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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白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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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主座上的狐宸君已经走到狐煜身边坐定,轻声问道:“煜儿,看你这么开心,可是交到朋友了?”

    “是的,父亲。”狐煜笑道,“这位上官公子是我第一个朋友。”

    上官澈一愣,第一个朋友?他身为灵狐族大公子怎会没有朋友?

    “情意不相投罢了。”狐煜看破他的心思,笑道。狐煜的笑颜为那本就俊朗的面庞带上几分暖意,不再那么冷冽虚无。

    “啊…也是,交朋友是两个人的事,情意不相投根本就无话可谈。”上官澈附和道。

    “呵呵…为父也替煜儿高兴。”狐宸君也笑道。那与狐煜一模一样的眸子差点眯成一条缝,“为父也不打扰你们聊天了,我先去招待客人。”

    见他要离开,狐煜和上官澈连忙行礼行相送。

    “那个…狐煜,你的嘴跟你的母亲好像,很秀气。你的母亲也长得可好看了。”上官澈一把狐煜纳入朋友行列便不在那么拘束,见他没有什么生气的势头就直呼其名,倒也是露出了本性。

    狐煜笑笑:“很多人都说我的母亲好看,但拿我和她比较的,你还是第一个。”

    “为什么?”

    “这个……恕我不方便告诉你。”狐煜说道。虽然无论是在灵狐族还是在精灵族,他的地位都是极高的,但是他的姥爷很是看重血脉传承。所以对他这个精灵族血脉并不纯粹的外孙很是冷淡,姥爷的心情直接影响了周遭的人,导致没人敢那他与寒舞比较。

    “嗯…也是,你们家也有你们家的规矩嘛…只是我方才不小心说出口了,你们可得明白不知者无罪的道理啊!”上官澈吃着糕点。

    “呵呵…你这性子,当真有趣。”狐煜和煦一笑,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寒舞,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上官公子,我还有些事情要失陪了,你可以等宴会结束的时候吩咐下人带你来找我,我会带你在灵域走走。”

    “好的好的,别耽误了你的事情才是。”

    两人作揖告别,上官澈目送狐煜离开,无聊的把玩狐煜用的银制酒杯。

    忽然,一道清丽的声音自上官澈斜面传来:“上官公子…大公子的酒杯,还是别玩吧……”那是侍酒小童的声音。

    “怎么啦?我对朋友一向这么放松的,说句实话,我还拔过好友头上的发簪。”上官澈开玩笑道。

    小童以为他是话里有话在暗示什么,登时瞪大双眼,像是听到了什么万恶不赦的话一样:“就算你是贵客,你也不能这般放肆的对待大公子!”

    “怎么啦?这哪里放肆了吗?”上官澈继续逗他。

    “你……哼!你别看我身体幼小,其实我已经三百岁了,虽然在族中算不上年龄大,但是大公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大公子他不仅把夫子教的功课学的很好,而且也很努力,平常也一直很懂事,所以一直都是我们的心头肉。你若是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就别怪我们对你不敬了……”小童小脸憋红,眼眸已经因为激动变红,像是随时可以哭出来一样。

    上官澈看他有要哭的势头便慌了手脚,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会以为是他欺负小孩子一样…他也不会哄孩子,只能服软:“行行行,我不会对你们大公子无礼的,行了吧?把眼泪擦擦…怪难看的。还有,我跟你们大公子既然已经交了朋友,那么对方的一切需要自己去了解,他是否允许我放肆还得看他自己。”

    “就算是这样…你若是让大公子难过了,我会跟你拼命的!”小童奶凶奶凶的嘟喃道。

    “我看上去就那么可怕吗?”上官澈无语。当他看到小童不断点头后更是想大叫申冤。

    上官澈不再跟小童搭话,在软垫上安安分分的坐了几刻钟便坐不住了。向小童说过一声后就上前扯过已有半醉的白子清,告诉他自己想去楼间转转。当他们踏上走廊慢慢走去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所有楼都是由长廊相接的,也有些楼之间相隔的是景色奇美的林间小道。林中的动物不怕生人,见有人来不躲开,依旧是悠闲的嬉戏觅食。偶尔也会看见肉食灵兽,他们直接略过行人捕食,凶猛的模样丝毫不亚于凶兽。

