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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貚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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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神仙侠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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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赢冲因土遁刚会不得持久,不时要收遁现身,一怕丘寅追来,二是新奇不已,便遁个不停,半天已向南遁出千里之外。身上奇痒渐渐消去,那股热力也散于全身,整个人痛快淋漓。

    赢冲哪晓得道生法师耗了百年修行,瞬间帮他打通五行变化筋脉,他本非常人,经脉遂贯通无阻,故道生法师施法时惊异出声。

    正感肚空力乏,有东西挡路,赢冲收遁现身,见一山:

    峨挑千丈,桃树接踵。叶绿果红,累累压枝。藤葛萝蔓,草灌青青。蛙跳蛇行,雀鸣蛐叫。

    好个喜人满山桃,赢冲便欲上山摘桃充饥,却见山边荆棘密布、毒虫缠绕,身无刀斧不能开路,只好在山脚绕行,行有半个时辰,也无山路踪迹,正憋气窝火,却见山边走来一人肩上挑柴,看是个樵夫。

    赢冲拦住道:“大哥慢走,在下赢冲,可知上山之路何在?”

    樵夫道:“听小哥这话就知是他方之客,还是别处行吧,此山无路可上。”

    赢冲道:“山无路?却是为何?”

    “我若不说恐害了你。”樵夫放下担子道,“此山来得离奇,十五年前一夜之间平地长成,高千丈,圆百里,山上桃子无数,附近之人都想采桃果腹,可是有荆棘围护,上布满蝎子、蜈蚣、花蛇、蜘蛛、蟾蜍等,剧毒无比,无法上山。”

    赢冲道:“那满山桃子诱人,就没人敢劈了荆棘开了山路,得个长久?”

    樵夫左右看看,低声道:“休要嫌命太长,哪会没人想过?先前有人用刀斧劈那荆棘,说来恢诡谲怪,那荆棘劈了会长回,且上面的毒虫便会群起攻击,使过刀斧者无一幸免,俱化为血水尸骨无存。又有人趁天干物燥时挑了干柴堆在山脚想烧开一处,火刚点着,天空便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浇灭干火,点火之人被雷劈成焦炭化为灰烬。自此,众人皆知此山有神灵护佑,凛不可犯,大伙眼睁睁见桃生桃熟桃落桃烂,便称此山为‘烂桃山’。”

    赢冲心中冒汗,此山真是称奇道绝,还好没带刀斧,不然平白成了冤鬼,遂道:“好个烂桃山,山虽好山,百无一用,听大哥说来还害了不少人命。”

    樵夫道:“天若不予,人莫伸手!所幸的是这些毒虫从不离山,你不犯它,它不犯你,各安天命,故我等可在山边自由行走。”

    赢冲道:“大哥之柴何处打来?附近可有村庄城池?”

    樵夫道:“向东十里有小山叫‘安家岭’,那里有柴;向南八十里有‘确州城’,我正要回城郊家里,你可与我同去。”

    赢冲道:“大哥先行,我还有点私事未了。”

    樵夫挑担远去。

    残阳如血。

    赢冲想到囊中空空,便东行到了樵夫说的安家岭上,放出白虎猎食,吃过东西便放困来,倚树靠虎睡去。

    不知多久,赢冲感有光亮,睁开眼来,见月朗星稀,夜色柔美。

    赢冲叹道:“好圆一轮月!”

    白虎道:“按年日算来,今日是八月中秋。”

    赢冲心酸,以往中秋有父母相伴,如今只剩自己一人……,不禁黯然神伤。

    白虎道:“主人何不到确州城去逛逛,路上顺便赏赏月。”

    赢冲回过神来,心道:“多亏有白虎相伴,此虎灵性远胜于人,如今也不知竜吟山在何方,干脆到确州城去打探一番再定。”

    赢冲也不骑虎,与白虎边走边言,慢步朝西而行,不觉到了烂桃山边。

    赢冲想起评书中的故事来,便道:“听说月宫里住有嫦娥仙子,还有个犯了错的神仙被罚在宫里伐桂树,不知是真是假?”

