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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道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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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日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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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哥哥,你累吗?”小石头背上的小丫头问道。

    “不累。”小石头微微笑了一下,轻轻应了一声。

    一路上,他看到无数个和他们一起向天上那轮大日方向赶去的修道者,这些人或三人一小队,或五人一小队,还有十个人一队的,彼此都相互戒备,却没有人再出手。

    不过有一点让小石头感到无比奇怪的就是,几乎每一个与他们相遇的队伍都会对他们投来敌视的目光。准确的来说,是向正德投来敌视的目光,向小石头和他背上的小丫头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就是打个劫吗?至于这样嘛。”小石头还以为他和正德联手打劫的事情被其他人知晓了,因此特地的防备他们。

    “正德,像肖天戈那样的人在这个小世界之中还有很多吗?”小石头问道。

    “没有,这次进入小世界的那么多人,像他那样的能有十个就不错了。”正德说道,“若是在大教传人不出世的情况下,肖天戈已经算是他们这一代之中的翘楚了!”

    “你和他不是一代的吗?”小石头听着正德那似是老子教训儿子的语气,有些疑惑,“而且,我怎么总是感觉到所有人看见你都会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你对他们究竟做过什么?”

    “额,没有吧,可能是你看错了,我,只是…平时爱捉弄他们而已……。”正德想起自己这些年来在西荒确实是干了不少的“好事”,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断断续续的,城墙般厚的脸皮也不禁微微发红了片刻。

    默然半晌,正德圆圆的脸上忽然显得有些落寞,变得有些索然,“我虽然和他们年岁相仿,但是真正却差了太多了!”

    小石头不知道正德为何会突然变得有些沉闷,不过自己倒是能够感受到正德的些许落寞之意,毕竟自己从出世以来,就只见过李青一人而已,关于自己的身世,脑海里没有丝毫的印象,只有那个奇怪的梦境,还有那些想不起来的身影。

    看着正德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小石头轻微的“嗯”了一身,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两人都沉默着向着极西之地赶去。

    或许只有像他这样的出身才能懂正德脸上的落寞神色,那种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在一世间的苦楚。

    修道之人,若是错过了时间,岁月更迭,很容易消磨了那颗与当代天才妖孽之辈争渡超脱出人间凡胎这个桎梏的道心。大日星光,其也消亡,何况是人呢?

    虽然两人都尚且年少,不过心中所想,却是有了些许沧桑之感,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在说话了。

    “嗯?为何刚才那数十人的眼光及其的不善,而且并非是仅仅针对道德一人?”小石头忽然发现。刚才途径他们身旁的数十人,有几道目光让他感到格外的阴冷,如芒在背一般。

    “一帮人仙殿的奴才而已,不需要理会,若是有机会,全杀个干净就好。”正德看着那一行人,愤恨而言,语气变得有些冰冷,“人仙殿无不该杀之人。”

    小石头不知道正德为何会对人仙殿的人充满如此深的恨意,若是日后遇上人仙殿的弟子,应当要小心些才好。

    在小世界中奔行了数日之后,小石头一行三人终于渐渐的接近了极西的地方,可是当他抬头望向天上那轮大日,却仍然觉得隔着一万里时空的距离,而且天上一轮大日也没有如同正德所说的即将消散的样子。

    四周的空气随着他们不断的前行变得格外的炽热,脚下更是有些发烫,正德用灵气强行撑起了一个护盾,将三人都罩在其中,饶是如此,也还是感到无比的炙烤。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那轮大日,两人同时止住了脚步,正德说道:“我们不能再向前了,到时候大日冢落,就算是一尊天人也可能会化成飞灰,而且,这个小世界之中的大日好像有些不一样,似乎没有一点儿即将消散的样子?”

    一轮大日的能量太过于巨大,冢落在地上之后可能会有少许的残余存留,这些存在了数亿万年的物质是炼兵的绝佳材料,若是能够得到一块加入所炼的兵器中,会极大地提升兵器的性能,甚至有可能超越灵器,炼出一杆圣兵。

    而小世界之中即将归于天地的日月星辰则没有如此庞大的能量,往往在冢落的时候就已经化入自然了,很少有残存的物料。也有意外的情况,会有少许残存余料留存,若是有幸能够寻到一块,此次就不枉来迟一趟了。

    然而,两人抬头向天上望去,天上那轮大日,似乎没有半分能量耗尽,即将消散的样子,而且,四周的空气正变得越来越炽热,让三人都感到有些难以承受。

    “石头哥哥,正德师叔,这里好热啊!”小石头背上的小姑娘嘟囔道。

    “嗯,怎么把你给忘了。”正德说完立刻拿出一把伞给小丫头撑开,小姑娘顿时感觉就凉快了许多。

    “这是什么宝贝啊师叔?”小丫头问道。

    “噢,是你师叔在书院的时候做的,舒服吧!”正德一脸的意的说道。

    “嗯,好凉快!”小丫头一脸开心模样,望着正德和小石头。

    “正德,我觉得天上那轮大日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小石头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心中总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悸动,感觉连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微微加快了在四肢百骸之中的流淌速度。

