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落在洞口,摇身一变成了只两月小鹿往洞里走来,洞路坑坑洼洼来回曲折,越往里走腥臭难当,走了百丈,见洞里到处落白骨,一会听得里面有喘息声,靠近一看,洞底躺个人,正是朱野。
“咪咪”几声,朱野听得,抬头见只小鹿站不远处,像是迷了路。朱野笑道:“哪家的雏鹿儿,年纪轻轻进错了门,大爷正饥辘难当,权当给大爷上份点心吧。”说完起身来捉小鹿。
杨戬转身返回,朱野紧跟在后,几次出手都扑了个空,似乎差之毫厘,心道:“今日是怎么了,连只小鹿都逮不着,难道是刚才着了惊吓,手脚有点不利索了?这送上门的活那是不能放的。”
小鹿跌跌撞撞出了洞口,朱野有点狐疑犹豫,小鹿急跑两步撞一石上,摔在洞口不远处,似腿骨受伤,拼命想挣扎起来却始终没能站起。朱野探头观望一番,见无异常便冲出来,一把捉住小鹿张口咬下,那小鹿忽的不见,朱野一头雾水。
就听背后笑道:“大王,雏鹿肉鲜嫩么?”
朱野回头见一人挡在洞口,细看道:“杨戬,原是你作怪,你便是有通天本事,也不该欺上人家门第,今日定叫你识我本事。”
两人在洞前交手:野猪精,蛮横力道强;人圣体,妙用劲无穷。贪得无厌离洞府,兽性怒发每争先;变化多端神难辨,降妖除魔心中站。好个猪精怪,气冲起来展狠威;真个神中仙,镇定自若排万难。
这朱野发起飚来,舍命与杨戬过招,杨戬也轻易胜不得他,两人战有近百回合,朱野蛮劲剩下不多,手头见软,知不是杨戬对手,情急之下脚上使法,一阵风尘飘起笼住了四周,朱野化成一头千年猪精,四丈来长两丈多高,一口将杨戬咬断吞下。
杨戬见朱野显形要咬自己,暗笑不禁:“自出道来,此等喜生吃人者屡见不鲜,只能怨你等都看走了眼。”
到了猪腹中,杨戬也懒得折腾,亮出三尖双刃枪,一挥将猪精拦腰劈开,朱野当场毙命,杨戬割了猪头,提手上跳入空中,招呼金雕回往梅山。
回到飞来峰上,杨戬见琼婳、小白、张伯时和李焕章在,却不见傅重等。
张伯时道:“牛通战不过三哥,纵光往西去了,三哥和康大哥几人带哮天犬也追去了。”
杨戬将猪头扔地上道:“此乃移山大圣朱野头颅。”
张伯时道:“二哥如何擒杀的?”
杨戬道:“此猪怪逃到一山上,猜是他的老巢,唤筑兰洞,我使法诱他出洞,他敌我不住,现原身吞了我,我便横腰劈了他。”
李焕章赞道:“二哥好法力。”
琼婳也笑盈盈看着杨戬。
杨戬道:“你等在此稍歇,我去帮手。”
金雕先行,杨戬在后,一阵功夫,金雕鸣叫,杨戬赶上,见对面几人驾过来,正是康安裕四人,却不见傅重。
康安裕道:“三哥快,一会不见,我们只好回头。”
杨戬笑道:“他是快,我也追不上,他可是一直西去?”
直健道:“我们进七圣洞府不见朱野,知他必从后门逃去,赶到后门却无踪迹。待回到前洞口时,牛通往洞府逃来,被我们一齐挡住,他便化光西去。三哥驾追去,我们随后跟赶,他快如流星,我们还未看清便不见了踪影,后西追几千里无果,只好先回。”
杨戬道:“看样子那牛通并未一直向西,我往南追三千里,你们往北追三千里,如无异样便回飞来峰。”
康安裕道:“好计。”
杨戬带金雕往南,康安裕四人带哮天犬往北去了。
天高气爽,杨戬往南瞬间追出三千里,金雕在高空中眼光锐利,也能观好几百里,连条小蛇也逃不出两人眼界,然毫无所获,只好回飞。
到飞来峰,康安裕几人未归,杨戬跟琼婳几人说事。
张伯时和李焕章闲不住,入七圣洞府,里面早人去楼空,只剩些日常摆设,值钱的东西都被逃去的小妖带走了。两人见洞里人骨成堆,都道:“这群恶魔不知害了多少人。”便点起火来把洞烧个干净,移巨石填了洞府入口。
此时康安裕几人回来,姚公麟道:“我们半半雾前进,生怕漏了,追出三千里,没见到三哥和牛通。”
杨戬也言前后,李焕章道:“那如何是好?”
