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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貚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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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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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渺无人迹,翻过两座小山,傍晚时分,前面显出几百间木屋,都已七穿八洞,半零不落,是傅家岙了。

    赢冲在村里转悠一阵,连条狗也没碰到,便往村东去,见一屋前有两株柏树,门是虚掩的,敲门没人应,赢冲推门进去,堂中有神像及供奉的摆设,该是祠堂。屋子虽上漏下湿,却无蛛丝尘网,只薄灰一层,猜近日有人扫过。

    赢冲暗道:“僧人似不在,天色不早,今晚就此留宿了。”便到神像前的蒲团上跪拜三下,谁知神像右手握的一物掉下滚到赢冲膝前,是一三指来粗的釉黄无缝薄卷,赢冲心奇却无法打开,想用蛮力又怕毁坏。

    赢冲生些纳闷,抬头见那神像双眼似乎盯着自己,暗思:“此似菩萨像,或是告诫我等世俗之人休来扰他?”遂双手托起薄卷举过头顶,毕恭毕敬道:“菩萨慈悲!赢冲非意相干,望宽恕此次。”说完磕三个响头,起身将薄卷置于神台上准备离开,却见薄卷中一道光彩闪出,外角散开三寸,上有两列金字,第一列是“戒善无缘”,第二列是“开卷有益”,赢冲好奇心起,拿起薄卷展开观摩来。

    整卷都是图文,前半卷是一僧跟蛟龙搏斗图,文注:龙者,灵物也,善变化,能兴雨,为众鳞虫之长,四灵之首。龙有多种,好重者,好望者,好吃者,好杀者,好憎恶者,好烟火者,好水者,好温顺者,好鸣者……,降龙者,乃为龙之恶者也,角、亢、氐、房、心、尾、箕俱为龙之七形也。亢、氏乃降龙之要哉……,前面注文是些龙的说介,后面是伏龙之法。

    后半卷是一僧跟虎搏斗图,也有文注:虎者,又曰大虫,毛虫之长也。能执抟挫锐,噬食鬼魅……,修炼得道之大虫,可化成人形……。后面是降虎之法。

    此时有点饿,赢冲合上薄卷打开包袱拿出饼,由于连日劳累,想着想着就靠在神坛前睡去。

    刚睡着就做起梦来,赢冲到一山前,峰高林密,草丰藤杂,一条小路从林中蜿蜒而出。赢冲沿小路上山,浓荫蔽日,鸦默雀静,到山腰一空旷处,见有块三丈白石,便过去歇会儿。才坐下忽觉石动,赢冲下看一惊非小,纵身一跃跳开三丈,刚才竟坐在一白色巨虎身上。那虎站起,全身煞白,长有五丈,双目黄亮,突然身子往下一屈,迅疾腾空扑向赢冲。赢冲不敢直面上顶,急忙往右一闪,白虎空中腰身一扭,伸前爪抓来,赢冲身子一倾已然慢了,胸前衣服被抓破,身上留下四条血印。赢冲机不容发纵身跳开,白虎落地转身,不等赢冲站稳再次扑来,赢冲无暇跳起,只好就地一滚到了白虎左后侧,不等它着地便抡拳打去,白虎在半空来不及躲,虎尾猛的横扫,赢冲一拳击中虎股,也被虎尾扫中面部。白虎在地上翻个身,前身屈地,垂尾轻摆,双目直盯赢冲,不再冒然扑来,而是慢慢逼近,赢冲缓缓而退,白虎再次扑来,赢冲急闪左边,却被什么东西一撞,竟动弹不得,原来赢冲心系老虎,未曾察觉左边有棵大树。此时白虎已到面前,血盆大口猛向赢冲头颈咬来,赢冲已然难躲,心中惊急,怒吼一声从梦中惊醒。

    原来是场梦,赢冲惊出一身冷汗,看身上完好无损才如释重负,再无半分睡意,一望门外,月明千里,是半夜时分了。

    赢冲寻思:“明日若真遇那般大虫确实心中无数,且把卷上擒虎之法学练一番。”遂拿起薄卷走到门外,好个风清月白,赢冲展开到后半卷细观,梦中白虎扑杀动作卷上都有图解应法,还有好些梦中未见,当下边看边练来。

    约摸一个时辰,后段身法赢冲已开合自如,此时精神焕发如操左劵,便把前半卷也比划起来。又过半个时辰,降龙之法也了然于胸,赢冲总觉对龙如目知眼见,练来更加得心应手。

    天边吐白,赢冲回到神像前举起薄卷拜了三下,刚抬头,手中薄卷悄然飘向空中散为灰烬,赢冲向空中鞠了一躬道:“今蒙菩萨授法,赢冲铭感不忘,如有他日,当重奉香火。”说完离开上路。