    “石头哥哥,我好困啊!”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后,小石头感觉背上的小丫头总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而且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片刻后背上的小丫头竟然真的睡着了。

    此时正德也发现了一丝的不对劲,脚下的岩石越来越发烫,天上的一轮大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由玉盘大小变成了磨盘大小,正德和小石头对望了一眼,同时暗道一声“糟糕”,这根本不是大日即将消散、反哺这片天地的场景,这是太阳——天上那个大火球要落到地上了!而他们三人偏偏正处于日冢之上。

    “快走。”正德大喊一声,与小石头一起,转身就顺着来时的方向拼命的逃离此地。

    虽然小石头和正德在竭力的奔逃着,四周的空气仍然在急速的变得燥热,脚下的岩石开始变软,小石头不会御空而行,只能借着双腿与大地之间的反震力量不断的向着前方跃去,然而变得松软的岩石让他的速度开始渐渐的缓慢下来。

    “该死!”小石头暗道一声,脚下松软的岩石让他无从借力,速度也变得慢了下来。

    更要命的是,日冢之上,冢落的大日携带着无法抗拒的天地之势,猛烈的压向人间大地,压迫着小石头和正德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栗,让两人行动都变得更加的迟缓。

    不止他们三人在急速的奔逃,每隔数十里就能够看到一群人在不要命的逃离这片禁地,有的甚至直接拿出传送符破空而去,返回西荒,离开这片小世界。

    岩石开始融化,小石头一脚踩在上面,熔岩四溅,若不是他的速度够快,体魄足够强大,此时早已经沉下去了!

    “幸好有正德撑起的护盾,不然真的要被烤熟了,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跑出去?”小石头心想。

    背上的小丫头仍然在沉沉的睡着,小石头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似乎和这次的日冢有关。

    天上那轮大日已经由最初的玉盘大小变到如今的山岳般大小的一个火球,携着雷霆万钧之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冢落向人间大地,此刻的日冢禁区化成了一片人间炼狱,地表被一层燃烧着的熔岩覆盖,所有的东西都被熔炼在其中。

    正德撑起的灵光盾已经挡不住这种岩浆的灼热了,小石头每行一步,脚上都会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感,从正德哪里拿来的一双灵靴已经被炽热的岩浆烧穿,放眼望去,肉眼可见之际全是滚烫的岩浆,此时此刻就只有他们三人在奔逃,其余人都已经用传送符破空而去。

    天地之间的威压越来越强烈,大日冢落之势带来愈发厚重的压迫,让小石头只能刚好“漂浮在”岩浆上而不沉没。

    现在小石头每走一步,双脚都不得不深深的陷入滚烫的岩浆之中一次,剧烈的灼痛感充斥着他的整个脑海,差点把怀中的小丫头抖落下来,一双赤足被灼烧得如同焦木。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丫头,一层奇异的柔和光晕淡淡的覆盖住她的身体,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受到日冢的影响。

    “胖子,你们走吧!”小石头忽然用力一抛,将怀中的小丫头扔到正德身边,停住的身形激起了一大片红色的岩浆,缓缓下沉的身躯不住地挣扎枯缩,肌肤寸寸皲裂,一颗颗血珠顺着肌肤之间的裂伤缓缓渗出,瞬间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干枯在密密麻麻的龟裂的伤口之间。

    “谢谢你,正德!”像一快破碎龟裂的玻璃一样的小石头在岩浆中苦苦的挣扎和嘶嚎,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正德,这个相识短短数月的胖子,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所认识的第一个人。

    记得那日他说过,他不属于这一个时代,小石头能够听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清楚正德那日那脸上的落寞神色。他与正德一样,亦是一人在一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来自何处。还有他背上的小丫头,一个调皮却让他开始感到有一丝丝温暖的小姑娘。

    其实正德早就可以利用传送符破空而去,不过他却是一直在犹豫,因为身旁的小石头,虽然只认识了短短的数日,却让他觉得投缘,能一起打劫,还能明白他说的话。

    “正德,若是不死,定与你结为兄弟。”岩浆中的小石头只剩下了一个头颅还在表面,即将沉没入岩浆之中,身体中的生机早已经寂灭,像是不服从命运的安排,仍然奋力的睁开双眼,空中的正德看见他的嘴角仍然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在说着:“快带她离开。”

    “李老头,我不能为你去寻找栖霞山下的石头村了!”这是小石头脑海之中仅存的最后的念头。

    半空中的正德看着一点一点的沉没入岩浆中化成灰烟的小石头,心中格外的悲恸。自己本来早就可以带着背上的小侄女离去,或许迟迟不愿意离去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是唯一一个能够真正看出自己面容上的落寞的人吧。“小石头,若是你不死,定与你结为兄弟。”

    抱着怀中仍然在熟睡的小丫头,正德叹息一声,从戒指中拿出两张传送符,“小石头,对不起了!”

