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力量的局限,人们通过不同方法将妖兽限制在一片区域。但在妖兽的眼中或许并不是这么认为,人是一盘流沙,到达一定规模就难以消灭;将他们封锁成块再强大的流沙也难以成气候。所以妖兽选择战略性后退将自己作为屏障,把这片大陆分成若干块,再蓄势待发,一举歼灭。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类也有不同种族,各据所长,果断制衡。使战局成了持久战。根据近代打通的人族互通渠道得知。西边据守西海岸的联邦国刚刚实现统一,他们独特的骑士团将妖兽防线堵的死死的。而北海岸最大的王国,已经将对妖特战组织——教堂开到了妖族心腹。与此同时,南海岸的大国,依靠古老的被称为佛的组织也开始一改被动。至于内陆大帝国的沙漠之国,也通过数千年努力,将结界,金字塔,完成。总之呢,局势一片大好。”a先生,说完,便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锦书托着半边脸冲着他洁白的牙齿瞥了一眼,一副无语的样子。低下头,叹了口气:“又在自说自话了。唉。”这时窗外沙沙繁木送来一抹清风伴着草树的清香,将锦书从疲惫之感中拉出来。正值二月,粲然的阳光洒向万紫千红。风姑娘也不甘示弱,卷着太阳的暖、花草的香、万灵的生机到处贩卖起来。
锦书正是受益者之一,作为给风姑娘的酬劳,锦书想理应充满活力的到屋外跑一跑才是。动由心生,也不知他哪来的勇气,哗的起身从私塾走了出去。空留生怕别人不知道脸上有生气二字的a先生和满是诧异拼命咽口水的其他学生。
当锦书走到阁门口,那块写着玄清阁的牌匾正下方时,他感受到一股积蓄了万年火山的力量喷涌而出的怒火。“锦!书!!你!!!”锦书更加用力的咽了口口水,用尽全身力气向山下跑去。他成功的和声音赛跑了,以至于“你”字后面毫无下文。
他深知a先生的脾气,要是真的发火估计自己现在已经被调到前院那个能装下十头野牛的炼丹炉里生煎了。虽然没出来代表没有气冲天。但也不代表他会在自己回来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自己老爹还是玄清阁阁主。
停在路边大喘气的锦书又一次叹了口气:“应该不会告诉老爹吧,a叔。”
他回忆起自己时候炼了一种会放屁的丹威胁全班一起吞下结果搞的班里乌烟瘴气,气的a先生以搅乱上课为由将锦书胖揍一顿。但此事也因a先生对锦书的疼爱而不了了之。
因此自己兀自在心中开始祈祷起来:“大不了再挨一次揍呗,a叔肯定会手下留情的。况且外面天气这么好,怎么能浪费大好的时间在老掉牙的大陆史上呢。”
自我说服的锦书舒展开颓废的肩膀,吮吸了一口山林的气息,继续向前走去。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应该去哪里呢?总不能漫无目的的走吧。”漫无目的走着的少年锦书突然对自己漫游林间的举动仔细思考起来的。
“对了,可以去那里啊!”发现问题的锦书,也用他飞速转动的脑袋解决了自己的去向。而决定了就去做是锦书的一大特点。
“这里是东海岸统一的大帝国最东边的地方-东临望仙。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创世纪。在创世纪三百年后,大陆突然降临了一批拥有中等灵力潜力和高等智力潜力的生命灵体。被那个时代的人称为天启之光。但那是古人的叫法,现在人精灵一样称之为,仙。他们拥有超乎人类想象的力量,力挽狂澜,将即将灭亡的大陆拯救于即倒。在他们的辅助下得以喘息的人类,迅速发展,并创造了许多对妖兽作战灵器。然而在仙将大陆上妖族首领与那些强大的非人可企及的妖族悍将消灭后,大量仙又再次消失。原因不明!但是,大陆上的妖兽并没有灭绝,而如果把消灭妖兽这件事情完全归功于大陆上的灵体尤其是人类那就大错特错了。”
锦书的目光变得的坚韧起来,他笔直的望向前方,将手中折扇猛的打开道:“即便仙消灭了强大的妖族精锐,但残余的普通妖兽也不是人类能轻松战胜的,弄不好将会是灭族的风险。情况并没有a叔说的那么乐观,而眼前的安逸祥和的生活。”
