裟袈龙王道:“弟子诚心为善,再也不敢为恶。”从右袖中拿出个小瓶,倒出一粒蓝色丹丸,递给傅重道:“施主对不住,适才忘了那绿丸只可解三日之法,此蓝丸可解病根。”
傅重气不打一处来,幸好自己留个心眼,遂道:“不知大师尊称?”
道安道:“家师法号佛图澄。”
傅重道:“久仰久仰,多谢大师助小的降了此人。”
佛图澄笑道:“小道兄菩萨心肠,贫僧佩服,手中可是湛泸宝剑?”
傅重道:“正是。”
佛图澄道:“可容贫僧一观?”
傅重将湛泸横递,佛图澄握手中端详一会,道:“好剑双刃,天下无双。”湛泸此时几近透明,只有淡淡剑廓。傅重心惊:“当日欧冶子说此剑随人,看来佛图澄的修为已近无相境。”
佛图澄递给道安,道安接过端详一会,湛泸成了淡淡蓝色。
傅重道:“我二嫂尚中法未解,待我解后再来拜谢大师。”
佛图澄道:“小施主尽管去,如有疑惑,老僧还在此恭候。”
傅重收了湛泸,辞了佛图澄和道安,来到山顶,叫彩琳给琼婳喂了解药,顷刻琼婳神光复前,口中道:“傅三哥,你们来了?我怎在此?你二哥呢?”
傅重、彩琳大喜,傅重道:“你们在此稍后,容我去助二哥,待会回来再细说。”转对金雕道:“雕兄,这里交给你了。”
金雕点头。
傅重驾到碧玉潭,见妙吉、白月合击杨戬,却被杨戬杀的败象渐露。
傅重心道:“妙吉夫妇本是局外人,定是有把柄落在裟袈龙王手里才不得不出手,如今裟袈龙王已服,他们定无心可战,待我喝醒他们。”遂叫道:“妙吉伉俪,那裟袈龙王已皈依佛门,拜在开化寺方丈佛图澄大师座下,你们何必自找麻烦?”
妙吉和白月本来就被杨戬战得惊险连连,听得此言遂使个眼色双双跳出,妙吉道:“杨道兄,今日请恕我们无奈出手,多有得罪。”
杨戬也无伤他们之意,便到傅重旁边问询,远处虹靖龙王叫道:“道友所言可是实情?裟袈龙王当真又入佛门?”
傅重道:“在下傅重,乃杨戬义弟,裟袈龙王被我追到开化寺峰顶,又欲加害我二嫂,被我二哥金雕抓伤,再中我一剑,带伤跌落山腰无处可逃,正遇佛图澄大师,大师慈悲收他入门,现在山腰井边,不信大家可去看看。”
苍羽、翌年厄五人、虹靖龙王、妙吉夫妇、乌仙夫妇左右议论,苍羽道:“好个裟袈龙王,今日真入了沙门,众位道友,我等一起去拜揭佛图澄大师一面如何?”
众人皆道好,便驾去了。
傅重道:“二哥,我带你去见二嫂,她身上法术已解。”
杨戬大喜,两人来到开化寺峰顶,琼婳见杨戬喜道:“你好的吧?”
杨戬拉着琼婳的手细看一阵,琼婳羞不可言甩开道:“三哥和彩琳妹妹都在,你干吗呢?”
杨戬道:“我看你少了头发没有,好找那裟袈龙王算账。”
彩琳瞪了傅重一眼,狠道:“幸亏二哥赶到,琼姐姐差点嫁给别人了。”
傅重无地自容。
杨戬道:“我们去拜谢佛图澄大师吧,亏他制得裟袈龙王交出解药。”
傅重正愁无台阶下,接道:“二哥说得对,大家随我来。”遂带头走了。
杨戬等跟上,到池边见苍羽、妙吉夫妇、翌年厄五人、乌仙夫妇、虹靖龙王都在。
裟袈龙王行了入门礼,道:“请师父赐予法号。”
佛图澄道:“心入佛门,法号不重要,你还叫裟袈,明月池乃天地灵泉,今后着你在此守护。”
裟袈龙王道:“谨遵师父法谕。”。
杨戬向前长揖道:“晚辈杨戬,见过两位大师。”
傅重、琼婳和彩琳也向前施礼,佛图澄微笑点头,道:“好一对璧人,裟袈,为师借你长袍来。”遂一指裟袈龙王,裟袈龙王身上红喜袍飞到空中,飘而不落,佛图澄道:“杨施主,你与琼婳有天作姻缘,今日让贫僧主证,替你们了了此事如何?”