    白虎道:“嫦娥仙子是有的,犯错的神仙叫吴刚,也是有的。”

    赢冲奇道:“那吴刚犯了何错?做个神仙还干砍柴之事,真怪诞不经。”

    白虎道:“听佛祖座下一尊者说,吴刚本是地上西河人,乐于寻仙问道,故常不在家。炎帝之孙伯陵趁吴刚离家三年时,与吴刚的女人私通,还生了三子。吴刚那时已得道,知此事后一怒之下杀了伯陵。吴刚因此惹恼炎帝,炎帝与玉帝说吴刚得道后还妄生杀戮,尚不配升仙,玉帝便把吴刚发到月宫,令他砍伐不死之树月桂。那月桂高五百丈,随砍即合,是砍不倒的,玉帝和炎帝就是用这永无休止的劳力惩罚吴刚。”

    赢冲道:“吴刚甘心砍树,想必也是老实人,此事佛祖可有说法?”

    白虎道:“听那尊者说,佛祖只言各有所得,告诫静心无欲,不然难成仙佛。”

    赢冲道:“佛祖世事洞明,我看吴刚虽有错也不致遭此惩罚,那炎帝太锱铢必较,有公报私仇之过;玉帝也有失察察,少了些执正持平。”

    白虎道:“主人谨言,恐隔墙有耳。”

    “这位小兄弟宅心仁厚,称物平施,小女子肃然起敬。”突然地下传来一女子声音。

    赢冲吓一跳,白虎道:“是谁言语?何不现身?”

    女子道:“我被压在这烂桃山下,无法现身相见。”

    赢冲疑道:“如此大山,你被压下面还有性命?”

    女子道:“我本是上界仙子,被压山下仙体虽损,但元神魂灵尚全,借树根石窍呼吸,故性命无忧。”

    白虎道:“想必又是犯了天条,被罚在此。”

    女子道:“所言不假,我有一事请两位相助。”

    白虎道:“不知你为何如此,我等哪敢插手。”

    女子道:“我说予你听,切不可传到他人之耳,就如刚才赢冲之言不可传到天庭一样,不然无故得了干系也不可过来怨我。”

    赢冲道:“你如何知我名字?”

    女子道:“先前你与那樵夫说话时我就记下了。”

    赢冲心思:“好个目达耳通的女子。”便道:“你身为神仙都办不到,我们恐也无能为力。”

    女子道:“世事皆讲缘分,不在能力大小。时不我待,先听我说,我乃天上玉皇大帝之妹,名瑶姬,号华仙子。二十五年前因厌倦天上讪牙闲嗑,便私下人间戏耍,谁知在确州城遇到前世冤家,他乃一落魄书生,叫杨天佑,我与他结为秦晋之好,育有三子,大儿杨广,二儿杨戬,三女杨莲,我们虽然清贫,日子还能过得去。我夫君有一结拜兄弟,叫赵为民,家境富裕为人正直,高中科第做了确州管事,然赵为民却无生育,过不惑之年尚无子嗣,终日愁眉不展哀声叹气,我夫见之甚怜。杨戬一岁那年,天佑带他上街却独自回来,跟我说杨戬被人拐走,寻之不见,我知他私下将杨戬送予赵为民为赵家继承香火,当时杨莲刚刚落地,我无法分身便没说破,只有暗自哭断心肠。”

    女子叹口气,续道:“杨戬入赵府后改名赵显,生活很是自在,不似杨广杨莲过得贫苦,我也稍稍安心。十五年前,我下凡之事终露,玉帝大怒,命托塔天王带了天兵前来,将天佑、杨广与杨莲拿上天庭,又把我压在此山之下,言让我见足人间美色,以罚我私自下界乱伦之罪。天兵布荆棘毒虫围了山脚,不许我与人言语,不然施罪于我家人,又派有五方揭谛轮番看巡。今日中秋,山神和轮值揭谛被附近道仙邀去赏月离了职守,故我才敢与你们言语。”

    白虎道:“此事听佛门中人提过,何不以他们擅离职守为凭,要挟二神为你做事。”

    华仙子道:“他们都是受命下人,终日在此伴我,待我甚好,我不欲害他。”

    赢冲道:“何事我能帮忙?”