琼婳道:“傅三哥聪明机智,不会有事。”
姚公麟看见地上猪头问道:“此何解?”
张伯时将杨戬擒杀朱野之事告知,四人都喜,齐赞杨戬高明法力。
先不表杨戬几人在飞来峰,话说牛通见苟雨毙命,朱野逃了,心中虚惧。傅重剑法比前日又有不同,自己的混铁牛角叉打的石破天惊却无处着力,反而处处受阻被剑光圈住难有作为,于是边战边思逃脱之法。
两人过了两百招,傅重一是不敢逼得太紧,二是拖延时间,欲等杨戬解决了朱野再来一起收拾牛通。牛通使个神通甩出混铁牛角叉向傅重刺来,傅重不想他蛮横至此,闪身卸了力道。牛通趁机跳出圈子往洞府来,在洞口遇上康安裕四人,遂纵光西去。
傅重驾赶上,牛通见头上一朵紧紧跟着,知有人追来,便不断变换方向使劲奔逃,不多时已跑出几千里。到处大河,牛通跳入河里借水遁去了,傅重见一股亮流逆流而上往西去,猜是牛通变化,便跟了上来。
牛通在水中见那朵又跟了上来,狼顾麕惊,顺河向西遁出几千里,见前有高山,心道:“入了深山便好办了。”于是出水往高山来。
傅重见一道光跃出水面,纵向前面高山不见,又追到山前,好山:霞雾锁深山,气绕峻岭。桧柏停异鸟,红桃招彩蝶。灵兔走崖前,仙鹿鸣林间。万壑无底显幽僻,千样风光落险峰。
傅重寻来不见牛通身影,听山顶有人诵道:“学者无求之他,但求之吾身可也。夫五行根于二气,二气分而为五行,人能聚五行之气,运五行之气为五雷,则雷法乃先天之道,雷法乃在我之神,以气合气,以神合神,岂不如响斯答耶!”
傅重暗道:“此修道人也。”便往山顶寻去。
又听那人诵道:“会此之道,参此之理,则二气不在二气,而在吾身。五行不在五行,亦在吾身。吹而为风,运而为雷,嘘而为,呵而为雨,千变万化,千态万状,种种皆心内物质之。圣人之论有曰:精气为物,敛之不盈一握,道之体也。游魂为变,散而可弥六合,道之用也。有道则有体,有法则有用也,皆本诸一而已。若泛举其烦,则千百言而不足。善撮其要,则一二语而有余。夫苟贪条目愈多,而本真愈失,虽皓首穷经,无所益也。”
傅重越听越明,到了近处按下头,见山顶南面石上立一人,戴一字巾,玉面披发,红道袍,手执太极风雷扇,正面北诵道朗心。傅重心道:“听此人心经,道行只深不浅,当知牛通所在,先去拜访下可也。”
又听那道人道:“夫人也,地水火风,假合四大,为万物灵。死为臭腐,何所恃焉。但恃精气神三者为根本。夫人固其精,养其气,保其神,使之三宫往来,升降不息,则家家蓬莱,处处神仙矣。夫何以淫而败元精,以忿躁而耗元气,以秽浊而昏元神,使关窍窒而不通。炉鼎渗而不固,宅舍坏而不修,欲望长生,奉行道法,胡可得也,体而用之,则致雷霆于倏忽,呼风雨于须臾,人天所师,何施不可。故曰:行先天大道之法,遣自己元神之将,谓之法也。”
那道人忽朝空中道:“何方高人?只听不言。”
傅重落在石上行礼道:“晚辈傅重,无意听得仙师道法玄妙,受益匪浅,敢问道长称呼。”
那道人笑道:“西河山雷霆洞萨守坚是也,小兄弟师从何人?能明山人野语。”
傅重道:“原来是崇恩真君,久仰久仰,家师乃通玄真人,道长之言深谙法理,修行之人自有所悟。”
崇恩真君道:“原是辛前辈高徒,失敬失敬,来此荒山一游?”
