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华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当他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头撇到一边。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雪之下貌似也因为和华的话从刚刚的压抑里走了出来,而和华则是走在前面,默不作声的继续向前走。
忽然感觉好想死啊,怎么办?这时候雪之下也应该开口嘲讽了吧?肯定会损的我无地自容的吧?会抑郁怀疑人生的吧?所以还是先跑吧。
这个时期的和华特别会为自己的某个念头找理由,这可不是开玩笑。
“呐,我想起来了,还有事情先走了!”抓了抓耳根,和华打着哈哈,之后没有等雪之下反应过来就开始玩命奔逃,一瞬间就在雪之下眼前失去了踪影。
雪之下抱着布偶,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和华逃离的方向,不免嘟囔着:“真是差劲,说完这种话就跑掉了,可真是………”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
回到社办后,和华不经意地看向窗外。夕阳正缓缓没入东京湾,夜幕逐渐降临东边的天空,宛如倒下蓝色颜料。
比起社办内的慌乱的气氛,窗外的氛围明显要好上许多。
“唉,现在该怎么办?我都把蛋糕烤好了………”同样看着窗外天色的雪之下发出叹息。放学时刻即将到来,在下课钟响之前的短暂时间内,大概只够三把蛋糕切开。
一边因为晚来,导致时间不够的罪魁祸首由比滨听到雪之下的话,不解地歪头问:“蛋糕?为什么有蛋糕?”
“还问为什么………啊,对喔,我们还没有说。”雪之下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开口,“今天找你来这里,是想帮你庆生。”
虽说你的计划是有惊喜的味道没有错啦,但是因为忘了告诉所以带来的惊喜感也真是可悲啊。
“由比滨同学最近一直没什么精神………所以想跟你说,请你不要懈怠………另外,也可以算是对你的感谢………”雪之下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害羞,但她还没把话说完,由此滨便扑了过去。
“小雪乃,你记得我的生日啊。”
应该不能说是记得,只是从她的邮件信箱地址推测出来。不过反正中间的过程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现在由比滨沉浸在一片喜悦当中。
限量版洗面奶,货真价实,看的和华好生嫉妒。
你不要这发给我也行啊!
“可惜今天已经来不及了。”雪之下终究受不了那股闷热,想要跟由比滨拉开距离。由比滨稍微抗拒一阵子,突然想到什么似地拍一下双手,雪之下趁机挣脱出来。
“不然,我们去校外庆祝吧!”
“不过校外也没什么地方………”雪之下对突如其来的提议感到犹豫,不过由比滨要她不用担心,眨着眼睛表示“包在我身上”。
“放心放心,我会负责跟店家订位。你们为我准备蛋糕,我已经非常开心。”说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三张票,“呐,打折券哦!我这几天天天往商店街上跑得到的奖励!”
“………”你是白银御行吗?为什么总会在奇奇怪怪的时刻得到这些打折券?
“其实不只有蛋糕………”
“咦!还有礼物吗?”由比滨看着雪之下,眼睛闪闪发光。雪之下不久前才从她的拥抱中脱身,现在她又凑了上来。而雪之下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慎防对方再度扑过来。
“嗯,是啊………不过,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准备礼物。”她说到这里时,看了和华一眼。
“咦………难不成………”由比滨察觉她话中的含意,露出有点不知所措的暧昧笑容。而和华一跟由比滨对上视线,两人又立刻别开。
雪之下也在场时,和华还可以假装不觉得有什么尴尬,但她现在主动把球丢给和华,是因为她自己也在害羞嘛?真是可恶啊!