    “他们这里倒也神奇,灵狐一族与自然能够和平相处,自然界的小生灵也不伤害人型生灵,真是和谐……”白子清半睁着有些迷蒙的眸子感叹道。他白氏仙府多奇石,山峰多于平地。那里也有不少灵兽可以化为人型,但是它们大多喜欢互相残杀,见人就攻击,长久以来使得白氏仙府之人以捕杀灵兽为乐趣。

    “确定…而且灵域内的灵气也比外界浓郁很多,灵兽品种也齐全…方才我瞧见一头鹿在啃食仙草,没想到那仙草竟是外界炙手可热,有价无市的晨灵草……唉,从外在条件来看,我们拥有的比狐煜差太多了。”上官澈也是边走边感叹,在受人精心维护的青砖路的指引下走去下一座楼。

    “你可得了吧,若是用这事表示自己天赋差可不是善举。咱俩的父亲大人指不定会骂上几句再关咱们禁闭呢。”白子清顺手揪下一朵路边的野花,“相比之下,狐家主看上去更亲切啊……”

    “这被白叔叔听去你少不了一顿毒打,而且我听爹说过灵狐族本就是很聪明的种族,想必他们定然很懂伪装……”上官澈正说着,看到白子清扯了朵花顿时想到什么,“白子清!你怎么把那花给摘了?!”

    白子清被好友一惊一乍的态度搞的摸不着头脑:“不就一朵花嘛?怎么了?”

    “这是在灵域啊我的祖宗,狐煜说过他对的一草一木皆有联系,你……”上官澈头疼道。

    “哈!我当什么事呢。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么大本事,就算有,小爷我也不信他敢为了几多野花跟小爷撕破脸!”白子清酒劲上头,又反手摘了几朵。

    上官澈见他大有将此处植物摧残一边的架势,急忙拉着他沿青砖路继续走下去,边走边给白子清普及何为羞耻。

    一路上的植物都差不多,如若没有时不时出现的小型牌楼,他们甚至会认为自己在原地打转。但当他们调头原路返回时却迟迟不见来时的事物。

    “……上官澈,你说这只有一条路咱们也能给它走迷路吗?这、这闻所未闻啊!”白子清看着不远处的灌木丛,觉着有些渗人。天色不知何时变得格外阴沉,道路两侧虽有宫灯照明,但是那微弱的灯光不足以驱走两人心头的阴寒。白子清的酒一下就醒了。

    “我也不清楚。”上官澈镇定下来,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上官家独有的传信羽毛。他将一道灵魂印记存入羽毛,寄上一段简介的陈述便松开了手。这羽毛是专门制作用来传信的,会精确的将信息送到上官宇的手里。

    他们在只有一条路的树林里迷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走不出去,只能求助家人。

    白子清见上官澈求援了,也预见了自己被自家父亲教训的场景。如果运气好的话这为期半月的灵域之旅只需要在榻上度过十天。唉,日子不好过咯。

    两人盘腿坐下,等人来的同时还需要注意四周,避免发生意外。

    “喂,上官澈,我要是因为这事被打断了腿,你可得来伺候我日常起居。”白子清说到。

    “好好好,我答应行吧?你可别埋怨我了。”上官澈朝他撇撇手,颇为头疼,“白叔叔脾气没那么差吧,我都没见过他生气。”

    “那是在你们面前,没人的时候他逮到一件小事就教训我。”白子清耸肩抱怨。

    “那我爹比白叔叔好点,顶多骂我几句就没了,多半说雷声大雨点小。”上官澈调侃道。两人一起聊聊天倒也不会觉得等待的时间难熬。

    忽然,距离两人不远的草丛一阵蠕动,抖下不少树叶。上官澈和白子清一个激灵从地上跳起来,拔出腰间的佩剑随时准备出击。“谁在那儿!快出来,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们的声音一响起草丛就停止了蠕动,过了半晌才又有了动静。但是始终不见有什么东西出现。

    “子清…看样子那东西听得懂人话,应该不是凶兽。”上官澈推断道,执剑的手依然指向草丛,“但是那东西不愿意出来,为了避免未知的威胁,咱们把他赶出来吧!”