锦书看向蓝天。二月那湛蓝的天空,洋溢着静谧祥和的气息。四下无人,只有这座山上郁郁葱葱的草木。连鸟鸣也无,这片最靠近海的山峰。即便大喊一声或许也会被什么力量吸干净吧,不真实的就像梦一般。锦书抬头闭上眼睛,放弃其他感官,用心感受这片山林。
“如此和平的气息呐。实在不像这座山了。当海平面还没下降的那个时候,这座岛可是充满着血雨腥风。这里作为抵抗最易蛰伏妖族精锐的大海与陆地的交界,是比这个国家其他七个方位最易遭受袭击的地点。每个人都知道这里最难守,这里最易失;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热血青年登上这座古老的望仙山拜入门下,投身保护民族的事业。而做为命门的望仙山同样有着非比寻常的实力,那就是我眼前的地方。这里是被称为人类最强兵器的归宿之地。
锦书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山顶上,那个逸着流光的古老建筑。它静静站在这座山峰的最高处,用它亘古不变的姿态见证了这个由沧海一岛变成桑田一隅的沧桑变化。它那因灵力过于充沛而逸出流光的华丽外表仿佛告诉人们,自己是人类的希望,而这份希望力量浑厚,毋庸置疑。
这座山,被誉为帝国八大边塞中最难守却必须要守的边塞。昔日仙曾于此指点江山,后世因追慕仙的荣光,取名望仙山。
“人类最强兵器的归宿吗?没错,人类最强兵器-魂器。是仙给人类带来的希望,魂器顾名思义,乃是储存灵魂的容器。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人类的灵力没有浓厚到可以聚灵成魂的程度,所以这里的魂器说的是以仙的魂为核心的魂器。虽然仙大部分都离开了,但也有部分仙留下来,其中一个就在这栋建筑群内。他用自己强大的力量掌控着这些没有选中宿主的魂器。所谓宿主,就是和魂器契合度达到九成五以上的人类。然而由于这些仙魂特殊的体质,人类中能与其契合的少之又少。他们并不因为你是人类精英就选中你,他们每个都有自己的抉择方式。这一年从这里飞出的魂器大概只有一把,而飞回的却有三把之多。宿主越来越少了。这里是,这座望仙五大阁中最冷清最神秘的山峰,剑仙阁。”
一阵风将流光从山上吹下,径直扑向锦书,他长长的头发和白色长袍任其摆布。
十二年过去了,自从锦书眼前这个被称为剑仙阁的地方关闭它的山门,将无数希望与绝望拒之门外,任凭妖兽与人类两大阵营厮杀而不顾,已经过去十二个年头。这位世上为数不多的仙用决绝的姿态,面对虔诚的人族精英们。用他机械的行为冷漠的收回一个又一个人类最强兵器,人类的希望-魂器。锦书经常搜索自己脑海的记忆和a老师让他看的古代典籍,用心思考,这个在自己时候也有一面之缘的伟大的仙,不应当是眼看着妖兽即将反扑而无动于衷的人。
那年他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那天月亮特别圆。他像往常一样在玄清阁内阁练他最讨厌的灵术。突然他听到平日里自己最崇拜也是望仙山最潇洒的男人,那个仙,乾坤无极,突然收了一个徒弟。他很羡慕也很生气,自己求了那么多次都被戏谑的地位,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抢去了。他鼓起腮帮子挺直腰板跑向剑仙阁山门下去理论。
但出现在这个虎头虎脑的六岁孩子眸子里的却是这么一副场景。
乾坤无极,那个背负一柄巨剑,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的中年男子,肩上扛着一个昏睡不醒的外表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用他爽朗的声线道:“从今天起他就是我徒弟了,我要闭门十二年。再见了,清虚师兄。”
“流光。哦,不。更正式的说,应该是能用肉眼捕捉到的最灵力单位,灵力想子。萦绕在那个月色中,他就在那些高浓度的灵力想子中消失在其他四大阁阁主面前。”锦书从回忆中回来。目光再次落到眼前这个距离自己有一百级阶梯的,地处山峰的剑仙阁上。这山并不高,可对于少年而已,高不可攀。
