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让你们久等了啊。他们连杯茶都没有给表姐端来吗?真是怠慢了,不过想来也是,毕竟我们本家一般来拜访的都是名门富家,准备的自然也都是上等的茶叶,想来适合给你们的也是没有的。上次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这个小子就没有当异能者的命,何必强求呢?我们楚氏可从来都不做扶贫济困的亏本生意。被拒绝一次,你们竟然还有脸来呢,不怕家主发怒么?”
看见她来了,楚舒兰硬拉着楚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做低伏小状,一如曾经的每一次低声下气。
“若瑄小姐,犬子不争气,觉醒还是没有成功。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拜访您,希望您能赏我们一枚异能石,来日犬子若有所成,必然感激不尽。”
楚若瑄对于楚舒兰的感情很复杂,厌恶憎恨必然是最多的,可是她也记得当年看见楚舒兰战斗时那种打心底里钦佩的感觉。但她从小就是人中龙凤,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轻易的超越过。而且,她爱的人爱着这个表姐,曾经最宠她的人在这个表姐来到楚氏之后就好像把她抛之脑后,曾经全部属于她的东西,任人挑选,她也变成了需要捡着人家用剩下的东西的人,她不甘,也嫉妒。虽然强者至上本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楚舒兰也并不在乎她心里在乎的东西,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要同她抢,可她却抑制不住心里的恨意,楚舒兰对她越是宽容越是亲和,她就越觉得那是一种施舍,就越想要看着楚舒兰跌倒,看着她跌下巅峰,一败涂地。
“啧,我听过一句话,不知道表姐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是说,穷人的感恩是最没有用的东西。表姐觉得呢?异能石可不是随便就可以送的,我们楚氏做事,总得要算算成本和回报的,上百万的东西,哪是我随便送给哪个阿猫阿狗都可以的?而且,你自己本来就已经是一个杂种了,你这个儿子更是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所生,楚氏没必要为你的错误买单吧?怪只怪你自轻自贱,遇人不淑,现在你与楚氏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冠着楚姓就给脸不要脸。”
楚睿这个人的性子,插科打诨油嘴滑舌,脸皮厚也厚惯了,任别人说他些什么他都不在乎,毕竟再难听的恶言恶语他也听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忍一时风平浪静罢了。只是从来都听不得有人诋毁母亲,在他心里,那是他唯一的依靠,生命的重中之重,每每听见有人侮辱母亲,绝对忍不了,从不管对方是否有异能傍身,都会毫不犹豫地反击。
辱骂他楚睿,可以,对子骂母,不行;嘲笑他楚睿天生废柴没一点用处,可以,但这样折辱楚舒兰,他不能忍。
他就是个废柴,就是个野种,这没有关系,他认了,也不会在意这样的说辞,毕竟这确实是事实。但是楚舒兰不一样,她不可以被诋毁。
“楚若瑄你说谁阿猫阿狗?!别欺人太甚,给我母亲道歉,现在!”
谁知楚若瑄只是满不在乎地向楚舒兰投去了一个毫不掩饰嘲讽之意的眼神,看都不看楚睿一眼,似乎是害怕污了眼睛,戏谑地开口。
“哟,你看你这个儿子,还会为你撑腰呢,一个连异能都没有的废柴罢了,还真是有勇气,不给人做牛做马已经是给你妈道歉?你们也配?像你们这些下等人,开口求人也没点诚意,还好意思这么嚣张?呵,楚睿是吧?你给我记住了,谁是主子,谁是下等的卑贱之人!”
“楚若瑄,你说这些还要不要脸?!当初是谁害得我母亲失去异能,又是谁害她被赶出楚氏?!”
