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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摇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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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守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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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素是被阵阵的狂风和条条划破天空的炸雷惊醒的。

    这一幕对她来说似曾相识,她吓得额头冒汗,却把被子裹得更紧了,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屋外,惊恐的表情就像见了吃人的恶魔一样夸张。

    她又想起了年幼时的那一夜,此时的情况和那一晚没有区别。她差点尖叫出来,待得思绪渐渐平稳下来她才打开了手机,时间是半夜两点五十三分。

    她什么也顾不得,急忙爬起来冲了出去,然后冲进了颜陌的房间去。颜陌从来不将门反锁,他本来睡得比较熟,但也经不起素素这种狂躁的折腾,他还没来得及开灯,素素就冲到他的床上抱紧了他。

    素素的全身都湿漉漉的,但却烫得可怕,颜陌摸索着打开了灯,素素把头挤在他的怀里,他看不见她的脸。

    “怎么了?”他一边问着一边撩开遮住她脸的头发,“怎么全身都湿了?”

    “我害怕。”她瑟瑟发抖地说。

    颜陌摸了摸她的肩膀,又安慰了几句,她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猫,眼珠子转个不停。

    这时又是一声炸雷传来,她吓得尖叫一声,又把好不容易才抬起来的头塞进颜陌的怀里。

    “别怕了,今晚就跟我睡吧。”颜陌只能这样说。

    她没有回答颜陌的话,只是拉被子把自己盖住,她仍然挤在颜陌的怀里,过了好久都没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随着雨点的渐渐变小,雷声也渐渐平息下去,颜陌看了看时间,此时是三点十二分。

    “素素,出来了,不用怕的,有我在没事的。”他鼓励着素素,心里很不是滋味。

    素素终于把头伸了出来,眼里的水雾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流了进去,颜陌帮她擦了擦。

    “你全身都被汗浸湿了,要不去换身睡衣再睡吧。”

    “不要,我害怕,我不敢出去。”她急忙说。

    “我去帮你拿。”

    “不用,不要走,我害怕!”

    “那你把你的换下来,然后穿我的睡。”颜陌说着已经脱掉了自己的睡衣,可素素却没脱。

    颜陌看见了素素眼里的扭捏,只好把身子转了过去,又对她说:“我不看你,你换吧。”

    素素赶紧把颜陌的睡衣套了起来,别说她和颜陌什么都没做过,就算做过,她也做不到在颜陌的眼皮底下换衣服。

    “对不起。”她做好一切之后对颜陌说。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你如今也不会怕成这样子。”颜陌愧疚地摸了摸她的头。

    “其实,这种夜晚我经历过太多次了,但从来都没有今晚这么害怕过,因为明天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知道的,前几夜的天气都那么好,唯独今夜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转变,我担心”

    “不会的!”颜陌打断了她,“求你别担心了,不要胡思乱想了,这只是个巧合而已。”

    “真的只是巧合吗?为什么我有种很不详的预感?难道是我想多了吗?”她在心中问着自己,又对颜陌小心地问:“明天还会下雨吗?还会打雷吗?”

    “就算打雷下雨,你也会成为我的新娘,你相信我,今夜真的只是巧合,不是什么预兆。”

    “哦”素素吐出了一个字,可怜兮兮地看着颜陌,颜陌看着那种眼神,思绪却飘远了。

    以他对素素的了解,也许素素是真的被吓坏了,但也没理由被吓到这种夸张的地步,他了解她的作风,也许她此时的所作所为也有装模作样的成分。

    她是真的担心颜陌会变卦,所以才在被吓坏的基础上增添了更多的光环,使自己的模样变得更可怜真实,从而彻底抓牢颜陌的良心,她为了明天能万无一失地嫁给颜陌,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何况只是在自己原来的模样上增加些演技呢?女人天生自带表演天赋,别说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就算没吓到,她要表演出这种模样也是轻而易举的。

    其实颜陌没有猜错,素素被吓坏的样子的确有几分佯装在其中,今夜颜陌和如烟之间发生的事情使她焦虑不已,她在睡着之前就在想办法,就算颜陌不可能为了如烟对她弃婚,她也不能容忍任何一丝的可能,后来又下起了狂风暴雨,无论这是不是预兆,她都找到了足够的理由来整治颜陌。

    颜陌受不了那种目光给他带来的愧疚感,他只好去吻了她,然后把灯熄了。

    可素素却把灯打开了,仍然用那种可怜得不像话的眼神盯着他看。

    颜陌叹了口气,用流露出真实感情的语气对她说:“对不起,你真的不用担心的,就算明天打雷下雨,我依然会娶你的,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求求你别再担心了,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了,我很难过。”

    “可是我爱你!”她哭了起来,模样变得更可怜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嫁给你,死也要!”

    颜陌去擦她的眼泪,她又接着说:“你要知道,除了你以外,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颜陌依旧无话可说,她总是重复这句话,而他却已经承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压力了,他崩溃了,和素素一样流下了泪,他只能去吻她,用力地吻,就像是奋力逃脱重担的压制一样。

    素素也热烈地回应着,直至感觉到颜陌起反应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然后略带歉意地说:“已经很晚了,为了明天,我们好好休息,好吗?”

