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您没事儿吧?”李鸿堉赶忙上前向戴安澜询问道。
戴安澜一边将手中那还冒着缕缕青烟的勃朗宁手枪装回腰间的枪套,一边摇了摇头,同样向李鸿堉询问道:“鸿堉,你们怎么会来?”
李鸿堉笑了笑,随即便回头向身后还在战地医院外面的孙超喊道:“孙超!把圆空大师请过来!”
看着走在孙超前面,进了战地医院的圆空,戴安澜越发疑惑的看向了李鸿堉。
李鸿堉指着圆空,向戴安澜说道:“师座,这个老和尚的法号叫圆空,本来是日本‘菊’机关的情报间谍,之前在腊戌被卑职所擒,现已弃暗投明,卑职就是从他的口中得知三名于开战前便潜入了同古城内的日本间谍想要来刺杀师座,故带了尖刀先遣小分队的弟兄们,前来剔除日本间谍人员。”
戴安澜看着穿着红色僧袍的圆空,第一句话同样是向年纪看起来已经有些老了的圆空问道:“大师,你为何不在寺庙里诵经,而要做日军的情报间谍呢?”
圆空深深的叹了口气,向戴安澜说道:“这位长官,这些都已经是往事了,贫僧现已不再与日军情报机构进行联络,一心只想回寺庙诵经。”
李鸿堉看着圆空,指着戴安澜向他说道:“圆空大师,别的就别多说了,把我们在赶过来的路上时你告诉我的,向我们师长----戴安澜将军,说说就行了。”
“好的,李长官。”圆空转身向戴安澜行了个礼后,继续说道,“戴将军,目前在你们对面的日军部队是日军的一支野战部队,也就是日军陆军第55师团,师团长是竹内宽,这个师团的兵力大约有20000余人,另外他们有65野战炮36门,迫击炮200余门,坦克40辆,还有为他们提供空中支援的三个航空中队,轰炸机、战斗机1八0余架。日军目前的最新情报显示,第55师团已经占领了同古的克永冈机场,也即将向南阳车站发动进攻,贵军已经陷入了三面被围的境地,而且第55师团的援军也即将到达同古,贫僧以为,贵军现在应当赶快撤退。”
戴安澜听完圆空的话后,立即便向身旁的周之再说道:“之再,修改会议时间,命令各部营团级主官,立即来指挥部召开作战会议!”
“是!”周之再一声回答后,便率先离开了战地医院。
戴安澜转回头来,向李鸿堉说道:“情况我已经清楚了,送这位大师回寺庙。”
不等李鸿堉对戴安澜的这句命令做出反应,圆空直接便向戴安澜恳求道:“戴将军,贫僧还不想回寺院,贫僧想留在这处医院,为这里的伤员们诵经祈福!”
戴安澜听罢,缓缓的点了点头,向圆空说道:“也好,那你留下吧。”
圆空向戴安澜行了一个礼后,便开始围绕着战地医院内的各个伤员之间转了起来,一边转,一边不断地诵读着经文。
看着圆空,戴安澜深深的叹了口气,向身旁的李鸿堉说道:“鸿堉,第5军军部,杜聿明长官亲笔命令,命我200师固守同古的时间,由7天,调整到10天,你觉得,我们面对当下的情况,还有继续坚守下去的把握吗?”
李鸿堉思索了片刻后,铿锵有力地向戴安澜回答道:“报告师座!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
戴安澜上前拍了拍李鸿堉的肩膀,意味深长的对李鸿堉说道:“59八团中校副团长黄景升以身殉国,你去把他的位置顶上。”
李鸿堉叹了口气,向戴安澜说道:“师座,现在正式一线的士兵们,特别是新兵们最为动摇的时候,这个时候,我还不想离开七连!”
“也好!七连目前是我200师之精锐,你在那里,我也能感觉到些许的踏实。”说着,戴安澜收回了搭载李鸿堉肩膀上的手,“走,跟我回指挥部!”
说罢,李鸿堉便带着尖刀先遣小分队的队员们,和戴安澜一同也离开了战地医院,去往了200师的师指挥部。
回到师指挥部后,见到和大家同样戴着钢盔的戴安澜走进指挥部,在场的200师的营团级军官们,纷纷起立向戴安澜敬礼。
戴安澜向众军官们还礼后,带着李鸿堉等人便走进了指挥部,脚下的马靴刚一站稳,戴安澜便开始向众军官们说道:“诸位弟兄们,由于原先参加同古会战的主力部队迟迟不能到位,军部杜长官有令,我200师坚守同古的时间,由原来的七天,增加为十天!”
戴安澜刚把这句话说出口,在场的营团级军官们便开始各执己见的争论了起来。
其中一名中校用他那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的声音向戴安澜说道:“师座!我们的部队,已经没有补给了,药品和弹药完全不能满足部队的需要,坚守七天都已经很难维持,何况是十天呢!”说着,这名中校右手握着拳头,狠狠地照着面前的桌子上砸了下去。
还有一名上校也赶忙向戴安澜说道:“是啊师长,我们的伤员越来越多,药品越来越少,整个师里真正有效的战斗力已经没有多少了,而且因为缺乏药品的原因,还有的弟兄,已经患上了疟疾……”
戴安澜表情严肃的挥了挥手,示意众军官们安静,而后说道:“虽然我200师已经陷入了日军的重重包围,但我们背后还有新22师和整个第5军,并不是孤军奋战!安澜已经立下了军令状,死守同古到十天!如果未能完成军部的任务,那么这个同古,就是安澜的葬身之地!”戴安澜缓缓的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这份文件,是一封生死文书,它只对职务不对人!在场的各位,都是安澜的部下,更是跟随安澜多年的兄弟!希望大家,都能与安澜一同,死守同古!矢志报国!”
说到这儿,戴安澜展开了手中的那份文件,目光坚定地向在场的营团级军官们念道:“生死文书!自我以下,师长战死,副师长代之,副师长战死,参谋长代之,参谋长战死,各团以番号先后,以团长代之,团长战死,以营长代之!”
说罢,戴安澜便将这份生死文书放在了桌上,首先提笔,在生死文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戴安澜写完自己的名字,200师在场的其余营团级军官,以及周之再等人,随即便排着队,先后也上前去,将自己的名字,签在了这份生死文书上。
李鸿堉看着桌子上,那张名字正在越来越多的生死文书,再看看同样盯着那张生死文书,依旧气宇轩昂的戴安澜,不也得也忍不住,上前准备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生死文书之上。
等到排在最后的李鸿堉写完自己的名字后,戴安澜点了点头,向在场的众营团级军官们高声说道:“生死文书已签!尔等势必死守同古!若天不住我!同古就是我200师众兄弟的葬生之地!”
“死守同古!死守同古!死守同古!”在场的200师的众营团级军官们,纷纷跟着戴安澜一同振臂高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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