楚睿看着楚若瑄这一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怒从中来,又想起了儿时那历历在目的往事。那一段经历在他眼中,是灰暗的,还渗透着斑驳的血迹,每次回忆起来,都几乎情绪失控。
是谁害的楚舒兰落到如此地步?还不就是眼前这位金枝玉叶的小姐。
十年前,楚若瑄十五岁。那时,她作为楚氏族长的独女,又是最天赋异禀的异能者,才七岁时就已经觉醒了水系异能,之后的修炼更是平步青。她是整个楚氏上下的骄傲和重心,所有的资源都集结在她身上。可是就在十六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楚若瑄的父亲带回来一个说是二伯私生女的二十岁的姐姐——楚舒兰。楚舒兰比她更有天赋,比她修炼更快,各种条件都比她好了太多,所有的族人都为之惊讶不已,而且这位表姐性格温和平易近人,比起嚣张跋扈的楚若瑄,更让人喜欢。后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楚舒兰,家族里的几位大人物也更重视楚舒兰,把大量的资源都给了她,因此忽略了楚若瑄。因此,她怀恨在心,总是想方设法给楚舒兰出难题为难她。可是楚舒兰却并不在意,而是每次都一笑了之,不会和她计较,让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积怨越来越深。她十八岁成年时,兴奋地去找从小有婚约又一直爱慕的沈君昂,对方却告诉她,一直以来都只是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他喜欢的人是楚舒兰。也是因为这件事,楚若瑄一直记恨着楚舒兰,想方设法为难她,对她的敌意越来越深,继而诸多谋划,只为了扳倒她。
她做了很多对不起楚舒兰的事,可楚舒兰却一直没有在意过,依旧和熙如四月春风,淡风轻。可是这却没有能够平息楚若瑄的妒火,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君昂对楚舒兰的追求使她更生怨怼,最终决定要彻底把楚舒兰赶出楚氏。她设计让楚舒兰为了救沈君昂误入禁地,身受重伤,又让巫医师下蛊废去了异能,沦为废物,甚至还在她体内留下了去不掉的寒毒。楚氏族长原本认为她好歹为楚氏做的事不少,想要留她在族内罢了,可是楚若瑄的推波助澜之下,还是让所有人都认定了楚舒兰进入禁地是为了一己私欲,待羽毛丰满,也好踩着楚氏更上一步,又拿楚舒兰未婚而育血脉不正品行有失说事,害她名誉尽损。终究楚舒兰没有那么深的城府,斗不过楚若瑄。虎落平阳被犬欺,人言可畏,楚舒兰最终还是被赶出了楚氏。
楚若瑄手段毒辣,当日骗楚舒兰沈君昂受困之时,楚舒兰同行的护卫十数人,皆被她灭口,丝毫不念及血脉之情。七岁的楚睿被楚若瑄带到城外原是想一同解决的,但沈君昂及时就下了他。他也恰好看到了这血流成河的一幕,心里便认定了对楚若瑄的厌恶。当然了,之后他们母子二人被赶出楚氏时,那一张张冷漠的脸,他也都记在了心里。
所以,楚睿忍不了楚若瑄拿楚舒兰现在的落魄说事——毕竟他太清楚了,楚舒兰沦落到这般田地,是为谁所害。
“牙尖嘴利。成王败寇哪还有那么多好说的?楚舒兰,要不是你那么烂好人,连善恶都不分,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让你们沦落到这一步田地啊,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呢?呵,这小子说话咄咄逼人的,你们求人就这种态度么?真是贻笑大方。”
楚舒兰在楚睿身后,扯了扯他示意他不要说了。
“若瑄小姐,小睿是年纪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计较,我们是诚心来求您的,小睿真的很需要异能石。你放心,这笔钱我就是攒一辈子,也绝对会还给你们的。”
“哟哟哟,我这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还?就你们这些穷人,还的上几百万么?别到时候不仅楚睿觉醒失败让人笑话,还背上了几辈子的债啊。有钱还不如给你这个儿子报个好一点的职业学校,出来不至于沿街乞讨啊!”
“若瑄小姐”
“行了,我也累了,不想跟你废话,这样吧,你儿子的态度我不喜欢,你跪下给我道歉,我就考虑一下施舍一枚异能石给你们,如何?”
“楚若瑄你欺人太甚!我说错了吗,凭什么要我母亲给你这么一个卑鄙小人道歉?”
楚睿气急败坏地逼近楚若瑄的方向,被夏管家制住。。
“小睿!别说了!是我们礼数不周全,若瑄小姐心有不悦实属正常,我们应该道歉。”
说着,楚舒兰阖上眼,攥紧了拳头,似是暗自下定了决心,屈膝跪了下去。楚睿费力地想要挣脱,阻止楚舒兰,却丝毫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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