    忽然,空间一阵剧烈的颤动,正德捏碎传送符后,两人并没有立刻被传送出去。正德脸色大变,惊骇的失声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正德话未说话,人已经消失在空中,只留下被一层淡淡的柔和光晕覆盖住的小丫头,缓缓的坠向下方的红色海洋中,激起一缕灰烟。

    大日冢落在大地之上,小世界之中,似乎变成了一副红色的世界,红色的熔岩四处流淌,激起的烈焰焚毁掉一切。

    许久之后,毁天灭地的一轮大日终于冢落到人间大地,肉眼可见之际尽数化为一片火海,升腾的烟雾在空中涌动,改变了迸溅的岩滴在空中的轨迹。冢落的太阳渐渐地化入这片红色岩浆海洋之中。

    ……。

    “嗯。”沉睡中的小石头痛苦的呻吟了一下,缓缓睁开双眼,脑海中一片混沌,思绪全无,茫然的看向四周。

    “我没死!”小石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除了一副赤裸裸的身躯之外,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肌肤完好,毛发也未损伤丝毫,身体仍然如蛟龙之躯,结实坚硬的两腿间一只“大鸟”垂头丧气的保持“沉默”。

    他倒不介意自己目前这幅样子,在小世界中已经裸奔了三年的他显然早已经习惯了。

    醒来后的小石头发现此时自己正处于一个古朴的大殿之中,还未来得及细看的小石头忽然听见一道威严浑厚的声音,“来的时间不对,你太弱小了。”

    小石头急忙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不知何时身旁已经多出了一个人。看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身影,小石头不由自主生出一股臣服之意,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面对着浩瀚的宇宙一般,似乎他就是九天上的主宰,掌管着时间与空间与秩序!

    “他究竟是什么人!”小石头心中想到。

    人影身在眼前又恍若隔着无穷无尽的时空,让小石头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小世界之中做过的奇怪的梦,梦中那些神秘的人也如同小石头眼前这个人一样,让人看不清面容,看不透真实。

    似乎是明了小石头心中所想,神秘的人向前徐徐踏出一步,像是迈入了岁月之中,瞬间变幻了缥缈浩瀚的身影,来到小石头身边,缓缓说道:“我是日灵,太阳神。”

    小石头有些目瞪口呆,惊骇的张大了嘴巴,日灵——大日之灵,太阳神!李青口中只存在与神话之中的人物,而眼前的人,竟然就是太阳神,只存在于虚无中、传说中的无上存在,人间万物的一位主宰!

    “只是一道神念而已。”太阳神日灵说完这句话后,语气似乎变得有些伤感,沉默半晌。日灵转头望向小石头,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留下这道念头,只是受故人所托,为你……。”

    日灵的声音越发的变得模糊不清,让小石头听得一脸的茫然。

    “我似乎在梦里见过你!”小石头望着日灵,虽然眼前的身影弹指间便星河破碎,生灵俱灭,但是小石头却从他身上感受不到害怕,反而有一丝亲切之意。

    “你知道我的身世吗?”小石头问道。

    太阳神日灵沉默了片刻,并未回答。“我只是一道被封存的神念而已,惟一的记忆就是……。”日灵说的许多话小石头都不能听见,冥冥之似乎是被什么蒙蔽了,也可能是他的修为太低,不能得知。

    “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故人所托,终了!”太阳神日灵自言自语道,“也请小友替我好生照顾她,有朝一日或许还能再见。”

    许久过后,小石头心中才从刚才的景象中平静下来,不能得知身世的他心中微微泛起一丝苦涩,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小友的道心坚定,将来终会知晓的,不必过于着急。”说完这句话后,日灵的身影开始逐渐的暗淡,直至化为虚无。小石头本想再问些东西,可是转眼之间,日灵就像从未来过一样,消失在古朴的大殿中。

    意念微微一动,小石头轻呼一声,猛然睁开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此时身在一片空旷的荒野,古朴的大殿与太阳神日灵都不知所踪,“刚才,又是个奇怪的梦吗?”

    “可是这梦却是如此的真实。”小石头抱着脑袋,陷入一阵迷茫。。

    “他要我照顾谁?”沉默良久,小石头才缓缓从地上爬起,看着四周,尽是大火焚烧之后残留的劫灰,想来自己应该还在小世界之内。

    “嗯,小丫头,她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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