    “…别吧,他不愿意出来就不愿意吧,万一要真是个咱们打不过的灵兽这不自己找死。不如我们继续坐下等上官伯伯来吧,小心些便是……”一贯胆小的白子清并不想主动招惹未知的事物。

    “你这胆小鬼!”

    “这种时候你就是骂我王八我也认!要赶你去!”

    “赶出来不也一样要一起面对吗!”

    “……”

    就在两人吵嘴的空挡,草丛内的生物慢慢的走了出来,现出了他的尊容。

    那是一只似羊非羊,头顶长有一对长而弯曲的犄角,通体白毛,四蹄似马杯有双翼的灵兽,灵动的眸子看着拌嘴的两人,没有任何动作。

    “这是什么灵兽…我怎么都没见过。”白子清率先反应过来,盯着那灵兽问上官澈。

    上官澈第一眼看到那灵兽的时候就有一个呼之欲出,但他不敢相信:“我…我在《神兽鉴》中看过跟着灵兽相似的描述…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灵兽看着肩靠肩僵在原地的两人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虽然通人意却不会讲人话,当他听到从上官澈嘴里蹦出《神兽鉴》这一书名时浮上几分惊讶。没想到这个人类竟然看过那么珍贵的典籍。他慢慢走向二人,无害的面庞并没有让两人放下心防。

    “你倒是说啊,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白子清见那灵兽靠的太近了便用剑逼迫他停下。

    “依鉴中所言,这家伙…是上古祥瑞神兽——白泽。”上官澈咽了口唾沫,“相传白泽通人性,能够降下祥瑞……没想到在外界绝迹了数万年的白泽,竟然会藏身于灵域。”

    白子清闻言也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眼前灵兽的眼神逐渐变得炙热起来。父亲早年曾说过家族汽运年年衰退,若能…若能将这只白泽带回去,定能改善现状……

    白泽发现白子清看自己的眼神发生了变化,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哼,自私的人类,竟敢打他的主意。

    “子请…你不会是想……”上官澈深知白子清的状况,也明白他想做什么,但这终究是在灵域,就这么抓走别人家的神兽不合礼数。更何况这等神兽依他们两个是不可能让他温顺被带走的。

    “澈,你帮我吧,我将他带回去后会好好感谢你的。将他锁在你的储物戒指里不会有人发现的…我们家真的很需要他。”白子清恳求道。

    “可是…”上官澈深知不妥,但是好友的恳求让他变得犹豫,“我们两个恐怕抓不住他。”

    “不会的,父亲有给我几个弱化弹丸,只要他无力反抗就好抓了。澈,帮帮我吧!你只要提供戒指就好,就算怪罪也不会怪罪到你头上的。”白子清继续恳求。

    上官澈挣扎了片刻,终究拒绝不了好友的恳求:“好吧,你别伤到他就是了,戒指存不下带有血腥的东西。”

    “谢谢!”白子清大喜,此次若是得手,父亲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白子清从袖中取出弱化弹丸,朝已退开许远的白泽丢去。白泽见这人类对自己已发动了攻击,眸中滑过一抹冷冽,朝远方发出一道讯号。他在这里可以把这两个人类困住,只要坚持到主人来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所以他不打算逃走,反而张开双翼向高空多去,更多像是戏耍他们。

    另一边的白子清见那枚弹丸的毒素没有沾到白泽便又从袖中取出剩下的四枚,那四枚分别投放到白泽的四个方向,封死了所有可以逃走的道路。随即提剑上前,虽然不能伤他,但是剑可以让他老实一些。白泽也不痴傻,双翼拍打使周身的毒素散去,再施展法术将自己传送到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去。虽然依旧离他们不远,但好歹可以少让白子清再度发难。