他攥紧拳头,鼓足勇气,像是在下很大决心一样,矗立良久。
但当他刚打算取级而上时,眼角余光却不自觉捕捉到了一个身影,那是个外表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与他不过三步之遥,近在眼前。只见他静悄悄的坐在树下,修长的手指在一卷古旧书籍上来回翻动。一头乌黑的头发下清澈无暇的眸子正随着手指左右转动。轻扬的嘴角在白皙的面庞上激起浅浅涟漪,好似平静的水潭里自由浮动的鱼。显得很是从容自然。
一只鸟不知从哪个树梢飞起,扑动的翅膀为静谧的树林带来一丝有节律的声音。但当声音如泥牛入海般转瞬即逝时,却给人一种仿佛声音只是错觉的感觉。唯一留下的证据就是那因鸟儿的运动导致的一片嫩绿色树叶离开它应有的“土壤”随风飘下。
树叶带着旋儿缓缓落到少年绸缎做的长袍上的过程,正是锦书诧异在做思想斗争的时间段。这个少年是什么时候坐在那看书的,以他这恰到好处的速度这已经看了一半的古书应该不像刚来才对。为什么,他是何方神圣,尽然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坐了这么久而不被我发现。自认从来这里到现在,从未感受到有人在的锦书产生了疑惑。
以我对望仙各阁的认识,剑仙阁十二年之期未至,御女阁都是女人,玄清阁和承天阁我经常来往未曾见过。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神秘莫测的以星辰为媒介的宿辰阁有这可能了。但是宿辰阁从不与剑仙阁来往才对。
带着疑惑,锦书还是向那位坐在树下看书的少年移动自己迟滞的身体,以拱手礼示之道:“在下望仙玄清阁弟子,锦书。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在此所谓何事?”
声音准确无误的传达到少年的耳朵里,只见少年缓缓抬起头,合上书,望向声音的主人。露出一丝微笑,那笑容和蓝天一样清澈,令人身心舒畅。“我以为你把我当大树了呢,原来不是自言自语啊。”锦书闻声,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再次拱手道:“在下刚刚神往,也未觉察到阁下的气息。故此。。。”随即失笑。不以尴尬为尴尬是锦书脸皮厚的铁证,虽然被一言闹得有点丢脸,但他心态极好,立时释然。
“哦~那么说还是自言自语喽。看来还是我存在感太低了罢。”少年颇具戏谑的为锦书补上致命一刀。而后起身站立,拍拍身上尘土。用锦书同样的方式拱手,动作潇洒,翩翩自然。道:“我是剑仙阁弟子,乾坤玦。看天气好就。。。你没事吧?”
在这个自称乾坤玦的少年做下自我介绍后,锦书只感觉自己仿佛被投进极寒水池中被四面八方灌来的液体封锁住七窍般窒息胸闷,心中有万千愤懑却难以爆发。这个少年,一个和自己年龄如此相仿的凭空出现的少年,就是自己不知道恨了多少次的那个人。锦书以为他会有什么过人之处,可眼见之却毫无。落差之大令他神色大变。
作为人类最强兵器-魂器的看管者,为了保证魂器看管的公平性,仙应人类之愿答应收一个人类弟子,作为辅助管理。而所谓向阳花木易为春,千万年的事例证实,能够白日飞升羽化登仙,突破人类灵力极限成为具有中等灵力潜力,高等智力潜力的仙,大多都是这些拜入仙门下或者被仙指导的人。包括这位山门里面的仙乾坤无极也不例外。而抢走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的人就是眼前这个拥有一双干净清澈眼眸的少年。自己能不感到失望么。居然和自己如此相似,自己却毫无机会。
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叹息也于事无补。既然无师徒之缘,或许可以和他徒弟结下兄弟之情也不错嘛。这么想着。锦书迅速释然,转变战略思想了。他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少年,心心念念的多,烦恼也多。却想的不深,心思单纯。
“没事,没事。这么说你就是名满天下的无极前辈的关门弟子。乾坤玦师兄吗?”