傅重道:“我追一人到此,听得前辈诵道,特来相询。”
崇恩真君道:“那人是谁?你追他何为?”
傅重道:“乃梅山七圣之平天大圣牛通,与其他几人狼狈为奸,坑害生灵,前次为纯阳真人等封在石中,后被晚辈误闯误撞放出,今日特来擒他将功补过,还请前辈指点。”
崇恩真君道:“若他放下以往罪行洗心革面,可容他一条生路?”
傅重心道:“他定知牛通行踪。”便道:“圣人也有过,如他能痛改前非,我也不再逼他。”
崇恩真君道:“此药石之言,牛居士,你当如何?”
就见石下转出一人,正是牛通。
原来牛通入西河山后,左右寻不到藏身之所,紧急时刻在山顶碰见崇恩真君。牛通跪求道:“上仙救我,后面有人要取我性命。”
崇恩真君道:“造恶不悛,故人寻你,此乃多行不义必自毙。”
牛通道:“在下愿吞刀刮肠,重入道行。”
崇恩真君道:“此话当真?”
牛通道:“实肺腑之言。”
崇恩真君道:“你先藏身石下,我来挡他。”
牛通大喜躲巨石下,刚才崇恩真君和傅重对话都历历在耳,见真君呼唤,便显身出来,牛通向两人行礼道:“今后我定修心养性,弃恶从善,重修道德。”
傅重道:“以何为证?”
崇恩真君道:“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便让贫道来担保,若牛居士出尔反尔,我定取他来见傅道友如何?”
傅重道:“有前辈作证,自无出入。”
牛通叩谢道:“牛通愧在此地,就此告辞。”遂驾去了。
傅重道:“打扰道长清修过久,也当别过。”
崇恩真君道:“小道友与我有缘,还颇给颜面,我有小术演与你看,还请指教。”
傅重道:“在下才学浅薄,道长折杀晚辈了。”
崇恩真君道:“随我来。”
傅重也想看看是何妙法,便跟了崇恩真君去,崇恩真君跳到空中往山上一观,落下一处,见一铃鹿被一斑斓大虎咬住脖子,眼看要断气。
崇恩真君指虎道:“畜生,快快离去。”
那虎见了崇恩真君弃鹿而逃,崇恩真君走到鹿旁,从袖中拿出一粒红枣放在鹿身上,道:“傅道友,听仔细了。”就听崇恩真君念道几句,那垂死之鹿伤口顿时痊愈立起,眼泪汪汪的看着真君叫了几声。
崇恩真君道:“去吧。”
铃鹿走后,崇恩真君拾起铃鹿身上滑下的红枣递给傅重,傅重看红枣有了破痕,样子跟那铃鹿愈前伤口相仿。傅重惊道:“那铃鹿之伤顷刻转到枣上了?”
崇恩真君笑道:“此乃‘咒枣术’,道友侠义仁厚,有它必能多多度人。”
傅重赶紧鞠躬叩谢。
崇恩真君道:“此法只用熟枣,一颗一次,世间生灵皆可奏效。我与逍遥山道友有约,先走一步。”说完化青烟去了。
傅重算计方向,驾往梅山来,心道:“改时寻些枣子试试。”
到飞来峰,见杨戬等,杨戬喜道:“三弟追牛通去了哪?”。
傅重道:“那厮狡猾,不停换向,最后到了西北边的西河山。”接着说了经过,只是略去崇恩真君授咒枣术之事,因不知灵验否,不敢抬大。
众人唏嘘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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