    向东走十里,见前面有座高山,峰插霄,葱葱茏茏。赢冲心道:“是釜阳山了。”到林边坐下,把最后两个饼与半壶水整完,抓把灰土放进口袋,入林上山。

    林中藤葛横生,山路早被荆棘堵住,只能寻路翻岭,不时见鹊飞兔奔,鸠唤鹿鸣,赢冲小心翼翼翻过第一座峰。到第二峰半山腰时林子变得寂然无声,赢冲如临深谷,敬小慎微过了山腰,已觉暗中有眼,却难觅其形。突见前面有个十几丈方圆的开阔处,有块丈许青石横靠树下,极似梦中情形,赢冲环顾周围心生一计,过去坐在石上靠树哈欠两声闭目而息。

    猛然间赢冲睁眼,见一白色大虎正从右侧匍匐过来,离赢冲只剩两丈,原来赢冲闭目假寐,听右边有轻微气息靠近,便睁眼看来。

    赢冲瞬间立起,这虎长过五丈,全身煞白,双目金光,非竜吟山之虎可比。白虎猛的扑将上来,赢冲迅疾闪开,白虎急吼一声,回身扑来,如此几个回合,赢冲都以薄卷上身法巧巧避过。

    此时赢冲闪到一树旁,暗把袋中灰土抓出,白虎再次扑来,赢冲忽扬出灰土,同时往树上一纵,在树干两丈处一蹬一跃,趁白虎还在用爪抹脸上灰时,已落虎背上,左手一把揪住虎颈毛皮,右手拳头猛击在虎头上。

    白虎吃痛怒吼,响彻山林,虎头奋力扭动挣扎,想将赢冲甩飞,后爪、虎尾齐向赢冲抓扫,意欲挣脱,赢冲死拽不放,白虎欲鹞子翻身,然赢冲力可拔山按住虎头,抡起拳头又是两下狠捶,力过千斤,那畜生如何经得起这三拳?正要打第四拳,那虎突然发出人声,哀求道:“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赢冲止了拳头,道:“你是何方妖物?为何在此荼毒生灵,快快道来。”

    白虎道:“是是是,我本居弥勒山,长年在佛前听法,得道成人。五年前,因偷吃山中仙果被人知晓,众人要取我性命,我向佛求情,佛曰我命不该绝,他日还有用处,遂消去我千年修行,让我到此山上修真养性等待有缘。前时被一豕精撩伤,又毁去我两百年修行,便无法化成人形。”

    赢冲道:“佛要你在此断恶修善,你却屡害人命,不前后矛盾么?”

    白虎道:“本来我以走兽为食,后屡遇猎人想要伤我,我思人可伤我,我为何不能伤人,本性大发便吃了他们,也欲借此杀一儆百吓退后人,此招立竿见影,至从那豕精来过后,好些日子没人敢来,我也落个清静。今日见你上山,以为也是来对付我的,因不知深浅,便跟踪好久欲行偷袭,望大神饶恕。”

    赢冲喝道:“伤人性命你还理直气壮了!”想训斥似也词穷理尽,只道:“傅家岙没迁走的几个老人是你跑去害的?”

    白虎道:“决无此事,前时有豕精带了四人来此,我打跑豕精、食三人,剩一人落下山崖,我知他尚有气息,便假说要去寻仇,实是虚张声势罢了。”

    见白虎全身软趴地上,显然放弃了挣扎,赢冲暗道:“佛说它命不该绝,自合天理,我也不好伤他性命,却对不起傅有善家的恩情。”当下犹豫不决。

    白虎道:“若壮士饶我性命,小的愿追随左右,我虽去千年道行,但仍可日行数百里,捉物猎食轻易可得。”

    赢冲道:“要我饶你,须从我两件事。”

    白虎道:“只要不伤我性命,都依你。”

    赢冲道:“其一,以后你不得再伤无辜之人;其二,西边四十里有个小村子,中有一户叫傅有善,你害了他儿子,现要你照看他孙儿傅重,你不时带些野物去,以保他家每日食有荤腥,但不得惊到他们。”

    白虎道:“一定做到,决不食言。”

    赢冲松开手从虎身上下来道:“我有事先走,若探知你阳奉阴违,必来取你性命。”

    白虎道:“壮士放心,倘若我背惠食言,必叫天打雷劈。你去往何方?何不带我同去?可代步减负。”

    赢冲心想:“它可日行数百里,两三日便到东海,然路上定会惊倒旁人徒增烦恼,若吓死几个便造孽深重。”便道:“佛要你在此等候有缘,你且留下返本还原,跟我去误了修行反为不美。”

    白虎道:“谨遵吩咐,容我送壮士下山。”说完匍匐在地。

    赢冲不好推辞,跨上虎背,白虎迈开四腿,在山中如履平地,一会功夫就下了釜阳山。。

    白虎道:“壮士如何称呼?”

    赢冲道:“我乃竜吟山赢冲。”便别了白虎,继续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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