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所以想让我们两个建立不可破的关系,让我放弃计划吗?这家伙平时明明一点也不温柔,却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多管闲事………
和华不情不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包装,若无其事地递给由比滨。
“………这可不是因为你生日才送的。”和华咳嗽了一下,之后大声开口,“祝由比滨和雪之下二位百年好合,简称百合!橘式大好橘里橘气,一橘当关万橘莫追………”
“咦?”由比滨一脸懵懂,而雪之下很直接的操起了椅子,冷冷的目光狠狠打在了和华的脸上。
“咳,抱歉,背错了,这是二位订婚时的词。”尽管接下来的话实在很难启齿,和华还是勉强自己挤出句子,“我稍微思考一下。该怎么说呢………把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如何?毕竟我和你的关系是建立在救与被救同情与被同情上的,所以这样下去会很麻烦啊。”
和华尽量不看由比滨的反应,不留任何空档地继续说下去。
“虽然你上次也和我强调了,你不会放手的,但是,啧,该怎么说………”和华挠了挠脑袋,“你没有一直过意不去的理由。虽然当时我受重伤,不过对方投保的公司有提供理赔,律师跟驾驶听说也有来道歉,所以,你一开始便没有同情或内疚的必要。”
和华每说出一句话,心脏便像被揪住似地感到一股压力,区阻止他这么的说出口,但如果不说出口,就无法了结这件事,也无法拜托由比滨了。
“而且,我也不是因为你才帮忙的。”由比滨看向我,咬着唇,明显是在强忍着,眼中闪过一阵难过,接着又立刻低下头。而和华假装没看见,只是心里实在是难受的过了头。
“我不是卖人情给某个特定的人,所以你也不用执着于还我人情。不过,既然我让你操那么多心,相对地应该有所回报,所以想送你这个东西,代表我们从此扯平。接下来你不用再顾虑我,一切都到此结束。”和华看不出由比滨的表情,只知道她紧抿着嘴唇。
某一刻,和华很想上去抱住她,跟她说对不起,但是实在说不出口。
因为这样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无论是想了那么久的台词,还是思考了那么久才做出的决定,或者是为了做到这一点不断给自己进行的洗脑………一切都是为了由比滨好的目的就白费掉了。
很武断,很专横,很让人看不起,但是由比滨是个好女孩,雪之下也是个好女孩,所以她们不应该被他这种烂人附在身边。
“………为什么你会那样想?我从来没同情过你,也没对你过意不去。只是………”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和华不做声,放下了礼物。
明天就应该各种情况去请假,最后让自己回归正常了吧?
她的声音在颤抖,而且相社办的一角微微陷入黑暗。再过一会儿,夕阳即将完全隐没。
“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我开始搞不懂了……本来还以为很简单的,一开始就已经解决掉了………”接下来的话显得比较有精神,但由比滨勉强自己开朗起来,反而让这句话显得虚弱无力。
这时,冰冷的说话声打破现场的暧昧:“这不是什么复杂的事。”
雪之下背对夕阳站着。海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掀起她的头发。
“高坂同学不记得自己帮助过由比滨同学,由比滨同学也不记得自己同情过高坂同学………你们一开始便搞错了。”
“所以我认为,高坂同学选择,让一切结束。是正确的做法。”因为意外事故才萌生的感情、藉由牺牲自己得到的同情、不管是谁来救都有可能产生的恋情,和华都不可能当真。
他是个变扭的人,他出手救她的时候,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所以她也是在不认识他的情况下被他拯救。既然如此,她的情感和温柔并非为他而生,而是某个帮助她的人。
这么想的话,断了这份感情的念头就会坚决很多。因此,这一点绝不能搞错。
和华早已不再自顾自地期待,然后落得一场空。不会有谁救他走出深渊,只会因为他堕入黑暗里。
和泉叔叔也是,纱雾也是,桐乃也是,老爹,妈妈………明明世界上没有高坂和华就不会有那么多事。
主导这一切的上帝可真是笨蛋。所以和华一开始便不期待,中途也不会期待,直到最后都不抱期待。
而由比滨沉默半晌才开口低喃:“可是,要在这里结束,总觉得………好讨厌喔。”
她舍不得这段感情。
“………傻瓜,结束的话再重新开始不就好吗?而且,你们也没做错什么。”
“啊?”雪之下突然说出意想不到的话,让和华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而雪之下却一脸悠哉地拨开肩膀上的头发。
“虽然你们搞错自己在帮谁又被谁帮助,不过同样都算是被害者吧?这样的话,你们应该向加害者追究一切。所以………”
她在这里暂停一拍,利用短暂的空档来回打量我们两人。
“………你们当然也可以好好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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