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内，金雀拱柱，拈鹊画兽，虎筋豹皮裹满弓，流星箭矢挂高墙。
大日高挂，发陈还寒，屋内依旧生着小火炉，金爵温酒又益饮。
一鹰目金衫老者，脸带少许疲惫的卧坐在一张青色狼皮褥子上，旁边仅一长子序立，无侍女候。
摒弃了下人，自是私话！
“你幼弟呢？”
老者如鹰爪般的苍劲枯枝老手抓过金樽，浅嘬一口樽中酒不悦道，然后撕扯下鼎内盛着的不知名小兽一块肉脯，慢慢咀嚼，显然心里有事。
“吾弟，刚刚有两好友相来寻之，父亲及家不久，三人就出去了，想来是外出出游了。”
“近日，青草冒尖，百雀回巢，父亲不若，隔日也出城骑射一番，整日朝会，着实让父亲劳累。”
说着苏昃走到父亲身后，给父亲揉捏道。。
“无碍！”
金衫老者摆摆油腻的手阻止叹道。
“寻你幼弟来！有重事将临，这不成龙的孩子还在外闲游。”
“可是朝堂又有大事？”
苏昃还是小心跪坐的给父亲揉捏，翼翼的问道。
“嗯！”
苏冀鼻子里嗯哼道，被自己儿子捏的舒服，心里也舒服一分。
久居高位，身体多少丹药、灵物补之，也不见其转，疲乏是心理上的，心病还需心药医，还好还有个主事的长子，这样少许操心。
“王朝召令已下，公文已发。帝王如今有令，兵伐玄武！”
苏冀感觉自己老了，这肉脯嚼不动了，遂放下肉脯，任由儿子捏道。
“只是兵伐玄武，父亲为何如此愁容？可有内情？”
苏昃不解问道。
往日兵伐，弓械配伍，弓身箭镞，调动频繁，颇为忙碌，父亲日夜操劳。
父亲虽忙，但往日愁容也不及如今一二。
“兵伐玄武，其九州下，官宦世家及寒门，只要是青年才俊及是长子者皆可参军！不按级分，均以功参，一同参与此次兵伐。”
苏冀告知自己儿子道。
“什么？”
苏昃圆目一怔，惊叫道。
“寒门也可？”
“如此的参天造化！”
“这是要断世家的路啊，帝王……帝王……”
苏昃顿时揉捏父亲双肩的手也停了下来，瞳孔露出诧异的神光，喏喏道。
“父亲，帝王出如此策！为何？”
苏昃低声不解的询问自己父亲。
苏昃想不通……
九州不缺兵马，出兵玄武，短则一月，长则三月必然淄重粮草备齐。其内就算准备时间是三月，而百家子除了武将世家出身，其外世家子多不受操练，三月后让他们上战场！与死何异？
如果长子死了，这些世家，以及背后的家族，宗族又待如何反应？
还有‘不按级分，均以功参’！这不是告知天下寒门，氏族、宗族、家族、王侯等位，也与其平民一样，不受其优待，参天造化，但凭军功。
“帝王意不可揣度，帝王已以身作伍，召令一位龙子也参战，包括缙公之子，青、鸿公想让自家子去，但是被帝王顺势谢绝了！”
苏冀拿起火淦，挑动了一下面前的火炉，让新炭熊熊燃烧，一边放上爵酒，火红的炭，少顷就能把酒温热一番。
“这……儿臣是否也得参战？”
苏昃征询父亲问道。
自己但凭父亲吩咐。
“帝王令并没有要求每家宦官世家都得出征，但是如要入征，要求这些世家出征的必须是长子！如入伍，会造军籍，核查身份，你是想去还是不想？”
苏冀问自己儿子，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拿主意就好了，老夫撑这片家，迟早会撑不动的。
父亲的意思苏昃懂，就是如果入征，此次作假入伍不得，必须亲自前往，不同往次，可寻一无籍流民代替，有功，功自然是自家的，死，流民死，他苏昃可是活着回来了，虽无大功，也无小过，一次兵役就可度过，此风在文臣世家里颇为盛行。
此次去了可能会死，难测！
不去，自家就会有多大军功，虽父亲被封为御少，但数久年不得大功，父亲在其位，只是在其位，谋其责，勤恳二字最伤人。
“允儿臣思虑一二日。”
苏昃纠结道。
自认不是自己圣人，是保持现状，还是去那未知的战场搏杀，心里暂时没有主意，父亲反问自己，显然是让自己拿主意。
如果是十年前，肯定当场同意要入征，如今早已磨去了棱角，血性不及当年，有时候太稳重了也不好。
“唉！”
苏昃内心长叹一口气。
此时的缙府。
也有人纠结。
梼杌杵着大戟站起来，揉揉自己屁股，说不疼那是假的！
屁股都摔成四瓣了，不行回头得找个练体的法决，不然这可扛不住。
梼杌屁股一扭一扭的，往饕餮跑的方向屁颠屁颠移去，最起码他姐来了，不能见死不救是吧。
再说了，我是你家客人，你怕你姐，把客人扔出来挡刀，你丫的怎么想的。
好歹也是近两丈的大汉，不至于见了他姐那么怂吧？
猜想不会！
如果真这么怂呢？
要不？我还是出府吧！看他哪个怂样，他姐要是找不到人，对，找不到人，干我何事，是饕餮把我踢出去砸的院墙，我还没要医药费呢，嗯……可是我要是在这里，饕餮不在，反而给他姐发挥的地方，能和哥哥们……嗯……还是出府吧，然后让他们仆从通知一下饕餮。
我得赶快找我的靠山去，太危险了。
那厮留下我，肯定是想让我背锅！
梼杌恨恨想道，忍不住就想打饕餮一顿，然而不小心扭到了屁股。
“嘶！”
“靠！”
“老油子！”
梼杌啐道。
“发生这等事，肯定他怕被毒打，所以他先激将我，然后我年青气盛，刚好落入下环，到时候人物俱在，这样他暴力姐姐赶来……现场他有不在的理由，那就我咯，我来扛他姐，他就可以逃过一劫！。”
“呸！”
“果真是老实人不办老实事儿，人老跘，心捣蛋！”
梼杌翘着屁股道，拐过一院，然后，顺便加快了脚步，屁股一颠一颠的，不理仆从怪异的目光，先离开这再说。
“也没个人扶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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