    上官澈看这形式便知单靠白子清的力量不可能擒住,只能叹一口气也提剑上前帮忙。后者见他来帮忙了投以一个感激的目光。

    眼看二人将白泽堵在死角,后者又没有足够的空间施展法力,白子清兴奋的取出仙绳上前,但就在他要碰到那双洁白宽大的翅膀时,一柄长剑自上空直插入地面。那剑柄由黄金刻成,刻着夔龙和纹,寒光闪闪的剑身映出白子清苍白的面孔。如若晚一步收剑,这剑恐怕会直接穿过他的手臂。

    白泽一瞧见这佩剑心中便是一阵雀跃,是主人来了呢!那剑穗上的润红玉石还是他为主人寻到的。

    “二位公子为何要攻击泽儿?”一道清冷的声音自上空传来,让两人生生觉得这酷暑有了凉意。这声音竟然还有些耳熟,两人抬头看去,背光凌空的那人竟就是灵狐族的大公子——狐煜。

    狐煜现在哪还有宴场上的谦和模样?他的脸冷着,暗红的眸子里深藏杀机。就连声音都不再那般温和,虽然悦耳,但令人觉得像身处九幽寒潭。他缓缓落下,横在灵兽与白子清的中间,本就长得挺拔的他此时气势更压人一等。

    “那个……狐煜,我们……”上官澈上前想缓和一下这么紧张的气氛,不料狐煜就像不认识他一样,看向他的眼神让他打了个冷战。这…是那个和自己交谈甚欢的狐煜吗……

    “泽儿是本公子的灵宠,二位公子为何出手想要伤他?”狐煜又问了一遍。他拔出插在地上的佩剑,挥手便将白子清的挑飞,插在远处的地里。竖瞳的杀意越发浓烈,威压不断释放。

    白子清剑一脱手便有一抹愠色浮上面颊,就算是他有错在先,他也不愿向这么嚣张的人低头道歉。两人僵持不下,就在上官澈不知道怎么办时天突然放晴,鸟鸣声和人交谈的声音相继传来,下一秒便看见狐宸君带着上官宇和白墨霏出现在三人一兽的眼前。

    三位家主看到眼前此景都明显的错愕,不明白自家的儿子为何都在这里,气氛更是紧张,不远处插着的佩剑像是被挑飞的,这像是刚斗完一样。

    狐宸君最先反应过来,看到狐煜眸中明显的不悦和他身后的白泽便多少明白了一些。作为灵域之主,他只好率先上前询问:“煜儿,这…是什么情况?”他的孩子他自是了解,与人疏离且不是易怒之人,刚交的朋友在这里都会让他作出这个表情必定是犯了他的禁忌。唉,看来这刚交的朋友又要被自家儿子给排斥了。

    狐煜收回手中的佩剑,依旧狠狠的盯着白子清冷冷道:“这二位公子不好好在宴会上待着,跑到这里来想抓走泽儿。”他说罢,身后的白泽也赞同的朝狐宸君点点头。

    果然……这么些年来煜儿从不让别人碰这只白泽,若是碰了,除了父母之外都会翻脸。好在平常下人们不会不守规矩,狐宸君和寒舞又是至亲,在狐煜的容忍范围内,所以一直相安无事。这两位小公子不懂这些,这才会……

    不过这只白泽自狐煜出生便跟在左右,感情之深也足以让狐煜动怒。

    上官宇和白墨霏也看了个大概,知道是自家孩子的不对,于是上前帮忙调节气氛,他们不想因为这件事把和灵狐族的关系搞僵。

    “澈儿,怎么回事?”上官宇将上官澈单独拉开,低声询问。若不是那支求援羽毛,他们三人是不会找出来的,若是没有找出来就不能及时阻止,若不加以阻止,他们定然会打起来。那么关系就真的不好调节了。

    “爹,这也怪我,是我嫌无聊拉上子清走走的,没走多久不知为何就迷了路不敢前行。在等你们的时候看见这只白泽,子清…他说想借白泽的祥瑞之气改变家族运势……”上官澈低声回道。但脑子里更多的是在想狐煜看自己时的疏离目光,难道因为这件事,他们这段不到一个时辰的友情便破产了??

    上官宇了解之后也叹了口气,上官家与白家是世交,他何尝不懂呢?只是子清这孩子也太急了……

    突然,两人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他们心底一惊,急忙转身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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