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贰道:“黥茄服了葛道长丹药,回来休息一个时辰后就痊愈了,她却要拜葛道长为师,葛道长没收过女弟子,便没应许。之后也不知她耍了什么花样,葛道长竟安安乐乐留她在身边,平日都住我府上。我们见葛道长留了她,也不好赶她,她倒是很会做人,把葛道长伺候得心花怒放,听说还带去看你,我们到处寻医问药,很少呆在府中。”
赢冲道:“那后来呢?”
鸿贰道:“你走后,黥茄便五心不定想去找你,她嘴上不说,我们也燎如观火。葛道长却坚持要带她走,说若是有缘将来还会相见,黥茄最后跟葛道长一起去了。”
鸿珺道:“赢大侠似乎很在乎黥茄,只是她名声不太好听,天下何处无芳草,赢大侠何必看重于她?”
赢冲强颜欢笑道:“她说无处容身,我答应过帮她找个安身之所,如今还未了却心愿,故心中有愧。”
鸿珺道:“其实一览了然,她很喜欢你,每日讨葛道长欢心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只怕她连累大侠。”
赢冲笑笑不语。
鸿贰道:“赢大侠不必在意我等世俗之光,葛道长行踪不定遍迹天下。我们与他虽是道义之交,但平日都是他来府上,在外面难得碰上,不过他有品茶之好,盛夏爱去庐江附近取水煮茶,我们就是知晓这个才请得他来。”
赢冲道:“多谢前辈提醒,他日若见到葛道长,替我谢过不伤之恩。”
鸿贰夫妇道:“好说好说。”
当晚无事。
第二天一早,鸿贰夫妇派人送来早点,赢冲用过告辞离去。鸿贰夫妇自然想留住几日却不得,叫了鸿玖、鸿拾过来认过赢冲后,由赢冲自去。
赢冲出了湖,驾往赢家庄而来,到赢家庄,进村直奔赢六住处。
近二十年未见,赢六早过花甲,还是认出了赢冲,少不了长短寒暄。
赢冲笼统几句说了经历,便道:“六叔,有一事务必据实相告,我是不是我父母亲生的?”
赢六道:“你凭白无故问这干嘛?”
赢冲道:“六叔别问了,这对我非同儿戏,定请实话实说。”
赢六沉吟一会,抽了两口水烟,“唉”的一声叹道:“冲儿,你的确不是五哥五嫂亲生的,他们有过两个孩子,都夭折了。那年五哥到黄沙江打渔,在江里见你被一木盆装着飘在江上,便从江中捞回了你,后来也没人来认领,就视为己出把你当亲生的养了。你有空的话还是去帮你爹娘上个坟吧,他们孤零零躺那里,附近一个伴都没有,我们老了,也照顾不到了。”
赢冲道:“我就去,你老保重身体。”遂在赢六处要了些香和钱纸,往竜吟山来,心道:“秦神医所说属实,娘本想亲口跟我说,不想自己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她万万没算到有这个变故。”
到了父母坟头,坟上长满了几尺高的野草,旁边木屋也破败无踪,赢冲暗思定是自己走后再没人过来打理,刺心裂肝悲不自胜,跪在坟前嚎的鬼哭神愁,泣不成声。
白虎连连劝慰,赢冲放出白虎,许久情绪方缓下来。
白虎道:“主人何不去寻觅亲生父母,探个究竟?”
赢冲也正嘀咕:“亲生父母到底在哪?为何将我丢弃?他们究竟是何人?……”猛然间就有满腹疑团,喃喃道:“容我想想。”一会想如何去寻亲生父母,似无从下手;一会又想要去找那白峤夫妇……一时心神恍惚。
赢冲正迟眉钝眼,忽然空中传来叫声:“大哥,真是你!”
见一人从空中落下,手中一杆避水枪,头戴银箍,灰蓝袍,青布靴,纵是朴素,丝毫难掩其俊美非凡。
白虎道:“是杨戬杨爷。”
赢冲也已看清,喜道:“是杨戬么?”
来人正是杨戬,两人四手紧握,喜笑颜开。
赢冲道:“你如何来此?”
杨戬道:“大哥,我也正要问你当日情况。”
杨戬与白虎打个招呼,三人开聊。
杨戬先从被张角追赶说起,当讲到东荒紫州府时,杨戬便说了遇傅重之事。
“真奇了,冥冥中自有天数。”赢冲也把前两日见傅重之事说了。
杨戬接着说南华山拜师之事,最后是来此事由。
话说杨戬在山上学艺,每天都想早些成功好下山救母,修炼起来夙夜匪懈发愤忘食,不是在山上练武飞举,就是在洞中寒泉、热泉上打坐聚神,南华真人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时光飞逝,杨戬朝夕不倦的修炼已有十八载,得洞中二泉之助经脉尽通,成八九玄功无穷变化。
中途杨戬虽求师父几次想下山救母,南华真人只要他先专心练功,杨戬练洞中兵器都觉不称手,想起东华帝君处看到的三尖双刃枪,便跟师父提过,南华真人只道有缘必会相见,不可勉强。
这日,南华真人回山,将杨戬唤入洞府道:“你屡次要下山我都未答应,现时机已到,今日就去吧。”
“多谢师父成全。”杨戬大喜转身要去收整,忽想起什么回身道:“师父,何为时机已到?”