杨戬和琼婳大喜,双双拜在池边,佛图澄朝空中红袍一口气吹去,那红袍破烂处瞬间完好无损,崭新如初。
道安道:“施主接衣。”
杨戬立起,那红袍落下,正好穿上,无手自扣。
佛图澄笑道:“今日杨戬和琼婳结为伴侣,有如此多人为媒,天地为证。”
杨戬和琼婳拜了佛图澄,拜了东方,拜了苍天,礼毕,众人皆来贺喜。
裟袈龙王脸色尴尬,也难为情过来道了喜,遂对佛图澄道:“师父,弟子入水去了。”
佛图澄点头应允。
傅重见否极泰来,二哥二嫂成了好事,对裟袈龙王也不再憎恨,见他腿上虽已包扎却还是有血渗出,便道:“大师,容晚辈给裟袈治伤。”
佛图澄笑着点头,傅重取一颗枣放在裟袈腿上默念几句,裟袈身上两处伤痕顿时痊愈,翌年厄众人皆叹服。
裟袈给傅重施礼道:“施主菩萨心肠,以德报怨,裟袈心服。”
傅重微笑不语,裟袈腾起空中,化成赤色长龙落入池中隐去,池中现了五彩光华,一会不见。这池长宽有三丈,外有六角,无进水口,无出水口,清澈无底。
傅重道:“好个明月池,不知多深?”
道安道:“此池有妙处,无论干旱多久,始终不干涸,无论降水多大,始终不外溢。”
杨戬等称奇不已,苍羽等纷纷辞去。
众人走后,佛图澄道:“想不到小道友也会咒枣术,福源不浅呐。”
傅重道:“是崇恩真人传与晚辈,瞒不过大师法眼。”
杨戬四人也要辞去,佛图澄道:“杨施主、傅施主,你等将来都可成擎天之柱,一般之事自难不倒你们,二十八年之后,或有疑难,到时可来此找贫僧聊聊。”
杨戬道:“大师之言,晚辈定谨记于心。”
佛图澄道:“若贫僧不在,可来这明月池找裟袈,自有分晓。”
杨戬道:“晚辈记下了。”
傅重心道:“裟袈龙王似有来历,此时问了,来日也好准备。”便道:“晚辈心中有疑,请大师解惑。”
佛图澄道:“说来。”
傅重道:“我闻裟袈龙王乃西方来客,大师可知其根底么?”
佛图澄道:“他原是西方灵山边上修行之龙,常在雷音寺外听法,佛祖见其身勤,也不赶他。裟袈受佛法熏陶,得道成形,炼得法术。有次一女施主上灵山行愿,裟袈见后动了色心,在女施主下山时奸。淫了她,那女施主起初也无状,过些时日却悄悄将此事禀报了守山金刚,佛祖派人查实,着四大金刚拿他。裟袈闻事败露,早逃出灵山,后在中傲仰洲西边被四大金刚拦住,天不亡他,逢文殊菩萨路过,裟袈苦苦哀求,菩萨遂到佛祖面前替他说了情,佛祖答应放他这次。裟袈得释后,到了大光明山碧玉潭落脚。昨日他按例去鹤鸣山听正一真人说道,在水中见到琼婳两人,本是久慕琼婳之貌,此时更是情不自禁旧病复发,色欲熏心动了无名,暗袭擒了两人做下此事。幸未酿成大错,也算功德圆满。老衲惜上天造物之德,便收了他禁锢在此。”
此时,山顶走下一小和尚道:“祖师,有紫阳真人来访,现在寺中。”
佛图澄对杨戬几人道:“老衲先去,若有他事,可到寺中找我。”
杨戬道:“大师自便,改日再来请教。”
佛图澄道:“岂敢岂敢。”说完与道安往山顶去了。
四人见佛图澄看似行在路上,然步不着地,行不惊尘,道安倒是留下淡淡脚印,那小和尚脚印可见,三人顷刻不见,没入山中。
傅重道:“此人修为之高,难望其背。”
杨戬点头,转对琼婳道:“婳儿,你们昨日如何被擒?”
琼婳道:“琳儿,你来说吧。”
彩琳道:“昨日我和琼姐姐在鹤鸣山闲逛,山上玩腻了,又见两涧清澈透亮,我便想下水里玩会,谁知被那裟袈恶龙瞧个正着,他偷听了我们谈话,躲在水中袭击擒了我们,后将我们带回大光明山碧玉潭。开始我和琼姐姐被关在一起,后来琼姐姐被带走。再到他来救我,中间偶听门外两鲤鱼精说他们大王要娶亲,我隐隐也猜是要逼琼姐姐嫁给他。”
琼婳接道:“那裟袈龙王说要娶我,我自然不肯,且说与二哥早定终身。他听了反更执着,我只好以死相抗,他见硬来不行,便派了几个鱼精来说我,我也是不理,只盼你们寻来。再后来他便以琳儿性命要挟,我想拖延时间,便说要时间考虑。他见我不吃东西,便叫几个鲤婆来说可慢慢考虑,劝我先保住身体,免得无力抗争。我不防喝了半碗汤,觉头晕晕的,之后发生何事都记不清了,醒时已到山顶上。”
彩琳道:“琼姐姐,都是我害了你,不该到水中玩,幸好二哥来的及时,再晚一阵,我都不敢多想。。”
琼婳道:“哪能怪你,是那恶龙动了邪念。”
彩琳道:“二哥,你怎么找来的?”