“名满天下?嗯。。。就是那个成天就会喝酒,仗着自己辈分高胡作非为的老头吗?”乾坤玦边思考边把自己师父抹黑,还带着诧异对锦书的赞美之词指指点点。
被他这么一说,锦书反而尴尬了,本来想着顺着乾坤玦的话走,关系就水到渠成了。但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评价自己师父。顺着骂,自己就目无长辈。不顺着就转移话题,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兴趣。但前者显然不靠谱。
“呃。。。”一时语塞的锦书,拼命想该怎么说。但显然他的时间不够。少年不等他想好说什么便主动开口询问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地处最靠海的东边,一直是禁区吧。很危险。”少年清晰的大脑比他清澈的眸子还要明亮,一眼就看穿锦书不像是个有足够能力应付危险的人。剑仙阁地处望仙山的东面,最靠近大海,也十分危险。
“不过从你的话,看出。你应该。。。”少年眯起眼睛做了进一步思考,有意停顿,身子微微前倾向锦书。
锦书瞬间有种被洞悉敢感,感觉背后寒毛已经发芽了充满生机。他强打精神,心想首先自己也没什么不良动机;其次自己也没理由在这个明显处于与世隔绝的环境中生长才会有一双这么清澈眼睛的人、外表看起来还略显单纯的少年面前心虚。
“我是。。。”少年仿佛埋伏在寒夜的等待猎物上钩的饿狼,在敏锐捕捉到锦书即将脱口解释的时刻又再次掌握话语权。
“是来看看我们剑仙阁何时开阁,来拜访我那个烂醉如泥的师父的吧。”
对于再次被剥夺主动权,锦书瞬间感到吃力起来。但为了表现他的从容,他立刻化解尴尬给他带来的不适。
“正是这样。在下自仰慕阁下师父,无奈剑仙阁闭门十几年。听家父说今年已是十二年了,按理应当开门迎客才对。但至今无动静。所以想来看看。”
“碰碰运气?”
“嗯,确实是碰碰运气。”
面对锦书突如其来的坦诚,少年来了兴趣。
问清楚后,少年将身子转向山门处。抬头仰望那个自己刚刚还推门出来,眨眼间就已经紧闭上的大门。那是一扇由四个矩形的不明物体组成的门,看不懂材质,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开闭的。门的四周,灵力想子如萤火虫般拖着长长的尾巴,五颜六色的爬满目光所能及处。想子是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会不断消失。而这些想子却凝而不散,足以证明,这里灵力有多么充沛。
而顺着它们游动的轨迹,少年乾坤玦的目光最后锁定在了门的正上方由不知名处伸出的锁链捆绑的一块牌匾。那块牌匾锦书一眼认出了它的材质——凤栖梧,他在书上看到过;而牌匾上的字,剑仙阁,是一串由数不清多少铁剑组成的普通文字。
“凤栖梧是幻想御兽之一的凤停留休息的一颗树。地上是没有的,因为它是靠吸收空气中游离的灵力做养料才能生长的。因此即便是从它身上剥来做的这块牌匾,也有滞留空中的能力。但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用锁链禁锢么。”少年乾坤玦好像看出了锦书目光中的不可思议。
他娓娓道来凤栖梧与这块牌匾的事,虽然有一部分锦书在书中看过但关于少年的问题,他却第一次听到。
“以剑仙阁这样的灵力,即便不禁锢也没关系吧。难道是锁链在抑制它生长。”关于凤栖梧木可以自己生长的事情锦书也没底,其实书中并没有这些,完全是他瞎蒙的。他认为剑仙阁不会做无用的事情才对,也只有这么解释了。