南华真人笑道:“不亏我教你这段时日,那烂桃山有神灵护佑、符咒缠困,若玉帝不派人解咒,那山如月宫里的桂树随砍即合,就是你打退天兵,搬动整座山也无法破山救人,除非你有‘劈地斧’。”
杨戬道:“可是那‘开天辟地斧’中的一把?”
南华真人‘咦’一声道:“你如何知开天辟地斧?”
杨戬道:“我有日练功累了,看到师父桌上书上写的。”
南华真人道:“不错,混沌前,大天尊用先天陨石炼成一把巨斧,后来盘古开天就是用它,故名‘开天斧’。那陨石炼成开天斧后还剩一小块,大天尊便炼了把‘劈地斧’,用来修山锄河。后来天地开,万物生,两斧就搁置了。这几日我在大天尊处听讲道法,大天尊着我去取回劈地斧,免得遗落心术不正者之手危害天下,遂有了劈地斧下落。”
杨戬道:“斧在何处?”
南华真人道:“西美灞洲旁边的西海中有座火焰山,此山方圆三百里,红岩黑石,烈焰火地,中心却是一湖,名‘地心湖’,劈地斧就在地心湖中。”
杨戬道:“那弟子先去地心湖走一趟。”
南华真人道:“那湖中有两只神兽看护,你一人拿不回来。”
杨戬道:“什么神兽?”
南华真人道:“一名‘哮天’,一名‘谛听’,俗名‘天狗’,又名‘天犬’,哮天会变化大小、来去如风,伤人无形;谛听通晓天地,又桀骜不驯,凶狠无比。”
杨戬道:“我神脉俱通变化随心,会战不过两条神犬?”
南华真人笑道:“他们虽伤不了你,然你在火里要捏避火诀、在水里要捏避水诀,一时恐也降服不了他们,取那斧须降得二兽方可成功。”
杨戬道:“那该如何?”
南华真人道:“中傲仰洲中西部有座竜吟山,山上有位你故人,你叫得他一起去,此事便刀过竹解。”
杨戬心道:“竜吟山听大哥说过,难道是要我去找大哥?”便道:“是何人?”
“你去了就知,何必再问。”南华真人说完从袖中拿出一粒丹药来道,“这九转明目丸今日你用了吧。”
杨戬接过吃入口中,那丹入口即化,还没有到肚里就觉有股热力沁入五脏跑遍全身。
杨戬取了杆避水枪出洞来,刚走几步感身中那股热流直冲上顶,忽破额而出,一道白光射向空中,远有千里,随即白光隐息。杨戬大骇,感额上多了一眼,用手一摸却无裂缝,心中一想,那白光便射出老远,便是一只老鼠也历历可见。
听背后有人拍掌喝彩,杨戬知是南华真人,急道:“师父,我这是为何?”
南华真人笑道:“你天具神眼,可辨真假,神脉未通时形同虚设,今日你仙道已成,借九转明目丸开窍,真是可喜可贺呀。”
听了此话,杨戬方才安心。
南华真人道:“刚才我忘跟你说,你拿到劈地斧,先去救了你娘安置好,便速将斧送回山来。”
杨戬拜别南华真人,驾往竜吟山而来。
中途,杨戬使几次神目,慢慢习惯了,到竜吟山神目一睁,将上上下下看个清清楚楚,山上好些人,只西边山腰上那人背影好生眼熟,落低头一看,真是结义大哥赢冲,大喜出声叫唤。
听了杨戬经历,赢冲悲伤扫去不少,也把那日寻他不见之后所历之事一一说来,杨戬也是频频称奇。
待毕,赢冲道:“不可蹉跎日月,启程去取劈地斧。”
杨戬喜道:“多谢大哥相助。”
赢冲道:“太见外了,你父当日要我们结义,便是要彼此肝胆相照,以后不可再说外人之言。”
杨戬道:“大哥教的是。”
两人驾往西海而来,到西海上空,见大小岛屿星罗棋布,形态各异,两人无心细品,直往火焰山寻来。杨戬神目微张,早望那山:远比一团光,近形炬冲天。四周礁岩嶙峋,中央烈焰熬空。百里外风带火,十里内火成风。风主火来火变疯,火变风乎风成祸。风火交加,直燎霄。
两人到了近处顿感热风扑面,杨戬道:“要起避火诀了。”
“我带有辟火珠,不惧此火。”赢冲拿出给杨戬看。。
杨戬接过立感清凉无比,喜道:“好宝贝。”
两人穿过百里火焰,杨戬总感红焰中有双眼睛,只是捉摸不定,到中心却是无火,有十几里远近,中央果是个湖,水气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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