杨戬道:“我和三弟见你们天黑未归,便在鹤鸣山寻个来回,只在涧中拾得婳儿的发簪。”说到这杨戬将发簪递给琼婳,续道:“我们见涧中有些打斗痕迹,猜是出事了,急回五斗观问询。王道长说鹤鸣山上精怪无名,附近有大光明山和青城山,大川有嘉陵江、岷江等。我和三弟便各去一山,我去青城山见了圆明宫碧洞真人打听消息。后在朝阳洞见三人行凶便出手制止了他们,再遇东瀛子杜光庭前辈,他指了山上几个修真所在。我化身清源真人先后见了蛮河沟翌年厄五人、母洞乌仙夫妇、千丈桥凌空居士苍羽,此时裟袈派人请他们来赴喜宴,他们便邀我同来,到了碧玉潭,裟袈疑我身份,我猜是三弟用了清源真人名头,故起慌语遮过他们。再后便见到婳儿,知她中了妖法,不容多想便出手了。我带婳儿到了岸边,三弟便来了,之后的事想必你们都清楚了。”
彩琳和琼婳都摇摇头,杨戬道:“三弟,你来说。”
傅重道:“我到了大光明山开化寺,当时佛图澄大师不在,只有道安师父在寺,他说青霞嶂和碧玉潭有修真。我想若你们被拿,大半是水里妖怪,便先去了碧玉潭,化名清源真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裟袈早有防备,吩咐手下说他不在,我便猜有蹊跷,但无证据,只好先去青霞嶂找了妙吉和白月,他们说裟袈龙王常去鹤鸣山听道,我便又对裟袈多了疑问。之后他处无获,便到山顶等二哥消息。过了阵,见金雕飞来报了二哥行踪。我到碧玉潭上空等待变化,后见二哥带二嫂出来,便现身了。”
金雕道:“我知两位爷的安排,主人入碧玉潭前要我自去,我猜是要去通知傅爷,便自作主张去了。”
杨戬道:“我当时无法分身,怕泄了身份,暗使你去通知三弟,若有变故也好有个照应,雕兄果不负众望。”
琼婳道:“三哥说说如何救得我们?”
傅重道:“我见二哥应付裟袈和妙吉绰绰有余,便让雕兄带二嫂去山顶等候,想起彩琳应是一道被擒,我就悄悄入水去了,在水府捉个小怪,那小怪说府中后园关有人,我猜是琳儿,便闯了进去。”
琼婳道:“听彩琳说你帮我解了妖法?”
傅重道:“我去助二哥降魔,裟袈战不过,逃到山顶又想加害你们,被雕兄抓伤又中我一剑,从空中跌落遇佛图澄大师,遂皈依佛门,交出了解药。”
琼婳道:“琳儿,三哥还是掂着你的,不然也不会舍你二哥去救你。”
彩琳道:“若姐姐出了岔子,二哥和我都饶不了他。”
傅重吐吐舌头,心道:“这女人不好惹。”
彩琳叹道:“靠人不如靠己,想我平日在观里要炼些功夫,师兄师弟们都让着我,便觉没劲,也就荒了手脚。琼姐姐,我们也须学点武艺防身才是。”
琼婳道:“妹妹说的是,姐姐几次被人陷害,都因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还连累你二哥,等空了要他们教我们些功夫。”
彩琳道:“有些人不一定靠得住。”
傅重想起五世同君的托付,尴尬转道:“二哥,你说朝阳洞与人交手是怎么回事?”
杨戬便说了经过,傅重三人都猜不出那洞中是何人。
此时琼婳道:“我与琳儿有些饥饿。”
傅重正无趣,急道:“我去打些野味来。”
杨戬道:“佛门圣地还是不杀生吧。”
傅重道:“那我去采些果子。”
哮天犬叫道:“主人,此事归我了,透透风。”
杨戬道:“你和雕兄去吧,三弟留下陪陪我们。”
哮天犬串出与金雕去了,傅重只好留下,琼婳道:“三哥,怎么没听你说起那咒枣术来。”
傅重道:“上次说的大意。”便将崇恩真君传咒枣术一事说了。。
彩琳笑道:“走了狗屎运,也救了不少人。”
傅重见彩琳笑说自己,心中反安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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