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重惊道:“此等宝剑如何轻易送我,在下受之有愧。”
此时姊苒母子从后室出来,姊苒道:“上仙成人之美,此剑对我等乃土牛石田,权当上仙为我们骨肉相聚的丁点回报,此外我夫妇还有事相求。”
赤楚道:“上仙高德,平日必是救人于水火,得此剑定能如鱼得水,何乐而不为!此剑在我手,明珠暗投也。”
傅重再三推辞,不屈神君一家都不许,俱殷切望着傅重。
傅重心道:“师父是要我取宝剑来了。”只好道:“那在下厚颜了。”
不屈神君等方喜笑颜开。
傅重道:“刚才夫人说有事交代,不知何事?”
姊苒道:“我夫妇出不得远门,赤儿他外公名欧冶子,乃造剑之祖,死后也被封神,世称‘剑祖’。现隐东雅神州东边的秦溪山中,离此有数万里。我想请上仙替我们去报个信,让他择时速来相聚,行么?”
傅重道:“举脚之劳,定当报来,如何找他?”
姊苒道:“秦溪山此去东北三万里,中有一峰,西腰有两棵千年松,高百丈,松下有七口井,成北斗状,我爹爹便在那里。”
不屈神君道:“那把‘莫邪’还请上仙留心,两剑相会,威力倍增。”
“莫邪身有纹理,乃莫邪之意。”姊苒说完将纹理比划给傅重。
傅重谢过,离开烟波湖往东而来。
不多时,傅重到了姊苒说的秦溪山,好去处:山清水秀,雾迷谷涧。峰壑相间,泉流密布。石崖倒立,巨木斜长。白鹤饮泉,古猿摘果。绿花红草蔓碌碌,鹊喜鹦鹉鸣欢欢。
看不尽山峻水美,傅重转一阵,见一峰西边山腰石壁旁两棵参天松迎风雄立,高有百丈,树荫亦百丈,树下远近罗列有七口井,成北斗状。井气飘起,寒澈入骨,泉水净如琉璃。石壁中有个洞口,洞前光溜溜的,上无字刻也无石碣。
洞门虽敞,傅重也不擅闯,便在洞口叫道:“请问欧冶子前辈可在?”
里面传来低沉脚步声,走出一中年男子,国字脸,鱼目赤铜面,虬须乌青,一身灰色布衫,系赤带,脚蹬草履。中年男子盯量傅重一番,道:“你是何人?怎知我在此?”
傅重道:“在下傅重,承不屈神君夫妇相托,来报信的。”
欧冶子道:“可有信物?”
傅重心道:“这老爷子如此火烛小心,定是有什么对头仇敌。”便道:“前辈可识此剑?”遂将干将递给欧冶子。
欧冶子抽出干将,霎时一惊道:“此乃干将,你何处得来?”
傅重道:“它本是赤楚佩剑,我将赤楚带去烟波湖,不屈神君当回赠赐予晚辈,并托我来报信,要前辈前去烟波湖相会。”
欧冶子欣喜若狂,双目放光道:“赤楚还在人间?恕老夫错怪你了,请进洞说话。”
傅重道:“我话已到,身有他事,就此别过。”
“哪能急于此时半刻。”欧冶子一把揪住傅重,强行拉进洞里。
傅重只好听由之,洞府不大,几间简陋石室,左边几处灶炉,有十几只大木桶盛水陈立,右边放些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宽宽窄窄、花花绿绿的石块、铁条、铜条等。
到石桌旁,欧冶子强按傅重坐下道:“傅小哥,快给我讲讲赤楚,我这两日约有故友,急切不能过去。”
傅重便将经过说了一遍,欧冶子事无巨细刨根问底,且前前后后来回询问,傅重忍着性子不厌其烦,待傅重答完,已近两个时辰。
欧冶子开怀大笑道:“少侠好耐性,实乃八风吹不动,你说的丝毫不差。”遂将干将递给傅重道:“干将乃我女儿女婿倾毕生精力铸就,其利不凡。我也有柄老剑送予少侠,以谢少侠还我孙儿之功。”
傅重忙道:“些许之劳,怎敢屡受恩惠,出去叫我难以为颜。”
欧冶子笑道:“不用推辞,我等山野村夫,拿剑如老婆充军,少侠行仁义之道,当配此剑。”遂将腰带一抽,顿笔挺笔直,化成长剑一把,剑身初始赤红,转而通体变黑,浑然无迹,剑身都一般宽,只有剑尖几寸处成弧刃形。
“此剑名‘湛泸’,长三尺六寸六,前面三尺俱宽三寸六分六,后六寸六成剑弧刃,剑柄长七寸。黑色乃本来面目,剑身颜色随用者心境变化,此剑老夫唤之为仁义之剑,少侠请了。”欧冶子说完递给傅重。
傅重不敢接,推辞一番。
欧冶子道:“我有几个仇敌,都是椎埋穿掘作奸犯科之人,知我炼得此剑,千方百计要来强夺。我隐身在此,他们还未寻到,你若不收,改日被他们抢去,为虎添翼,到时不知多少生灵涂炭,少侠三思呀。”
傅重道:“何不将剑藏秘密之处。”
欧冶子道:“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傅重道:“不如毁去。”
欧冶子道:“来之不易,舍不得,你收此剑,如同救我。”
傅重奇道:“此话怎讲?”
