他们经过漫长的实验,创造出了一种可以操纵这些灵力的术法,即驭灵术。但由于驭灵术过于复杂,而且灵力规律性动作也十分单一,可操作性非常。
驭灵术往往起不到什么实战作用。大多被一些希望更加了解灵力的高手们作为辅助拓展的咒术学习。几乎没有人深入学习使用它。
“玦似乎挺热衷这个的。”彩飘想了想,似乎除了乾坤玦没别人了。
“那太好了,姑姑那么疼他,他一定会给您面子的。”心从这几天和彩飘的接触中得知不少乾坤玦的事,她笃定两人关系一定不错。
“恐怕。唉。”彩飘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的形象。“那子和他师父一个德行。”
“这么说来,您和乾坤先生也生气好几天了。”彗笑了笑,开始转移话题。
“是呢。为什么还不来找您呢。”心也很疑惑。
“先生?”彩飘似乎对这个称谓很感兴趣。
“嗯,我昨天还在书塾里听到他,那段三百年前妖兽大进攻的战役诗史呢。”彗答道。
起身开始穿衣,她对彩飘神秘的眨了一下眼睛。
心道:“乾坤先生可英勇了。”笑的很是灿烂。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彩飘恍然大悟,但是并没有说下去。如果是这样,乾坤玦无论如何都会尽力搭救才是。“算算时间,那子也该来找我了。”
“诶?!”目送彗离开太液池,心发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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