    华仙子道:“算来我那戬儿已十八岁,这十几年来我零敲碎打从路人口中得知,他力拔千钧,赵府又请有老师文武相传,早声名鹊起。前日我听说有恶龙在泾河作怪害人,赵显入水与恶龙搏斗,擒之将其砍头示众,确州内外万民欢腾,其名更甚。”

    赢冲道:“你该满心欢喜才是,听你口气似受怕担惊。”

    华仙子道:“当日托塔天王来得草率,没带灵官下界,只见我有两子。睹微知著,赵显之名迟早要被人奏知玉帝,到时灵官一看便知根底,只怕他也会被拿上天庭受罪。”

    赢冲暗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为孩子都是日夜担心。”便道:“那你意欲在下何为?”

    华仙子道:“劳你去私会赵显,劝他不可太过张扬,若他不听就将他的身世告知,他还犯糊涂便只能看他造化了。若遇危难,让他将颈上所挂玉环摔开,取其中之物烧之,便会有人救他。那玉环刻有一龙一凤,是他三岁时我夫妇入赵府贺喜时我赠予他的,他甚是喜欢,平日就挂颈间。不可说我被压此山下,只言我也被拿回天庭去了。”

    赢冲道:“你言赵显是你儿,有何凭据?”

    华仙子沉吟一会,道:“因是我夫君私下送走,故没随身信物,然有一事常人不晓,他自小发怒时额中会微微鼓起,里面似有光亮,凡人是看不出的,不知他长大后能否察觉。”

    赢冲道:“好,我去寻赵显。”

    华仙子似舒了口气,喜道:“百不为多,一不为少,小兄弟是也!此地不宜久留,快去吧。”

    赢冲骑上白虎往确州城来,八十里路转眼就到,老远望见一座城墙,巨石堆砌,城楼雄立,高几十丈,城门紧闭,上书“确州”二字。

    东方未白,赢冲收了白虎,在护城河边找棵树坐下,不觉睡着。

    醒来时城门早已大开,人流不息,赢冲进城来,那市井上房屋整齐,路通街达,酒肆茶馆、典当作坊、戏楼客栈应接不暇,自然也少不了鼓角楼台、旗亭驿馆。来往者有锦袍玉带,有粗布短褂,或男或女,或老或少。

    赢冲左观右望到了一茶坊门外,匾书“回头茶坊”。

    门口小二见赢冲一把拉住道:“这位大爷,看你风尘仆仆定是远道而来,进来歇歇喝杯茶吧,本店是千年老字号,龙井、碧螺春、毛尖、雾等都常年备货,二楼还有本城最有名卞百事老先生摆堂,今日讲的是本城赵府公子赵显赤手勇擒泾河恶龙的英雄传奇,这可是前两天才发生的事,最新真人真事,他处是万万听不到的!”

    赢冲心道:“传的好快,都编成书了。”

    小二见赢冲踟蹰不前,又道:“大爷不信?那龙头如今还挂在南门城头上呢。”

    赢冲道:“小哥,不是我不信,只因有事在身不便停留,改日再来贵店小憩,顺便打听一下,那赵府怎么走?”

    小二泄了气道:“你沿此道向前,过了桥第一个路口右拐,再走两个路口就到了。”

    赢冲依小二所指往赵府寻来,一会来到一院前,门匾上果有“赵府”两字,大门敞开,有两小厮立在门边。

    赢冲向前道:“敢问赵显公子可在?”

    左边小厮见是生面孔,问道:“大哥是?”

    赢冲道:“在下赢冲,受赵公子好友所托,捎个信给他,需亲口转达。”

    左边小厮道:“我们公子出去打猎,至今未归。”

    赢冲道:“可有归期?”

    右边小厮道:“说不准,快时五六日,慢时半月。”

    赢冲道:“那在下改日再来。”

    右边小厮道:“大哥落脚何处?等公子回来让他过去找你。”

    “在下尚未落脚,等有去处再来转告。”赢冲回道,心思:“这赵显倒不像有些公子哥那么抬架子。”

    赢冲往来路走,想去茶楼听书,只是身无分文,可谓一文钱难倒撑天汉,遂寻个僻处道:“虎兄,如今我囊中空空无处可去,你可有法子?”