少年摇摇头:“不是。那是条再普通不过的铁链子,没有那么多花样。但固定凤栖梧是必须的,虽然知道它不会放弃我们这里这么充沛的灵力,但还是怕没底。总会有人对坚定不移的事情抱有怀疑。”
原来只是为了让人看起来被固定了,等等,剑仙阁只是为了让人看起来。。。锦书陷入了沉思。
真是做了一件无用的事情?这使得锦书第一次对心目中高不可攀的神话有所失望。
少年扬起微笑,敲了下手中的书卷。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道:“想进去看看么。”
这句话没有走正规渠道进入锦书的身体里。在他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的心脏已经喷发出比平常多几倍的血液,他感到血脉膨胀,心跳动的很厉害。大脑只是嗡嗡在想,仿佛身体给意识的力气都用给心脏去激动了,思考不能。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何不令人激动!
片刻后,锦书才意识到自己再这样下去少年就会误以为自己拒绝了他的好意而扬长而去。急忙以拱手礼道“这位师兄此话当真?”
“我不是什么师兄。从在此长大的你才是。跟我来吧。”少年笑意更浓,声音像蓝天一样轻松透亮。
锦书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上山的半山腰的石梯平台上。据山顶剑仙阁正门还有一百级。但这一百级锦书却走的不那么轻松。他一开始上山时就发现了,剑仙阁灵力实在太充盈了。以至于自己每上一级就感觉身体沉重一点。
这么着,锦书开始试图以消耗灵力的手段辅助自己上去,但当他把灵力灌注到腿部的一刹那,他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全身。为此他不得不放开凝聚的灵力,身体才好转。他回忆起自己时候试图进山,却不成功。一个人蹲在原地哭泣的场景。
记得那时候,他老爹,玄清阁阁主锦端安慰他的话。“你现在还太,身子还未长全。等长大了,灵力充分了,就能上去了。”幼的他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明明只是上个石梯,何以如此费劲。为此他便在今后的日子里找寻蛛丝马迹,力图得到一个令自己信服的答案。
然而他并没有找到,为此失望许久。直到有一天,a叔在讲人体灵力形成时,他才恍然大悟。自己忽略了最基本的事情。人体,或者说万事万物但凡有细胞的生物,都能通过细胞生产灵力。灵力被各种细胞生产出来,游离在身体内部。灵兽只能靠躯体动作即本能,驱使身体里源源不绝产生的灵力。
如鹰因捕食或者逃避被捕食,冲着目标煽动翅膀,灵力受其驱使,被以冲击波的方式释放,便被称为鹰击波。这一切看似是被某个驱动灵力的神经支配才会产生的事情,毕竟在没有目标时他也不会主动发动的。而比动物更高级的生命,却可以根据自己意图释放灵力。
但即便作为高等智商的人类不愿意和下等被鱼肉的灵兽有任何瓜葛,人类还是无法摆脱某些天生就存在的自动化行为。即是说有些东西是天生便会自动化运作的。单从目前上石梯这件事。腿部灵力为了减轻细胞负担,就会在肌肉运动时加以辅力,这样本来只能爬半山腰的力气就可以直接冲到山顶上。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幼年的锦书爬上山顶也是游刃有余的。其关键点就在第二点上,即是有些灵力不用意志控制就自动辅助人的行为,这在战斗中效果显著。但灵力是从细胞里诞生的,而不是外界吸收来的。人的身体是本能排斥和自己不相匹配的灵力的,在空气中浓度和自己浓度一定比例情况下人不会有不舒适感。但剑仙阁灵力过于高纯浓,导致越是接近剑仙阁,体内灵力反应越是强烈。
