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心念再动,渔人的直觉再次出现,他突然提步返回。
快步跑到白菲菲身边,熟练的拉起白菲菲的手,顺着尚未合拢的人群,两人仿佛穿越重重人海,跑到了宋紫衣面前,人海汹涌,自动为这两人让出了道。
大武脸色黑里透红,嘴唇颤颤而动,连头上那到长长的伤疤都仿佛在不好意思。
“父亲,这,,,这是白,,,菲菲,”
大武对宋紫衣结巴的说道,又转头对白菲菲说:“叫爹!”
白菲菲还从刚才的奔跑中尚未反应过来,此时听见心上人在身边对着她说的话,就算是如何单纯又不谙世事,也羞红了脸,两头埋在了脖颈里。
“爹爹!”
一声细如蚊虫嗡嗡的声音从白菲菲的口中发出,那头好似更低了。
宋紫衣神色又古怪起来,他已经是第二次听见女孩子叫他爹爹,纵使见过再多风浪,遇见此事,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上次莲落三十二叫他爹爹,他将酒葫芦里的酒递给了她,这次又听见这一声,他就只好又将酒葫芦递出,递到白菲菲的眼前说道:“咳,你是月兔族的人吧,只怕将来·······喝了吧。”
将来如何,宋紫衣没有说出口,小武的路,当由小武来走。
白菲菲接过了酒葫芦,美美的喝了一大口,眼神中冒出了星星,这酒,怎比自家酿的青稞酒还要好喝,沉溺其中的白菲菲又喝了一口,没有看到面前被她叫做爹爹的之人的肉痛之情。
宋紫衣看着喝酒的白菲菲和站在旁边呵呵傻笑的小武,心里想道:
“也罢也罢,离去时能看到,也是极好的,就是那猴儿酒,当年可是·······”
宋紫衣又对着小武挥了挥手,意思是你去吧,去测天赋入书院。
小武看见,然后转身走去,没有走两步,就听见后面宋紫衣说道:
“以后,多听你哥哥的话,四年后,和你哥哥去金陵接你母亲。”
小武的渔人直觉没有出现,没有听见宋紫衣声音里的离别意味,只是那句话,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小武走过,人潮涌动,又让出了一天通路。
小武将手轻轻搭在了试灵石之中,他只觉得手掌微微一麻,心湖之中泛波,就如灯塔般,那试灵石指引这他道湖湖之波向它航行而去。
台下的人潮,看着试灵石之上的七道浓郁彩虹光芒,由无声至鼎沸,再至无声。
一日之间,这个少年带给他们太多的震撼,极致的体术与极致的天赋融为一体,将会在这片大陆迸发出怎么的光芒,人们不知道,但知道的是,这个平凡打渔的少年的一手资料,明天将会出现在庆城所有的大小势力之手,列为不可招惹对象。
大武看着试灵石泛出的那七道彩虹,心想这应该是可以入了吧!
然后他看向父亲和与父亲站在一起,依旧捧着酒葫芦喝,好似永远喝不完的白菲菲。
父亲欣慰的笑了,可是他的身影为什么越来越虚,越来越淡,他身后的长巷,为什么满是黑色浓郁的团团雾。
此时的书院门口及门口正对的东十字街,以宋紫衣为界,宋紫衣身前皆是光明,身后皆是黑暗,浓郁的,仿佛要择人而噬的黑色,那黑暗就在宋紫衣身后翻腾不休,其间红色血污夹杂其中,好似其中沉溺的无数灵魂发出嘶吼,宋紫衣却像一道屏障,将那些丑恶与嘶吼全部都挡在身后,宋紫衣身前的人们,目光皆被小武的七彩光芒吸引,哪里会转头回望一眼。
宋紫衣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点,看着自己痴痴的小儿子,看着试灵石上的七彩光芒,无声而笑,无声却胜似有声,豪迈依旧。
仿佛,身后的黑暗再凶再浓,宋紫衣站在那里,他们便不得进半分。
然后宋紫衣,转身,跨入其中,黑暗与宋紫衣一起消失,仿佛两者从来没有出现。
“父亲!”小武看着宋紫衣转身,平常般走入黑暗,就此与黑暗一同消失,心头一紧,那句话突然在心湖泛起:
“听哥哥的话,四年后,去金陵接母亲。”
“听哥哥的话四年后去金陵接母亲。”
“听哥哥的话。四年后去金陵接母亲。”
········
那句话在心头不断回荡,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如诤言般,小武心头一痛,嘴中一甜,一口心尖血喷出,道湖泛起滔天大浪,那手还在试灵之石上轻轻搭着,于是那浪便拍在试灵石之上。
“咔,咔咔咔,咔咔”试灵石瞬间如受击打的瓷器般裂纹满布,“咔,咔咔”声继续响起,那圆润光滑的试灵石就如瓷器般,片片碎裂。
台下众人哗然,只见那黑少年大喊一声“父亲”,然后便喷出一口血,然后,,,试灵石,,便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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