    白虎道:“世人好吃,猎几只野味去市场换成银子,便可迎刃而解。”

    赢冲欢喜出了城,土遁到安家岭上,白虎抖擞精神,猎得三兔两羚一豕,俱是活生生的。赢冲拷了豕与白虎分食,用老藤捆了兔羚,与白虎一起收入袋中,回在城外收遁现身,牵着兔羚入城,未到卖市就被人围了要买。原来平日城里卖的十之八九都是死的,少有活物,路人一问赢冲是卖的,哪还放他走,都抢争着要。

    赢冲也不谈价,爽快换了五两银子就往“回头茶坊”来。

    小二见赢冲回来,满脸堆笑道:“大爷回来了,请!”

    赢冲直奔二楼,楼上小二迎上道:“公子这边请!第二场已开始了。”

    楼上摆有十来张桌子,每桌四条长凳,少有空位,堂前有一老先生,中等身材,脸峻骨瘦双目有光,胡须稀白青袍大褂,手舞袖挥正在说书。

    赢冲见角落有个空位便过去坐下,要了壶庐山雾。

    此时,听那老先生道:“话说泾河里不知何时来一蛟龙,战败了泾河水神,霸占了泾河水府。此蛟可谓恶稔祸盈,平日那是鱼虾通吃、蟹贝俱咬;逢船过河便搅浪推波食人无数,真是肆虐横行天良灭绝,搅得附近谈河色变、闻水心惊,不少好汉前去,都斗不过那恶龙,反丢了性命。”

    老先生惊堂木一拍道:“自古天怒人怨,则神佛不佑。那恶龙罪行传到了确州城管事赵为民老爷的公子赵显耳边。众官要问,这赵显何许人也?乃赵老爷不惑之年方得贵子也,实为赵家单传。赵老爷奉有官禄富有家资,照说自是独子得惜百般疼爱,不想赵老爷家教甚严,还请附近有名武师文骚对赵显日夜教诲,必想让他有番作为。”

    说到此处,老先生磕了口茶,接着道:“这赵显真乃人中龙凤,天斗星下凡,自小聪明睿智神力非凡,十岁能力扛千斤、拳打猛虎脚踢恶狼,附近武师已教不了他;长到十八岁,剑眉龙目,鼻若刀刻,面如冠玉,身高丈六,熊背虎腰。入水几个时辰不用换气,提几千斤重物行百里不用歇气,世人皆言其:力能负山、文可中第!真可谓英俊洒脱,文武两全,盖世无双。不知令多少女子心倾神驰、感慕缠怀。”

    此时听桌旁左边一人“哼”了一声,此人头戴灰巾,淡黄长袍,马脸长须,赢冲心道:“听他之声,似有异音。”

    又听老先生道:“赵显从小义理通晓,喜结英雄少年,更爱打抱不平除恶扶善。那日听得恶龙行径,气冲斗牛怒发霄汉,恨不得即刻跳入泾河大战恶龙,当下决定第二日启程前往泾河擒龙。”

    老先生顿了顿道:“欲听后事如何,待我饭后讲来。”遂朝众人鞠个躬,道声,“待会见。”

    “好!”堂下有人喝出声来。

    众人皆鼓掌,老先生下楼去了,茶楼上开始有人结账离去。

    赢冲慢慢品了几口茶,寻思道:“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

    听同桌右边一人道:“康大哥,今日耳根清净,不如下午还来消遣作乐。”

    对面那人道:“就依你言,先去城里游游。”

    右边那人头戴莲子箍,淡灰袍,国字脸,一腮短髯;对面那人头顶虎头冠,面如重枣,灰蓝长袍,三人都是修道打扮。

    见三人结账起身,赢冲也取银付账,小二收了银两道:“大爷稍等,小的给你找钱去。”

    赢冲道:“不急,我下午还来,就当先定个座,多退少补行吧?”

    小二笑颜道:“行行行,那我跟掌柜说一下,您也去照个面。”

    赢冲跟小二到了柜台,掌柜八字胡,身材发福,听了小二介绍,收了银两笑道:“承蒙公子赏脸,定给你留座,上午那处行么?”。

    赢冲道:“行,附近可有客栈?”

    掌柜道:“此街往东就有一家,叫‘脸熟客栈’,你就说是回头茶坊熊掌柜引荐的,他们定会好生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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