这使得本身帮助肌肉运动的灵力,开始与外界灵力对抗起来,反而成了阻力。因此锦书越是往上走,灵力越纯,越是难走。同理当他凝聚体内灵力作为辅助之力时,就会有更多的灵力开始排挤外界来的灵力,吃力感反而不减反增。
没几步,锦书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反观少年,步幅轻快,游刃有余。时不时还欣赏身边繁盛美景,嘴角浅笑,好不自在。锦书甚是不服气,开始拼命搜索过往记忆,看有无破解之法。
但把记忆翻个底朝天,却愣是没有。为此气愤的挠头,暗骂自己不争气。
“控制灵力。”少年仍是大步向前,边走边悠然自得的道。转而站在五十级台阶的平台上,低头看在自己下方苦苦挣扎的锦书。
“控制灵力”锦书重复道。随即他恍然大悟。原来老爹说我长大了就可以的意思是这样,幼年的自己身体为发育成熟,自动辅佐肌肉的灵力自己是控制不了的。但长大了身体和意志发育完善了,其实自己是可以控制那些自主作用产生的灵力的。
他这才明白由于体内的灵力错把外界无害的灵力当作危险才去却对抗他们的,这是一种自动行为,任何人都无法控制。因此加强灵力无异于抱薪救火,十分不可取。所应该做的是釜底抽薪,既然天生排斥,而外界显然没有危险,那就干脆控制灵力不在释放。
他回想起以前a叔教他控制灵力时说的话:“传统意义上我们通常是将灵力作为助力使用,他们被我们意志操纵,凝聚流向身体某个部位,完成我们交给它们的任务。对咱们玄清阁而言,任务就是术炼阵丹。这就要求我们要灵活控制灵力,让它们以自己的意愿规范是运行。因为只有规范的运行才能创造出威力强大并且杰出的灵术或者阵法。”锦书想当时自己还因控制得当被a叔夸奖,当即觉得菜一碟,转而控制起来。
他开始尝试收回辅助行走而自动产生的灵力,然而真正做起来他才发现自己能力有多么不足。无论他怎么用意念控制那些灵力,它们始终无动于衷。它们就好像血管里的血液一样,自顾自的有规律的流淌着,各司其职无法控制。
他这才发现自己当初是多么学艺不精还沾沾自喜。暗暗咬牙,只恨自己当初觉得肌肉那里的何必要管,让它们附着还能起到良好的保护身体的效果,不用多此一举。因此根本不屑却学习。
其实锦书想的没有错,肌肉上的这些自动化的灵力,不去控制它们反而比较好,毕竟不用分散精力。因此帝国上下各类学堂中都不会对这方面进行讲解。a先生也不例外,只是让大家却尝试做做而已,没有进行任何考核。
可对灵力对控制能力,在高手之间却极为重要,往往可以决定一场胜负。而掌握灵力的输出,计算灵力的伤害量在大型军事中也是每个将领需要做到。少年儿郎可以懵懵懂懂,强者却不能置之不理。
锦书当时就明白这个道理,却认为自己只是个懵懂少年,懂与不懂无关紧要,就没有好好练习。导致现在捉襟见肘。
乾坤玦似乎又一次读懂了锦书的心思,将左手放在腰间,微笑道:“肌肉上的灵力确实难缠,我师娘当年就花了一番功夫,为此经常埋怨这里灵力怎么这么怪,总是排斥别人。”
说着他伸出右手,向气喘吁吁的锦书施救。锦书自然倍感丢人,又一次输给了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少年(他自己感觉)。饶是如此,还是接受了少年的好意。毕竟自己的目的可是梦寐以求的剑仙阁,兴许进去后还会得到某个魂器的青睐,结下一段不解之缘。想到这里,倦意即扫。
一阵风过。高大粗壮的树木微微一动,带来一阵沙沙声。声音伴着风穿过刚刚站稳在平台上的锦书身边。少年迎着风,眯起眼睛。他的头发看起来比四周的树叶自由多了。
“心。”少年长袖遮在锦书面前,身子面向风的方向,这不是自然的风,一股强大的劲风再次袭来。