欧冶子道:“我铸剑之术虽高,然道法低微,遇恶人不给,要丧人之手,人剑俱失;遇恶人给之,等同帮凶,于心不安。若少侠受了此剑,我便无须担惊忍怕,遇恶人,我便说被你抢去,他等自去找你,与我无关。”
傅重心道:“世人到处寻宝,此人却猛往外送,匪夷所思。”便道:“前辈不可诳我,若真有益,晚辈便斗胆收下。”
欧冶子眉飞眼笑道:“有益有益,此外还说几句警语予你,日后或有用处,你过来听好。”
傅重向前,欧冶子在傅重耳边嘀咕几句后道:“此乃‘御剑诀’,凡出我门之剑都可使。”
傅重施礼道:“谢前辈提携,晚辈没齿难忘。”
欧冶子道:“千金难买心,万金不卖道。哪有什么恩报,我故友就要来了,却没做你的饭,你这就去吧。”
傅重辞了欧冶子,出洞驾升空。
行一阵,傅重对着‘湛泸’念了御剑诀,那剑果软如飘带,傅重也学欧冶子系在腰间,很是方便,随手一抽念个诀,顷刻笔管条直,来回玩弄几次,欣喜不已。又想起干将也是欧冶子门人所铸,抽出试之,也然灵验,称不绝口。傅重将湛泸系腰间,干将还背身上,乐滋滋的往梅山来。
一会湛泸成淡蓝,与傅重长袍接近,傅重心道:“真是物随主姓呀。”
飘过河海群山,到了中傲仰洲,梅山近了,远望:峰高低,霞雾飞荡。山势奇峻路羊肠,松柏樟桦撑满天。傅重在梅山群峰寻来,又见:飒飒阴风,虎豹显影;草色青青,呦呦鹿鸣。桃李梅梨屡压枝,怪花异草频薰香。
到中间的玉指峰,听喊声震天,见山顶八人斗在一起:有三人分执混元双铁鞭、青铜月牙斧、伞头蛇尾枪合战一人,那人手执混铁牛角叉,正是那平天大圣牛通;有四人相互捉对厮杀,一对是黑乌朝天抓对虎头双钩,一对是精钢九齿耙对流星锤。
那战牛通的三人似处下风,牛通手中混铁牛角叉舞来石破天惊,碰地地陷,遇石石飞,力道无人能挡,围攻三人都不敢直碰,只能远远游斗。
傅重急落圈外叫道:“几位可是梅山六友?”
三队人马双双跳出战圈,分成两方:牛通和使黑乌朝天抓、精钢九齿耙一起;另五人一组,其中使混元双铁鞭的道:“我们便是,小哥何人?”此五人正是梅山六友中的康安裕、李焕章、姚公麟、郭申、直健。
郭申道:“你是傅……”
郭申还未说完,被牛通打断道:“是你小子,上次饶过你,还来无病自灸么?”
傅重道:“在下傅重,杨戬乃我二哥,我见这牛通讳恶不悛死性不改,故来擒他。”
康安裕五人大喜,都来相见,郭申早间见过杨戬变化傅重模样,所以有猜。
牛通大笑道:“黄毛小子说什么狼烟大话,今日教你一同归西。”
傅重笑道:“这两位想必也是梅山二圣了,怎么称呼?”
牛通道:“此乃我二弟移山大圣、五弟通风大圣。”
使精钢九齿耙的白袍者道:“吾乃朱野。”
使黑乌朝天抓的褐袍者道:“在下苟雨。”
傅重道:“多个冤家多堵墙,众位何不停了干休,省点力气。”
苟雨道:“你是看人挑担不吃力,说得好轻巧,梅山六友勾结杨戬,趁我大哥三哥不在,害我三个兄弟,此仇不报非君子。”
康安裕道:“傅三哥,梅山七圣假借我等名义,在方圆几百里坏事干绝。我们前时寻到他们理论,他们使旁门左道算计我们,却被杨二哥碰上,当场诛灭三个,乃羊精、蜈蚣精与蛇精。我观这几个也不是什么好物色。”
牛通勃然大怒道:“天下物类,俱是一等,何来高低,吃我一叉。”手中一叉使了过来。
傅重晃身抽剑挡在面前,康安裕叫道:“此人力大无比,不可硬碰。”。
傅重道:“你等速速解决那两人,我来对付这黑蛮子。”
一道寒光飞起,傅重与牛通杀成一团:牛角叉,叉中王,叉叉阎王现。干将剑,剑中仙,剑剑魔头寒。牛角叉飞,山崩地裂;干将剑舞,狼嚎鬼哭。一个力通天,招招用力蛮;一个轻巧变,处处飘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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