    颜陌咽了口吐沫,却没说话。

    “我要做一个新的新娘,你的新娘。”素素安慰他说:“对你来说,我要是新的,所以你原谅我好吗?到了明天,我便由你摆布了,那种意思,你能明白吗?”

    颜陌知道素素以前有过男人,但是他并不在意素素这样说,因为对他来说,素素的确是新的,况且他认为自己没理由去素素的身上挑三拣四。

    “当然。”他笑了笑,然后从她的身上挪下去,把灯熄了。

    颜陌此刻明白了一件事,原本他以为素素不让他得到她是为了吊着他的胃口,然而经过刚才的对话,他觉得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素素是因为太在意他了,所以才那样守身如玉的。

    都说女人会为自己最在意的男人守身如玉,那种守身如玉就是为了那个男人不把自己给别的男人。但其实,女人真正的守身如玉是为了那个男人的感情,连把自己给那个男人都不能马马虎虎。放荡不羁的不是喜欢,面对真正的喜欢,谁不是小心翼翼的?

    颜陌不知道从哪里听过一句话:女人越是在意一个男人,就越不会随随便便地把自己给那个男人。结合如今的情况来看,那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素素没有再说话,但她一整夜都无法平静,那种不详的预感始终都死死地压在她的胸口,她难以呼吸,几次都想叫醒颜陌安慰她,但她又不想让颜陌天亮后没精神,只好独自对抗着焦虑的折磨。

    天终于还是亮了,被大雨清洗后的世界显得生机勃勃,太阳照常升起,根本就没被昨夜的大雨吓得藏头露尾。

    要说此时谁最爱太阳,那当然非素素莫属了,她从来都没像今天一样爱过太阳,太阳的出现就意味着她昨晚的担心都是多此一举的。

    她笑得像个孩子,跑到门口的阶梯上站着,任凭太阳亲昵的光芒照耀全身,她敞开了怀抱,既要把温暖据为己有,也要把自己的喜悦变成回报献给太阳。

    见到她那么开心幸福的模样,颜陌的心里头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他就静静地站在素素身后,不想打搅到她,但素素还是发现了他。

    “啊,你来啦?”她惊喜地叫着,“太阳出来啦!我就知道不会下雨的,我就知道不会打雷的。”她说完已经冲过来抱住了颜陌。

    “我就说你是瞎操心吧?况且就算太阳不出来又有何妨呢?我还不是要和你结婚吗?”

    “啊,别这样说,别把太阳吓跑了!我要它看着我们,我要它让我彻底忘记那一夜的雷和雨!”素素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快乐地叫喊着。

    这时一辆红色宝马车开了进来,那是苏依依的车,颜陌见过。他突然间猛烈地挣开了素素的怀抱,这时一种异样的心理使他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苏依依来了就要这么紧张,紧张得非要撇开素素,难道仅仅是不想在别人面前秀恩爱吗?也许就是这样的,他和素素都不是厚脸皮的人。

    可是他们今天就结婚了,真的有必要在外人面前这么害羞吗?如果来的不是苏依依,而是另外的熟人,他还会那么紧张地撇开素素吗?颜陌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就不想了。

    可惜他的这一举动却惹素素起了疑心,她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着颜陌问:“怎么了?”

    “有人来了。”颜陌说着指了指苏依依的车,这时苏依依和两个颜陌没见过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有人来了奇怪吗?”素素又问,捏着颜陌的胳膊,脸色很严肃。

    “我只是担心你害羞,你别这样。”颜陌说。

    “我们今天就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害羞?”她追问。

    “好吧,是我想多了,对不起。”

    素素没有再说什么,把目光转向了来人,她本想问颜陌,就算人来了要松开她,也没必要那么紧张用力吧?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可是苏依依等人已经来到了面前,她只好住了嘴。

    “我们都看见了!还躲什么?”苏依依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口气说,但她却没去看颜陌。颜陌觉得她是故意不看他的。

    “劳烦你起那么早过来。”素素客气了一声。

    “幸好我来得早呢,不然你们还要抱好久呢,是不是?”她调侃着,有一种吃醋的眼神扫了颜陌一眼。

    她的字面意思和语气听起来只是简单的开玩笑而已,但颜陌却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目的性,她想表达的意思似乎是:我就是故意来那么早的,故意不让你们抱那么久!

    那种意思别人听不出来,但颜陌却听得出来,因为她这话就是针对颜陌说的,那种假装出来的吃醋眼神不是假装的,而是真正要让颜陌知道,她是真的吃醋了!有时候只有借助谎言才能诉说真实,苏依依用的就是这种办法。

    这在别人看来,她是故意调皮的,因为没人知道她和颜陌背地里的关系,所以没人会认为她的吃醋是真吃醋。偏偏颜陌却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她认为颜陌知道,因为她早就用眼神和颜陌谈过情说过爱了!

    她这样做既能避免素素和所有人的猜疑,也能对颜陌表明她对颜陌起了想法,从而让颜陌敢于接近她。也许从他们相识的时候她就为颜陌铺好了路,只等颜陌一步步地靠近她,偏偏她计划的一切还那么天衣无缝,这种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计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呐!”这是颜陌第三次对她产生这种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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