“是剑气。”少年目光如炬,凝望远方。随即第三股风袭来,和前两次不同。这次的风如刃割断树叶,势不可挡。在即将到达少年面前时,锦书甚至都感觉少年的发梢已经如树叶被砍断。如果任其发展下一秒或许少年的胸口会被开膛。但他相信一直处于上风从容潇洒的乾坤玦不会让此事发生。
经过刚刚的经历,锦书已经改变了对乾坤玦的看法。他开始相信,乾坤玦不像外表那样“和我没什么不同”。他的从容,超越这个年龄段。
灵力对人助益良多,其中最显著的就是益寿延年。是以,灵力高强者寿命皆长。而灵力能延寿自然可以延缓衰老。有很多强者年过百岁,却仍青年模样。锦书的老爹锦端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锦书开始猜测,乾坤玦这个少年的外表下或许埋藏着一个超乎想象的年岁。
果然在剑气距少年还有半步的距离,还徘徊在山门的灵力想子不知受到什么力的指引突然出现在少年身边组成一块坚不可摧的金色盾牌。剑气在撞上金盾的一刹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锦书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认知世界里,从未亲眼见过可以这样操纵身边灵力的人。
但眼前事情要紧,锦书来不及细想。居然有人敢在剑仙阁门前动武,这个人要么是什么大人物,要么就是傻瓜。与傻瓜相比锦书更希望看到一个大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那会增加自己的危险,但他相信自己会死在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甚至是自己家里,却绝不会死在这里。这个山上可是有一个大陆上堪称无敌的人物存在。
剑气消失后,金盾也随之化成初始的灵力想子,看其情况,组成剑气的灵力似乎已经消耗了,而金盾的却并无损失。在金色的灵力想子从眼前完全消失后,二人前方三步之内的位置突然多出一个人。
那是个身穿大红色衣服的少女,红色的头绳在乌黑的长发上尤其显眼。白皙的面容,精致的轮廓,配上眼眸的杀意,显得惊艳而又危险。被修长的指尖所固定那柄六尺长的红色宝剑分明在告诉他们,少女的态度。
“这么长的剑,这么举着不累么?”少年扬起笑容,仍旧从容不迫。锦书认识那把剑,自己曾在魂器谱上看到过,名字叫弑。除此之外关于它的记载便生硬的中断了。之所以说是生硬的,是因为锦书总觉得应该还会有记载才对,这把剑从八百年前就有记载,没有道理只有一个名字。
“这不是弑么?”锦书喊道。
“懂的挺多,一眼就看出来了啊。这就是四年前离阁的弑。也算是好久不见了。”毫无紧张感的少年突然冲着面前的少女打了个招呼,或者正确的说是给弑打的。这让主动发起攻击的少女难以捉摸。大概她是为了探之虚实才贸然挥动剑气的,然而少年面对剑气,却并未出手,而是选择让身边的灵力想子保护自己。不得不说他这招非常狡猾。少女面无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阳光穿过树叶之间的间隙泻在少女的身上,那白皙手背和温暖的光线交相呼应。伫立良久。少年在打完招呼就不再言语,对面的少女也不像是会进行交谈的样子。锦书站在乾坤玦身后,仔细搜索脑袋里关于四年前离阁的记忆。
他突然想到四年前,貌似听说山内有个人获得了魂器的认可。难道是山中人?但望仙山内应该不会有这么莽撞进攻的人吧。到目前为止,怎么看都是一方无端发起的进攻。他更愿意相信是外来入侵者,虽然那比前者的猜测还要离谱。因为当今天下,帝国已经太平了三百年,这连三岁孩童都知晓。而作为帝国防线的八大边塞,更是由于殷实的国力固若金汤。如何会有入侵者?
就在锦书陷入思考的时候,还印在少年瞳孔里的少女有了动作。
这位红衣少女缓缓将目光转向右手那把泛着红光的殷红长剑。
周围流动的灵力想子停了,沙沙的树静了,整座山峰的风消失了。锦书感觉自己的听觉也在这定格的环境里被无情的剥夺了。下一秒,他就被乾坤玦推到在地。而他唯一能用肉眼捕捉到的就是乾坤玦张合的嘴唇,那像是在对自己说什么,但是自己却怎么也无法理解,脑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止自己思考。
少女见自己第一击横披成功将二人逼得不得不倒地后,就不假思索的发动下一轮攻击。
乾坤玦见少女不依不饶的攻势,当下用灵巧的身形将少女和她的剑引向离锦书较远处。而随着他身形的闪动,山门下数不尽的灵力想子也开始配合他行动。有的冲向少女发动攻击,有的则随着少年的跳跃阻挡来自死角的攻击。
少女剑法犀利,越是近身,攻势越猛。步步紧逼,将乾坤玦硬生生压的退无可退。
锦书的理智也在这个间隙中苏醒。“好强!”他在看到灵活使用身体各个部位组织有效闪避和反扑的乾坤玦和如同使用自己双手的手指一般运动自如的御剑实施攻击和格挡的红衣少女时,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他们的动作浑然天成,几乎无懈可击。想到这里,锦书不由得心生莫名的自卑感。
“怎么醒了还在发愣,要走咯。”
那边还在战斗的乾坤玦看到锦书已经坐在地上了,便停下躲闪的身影,面带微笑地提醒这个令自己操心的少年。感应到他身子的变化,一团灵力想子聚合起来飞扑向红衣少女。少女赶忙格挡,饶是如此,自己也被这股灵力想子聚合物推后一步。在感觉格挡有效时,少女在力消失的一瞬间以右脚为中心绕地旋转半圈后随即左脚发力,向声音的主人,乾坤玦刺去。
乾坤玦赶忙后仰,他感觉那寒气逼人的红色魂器从自己脖子滑向凸起的鼻子,在额头上抢走了两束头发才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乾坤玦双手撑地,向后翻起两个跟头。金色的灵力想子也顺着他身体的弧线形成一条淡金色光芒的光波,冲向少女。少女赶忙向一侧闪去,躲开这一击。
二人再次拉开距离。但这次少女似乎没有像前几次选择继续进攻,而是站在原处,静静观望起来。乾坤玦见红衣少女没有继续进攻,也不敢怠慢。
还坐在地上的锦书看见二人突然停下来,也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见少女并不为自己动作所动,索性就站到一旁的树下做起吃瓜群众来。通过刚刚的激斗,他再次肯定了自己与二人的差距和这个叫乾坤玦的少年所展现的实力。
虽然红衣少女的实力也不容觑。但他不知从哪来的自信,感觉最后的胜者一定是少年而非少女。即便他也清楚的知道,少女并未拔剑而少年也并未使用自己的灵力。换句话说二人根本还未展示自己的真实实力。
少年右手拿着那本书卷,缓缓伸出左手抚向额头。低头轻笑道:“真是丝毫不手下留情啊。”话音刚落,他便开始摇头。
少女见状,皱起眉头。猛地向前冲去,长剑拦腰挥向乾坤玦和锦书二人。
“尽耍聪明。”少女啐道。既而运起与衣服相称的红色灵力向东面丛林飞奔而去。
日照当空,在距剑仙阁正门五十级处的平台上,还站着乾坤玦和锦书二人。但是仔细看去,便不难发现,这两个人均没有影子。在因少女远去带动的剑风吹过时,这两个人的本质逐渐显现。不同颜色的灵力想子随着剑风逐渐消散,如同出现时那样,消失的也无隐无踪。
山林还和一开始那样,静谧安详的连个鸟叫声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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