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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贵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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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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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荣燕这般威胁,石梅的脸皮白中发红,红中涨绿,最后终于变的十分黑沉,不自觉地扫了一眼上着铁锁的柴房。

    荣燕静静看着她,脸色逐渐阴冷,对着外面的小斯,命令道“来人啊,给我砸了!”

    “砰砰啪!”小斯存着表现的心思,几下就把铁锁砸开。

    边舓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的衣衫染着血迹,听见动静努力的抬头瞧去。

    昏暗的柴房豁然充斥着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燕儿”边舓浑浊无神的一双眼,因那期盼而有了点神光,胡子拉扎地脸上有了除惊恐外的神色。

    “阿嚏!”里面臭气熏天,荣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待瞧清了边舓这副惨相,心头一沉,若是这个哥哥再死了,她们又要如何在权贵中站稳脚跟?

    “舓哥,怎么伤成这般模样?”荣燕回首对着马车上的医女李素衣,道“素衣,快来救人!”

    本不欲下车沾染穷酸气的李素衣,提着药箱快步进来,嫌弃的给边舓把脉后,在他的身上又按了几下。

    “啊,疼!”边舓直呼痛,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肋骨断了,不能移动,体内还有瘀血,伤得不轻,需要立刻就救治,否则有性命之忧。”说着,李素衣取出药瓶,递了过去。

    一旁的彩雀替边舓上了药。

    上完药后,边舓一阵麻木,总算不哼唧了。

    李素衣乃太医李元伯之女,医术虽不及其父,但也不弱,很快就将边舓的肋骨正好,道“公子的骨断了有两日,未能及时医治,如今虽已经正骨,但半月之内公子绝对不能起身,否则素衣也是无能为力了”。

    “多谢李姑娘援手。”边舓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荣燕安慰了边舓几句后,见他药劲上来昏死过去,对着李素衣,问道“素衣,此处环境简陋,可能直接抬走?”

    “边公子伤得极重,禁不住半点颠簸。”李素衣摇头。

    从洛京到洛水村中间有大段崎岖的山路,颠簸不平,边舓的身子根本禁不住任何折腾。

    荣燕本计划着今日将边舓接回荣府后,夜里她就喝一碗落胎药的,不然马车里也不会带着李素衣,如今凑巧救了边舓,可她要怎么办?

    瞬间,之前荣燕激昂准备大干一场的心情,变得十分沉重。

    荣薰见她如此心中猜出了几分,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道“燕姐姐,如此正好”

    荣燕听罢连连点头,没错,如今她虽坏了名声,失了清白,但知道的人不多。

    待她将肚子里的这块肉落下去,在村子里做个小月子,再仔细调养一番,依着荣慎由的权势,就算嫁不到高门,但选个家世清白的书生低嫁也是极好的,马上就要到二月的会试了,正是榜下捉婿的好时机。

    姐妹两个还能借着这个机会施恩于边舓,毕竟曾经只是表亲,没有一奶同胞的荣蒸来得亲近。

    “哎呦,这是谁家马车,怎么如此华贵?”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院子里有十几个高头大汉围着荣府的马车转悠,将缀着的琉璃坠子都给揪了下了,照如此下去,花梨木的马车都快被拆了。

    “放肆!”彩雀在荣燕的授意下冲了出去,指着莽汉,高喊道“荣府的马车都敢动,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赌场的打手们,贪婪地目光不舍的从锦绣马车上移开。

    三位钗环佩戴的女子在几名丫鬟的簇拥之下,从柴房缓缓走进出。

    皆是妙龄的女子,其中紫色锦袍的女子身姿纤弱,用锦缎裹着头,生得柳叶眉,丹凤眸,小巧鼻,樱花唇,瓜子脸,姿色上乘。

    见此,侧坐在车辕上领头的跛子,笑得露着一口大黄牙,露出垂涎的神色,踉跄跳下马车,从人群中上前几步。

    荣薰挪了挪身子,避开了那只想要抓自己锦袖的脏爪子。

    “姑娘越抗拒,爷们就越喜欢。”

    “哈哈,哈哈,今日开荤了!”

    “比忘归楼的小娘们,还俊俏呢!”

    荣燕数了一下自己带来的小斯,显然莽汉们的人数,有着碾压的优势,看着渐渐围拢过来一张张凶恶的脸,她们明显慌了,只觉得这些人如萧菜一般恶心。

    荣府的小斯们伸手想要阻拦,却被跛子狠狠踹倒。

    “诶哟,疼死我了!”小斯们倒地不起。

    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荣燕满心惊恐。

    身体哆嗦着,隐约带着颤声,道“我们皆是洛京贵女,我们两姐妹乃是当朝宰辅荣慎由之女,这位姑娘的父亲,更是圣人身边的红人李太医,今日你们一时占了上风,动了我们,明日你们就会满门抄斩!”

    “啪!”跛子给了荣燕一巴掌,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日老子睡了你,明日可就是宰辅门下的女婿了,如此岂不是一日登天!”

    女牢中的日子让她们深谙人心,自然懂得这些人如狼似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放开,放开,救命啊!”荣燕挣扎中用指甲将跛子的脸,给抓破了。

    跛子忍无可忍,厉声道“来人啊,把些这小娘们儿给我抓过来,老子即刻就把她们就地正法,叫她知道咱们的厉害!”

    十几个打手一拥而上。

    “啪!”跛子又给了瞪眼的荣燕一巴掌,贪婪的眸色恨不得将她一口吞进腹中,道“女人嘛,不打不服!”

    原本荣燕用了药后,微微泛红的脸上,被这么一打,两道骇人的巴掌印顿时更加明显,伤上加伤,双颊红肿,头发散乱,哪里看得出来方才那一丝半点的风情。

    直到被跛子打了第二巴掌,荣燕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就算出了女牢她依旧逃不开被亵玩的命运嘛?

    荣薰在逃窜中被人抓掉了头巾,猛然露出长得参差不齐的头发,口中大喝,尾音高高上扬,道“啊,滚开,滚!”

    李素衣一直游走在权贵之中,哪里见过这般情景,直到被撕开锦袍,她才明白遇见了什么,双眼通红,眉毛倒竖,愤恨得一张脸几乎要炸裂开来。

    她暗恨的要死,真是疯了才会与荣燕这些人交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荣燕这种连根都烂透的人,还指望能认识什么好人?

    不远处的屋顶上。

    荣小九被这一幕惊得后背都浸湿了,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竟敢明目张胆的行苟且之事,与比那些夜间闯入荣府的贼寇一般。

    心中一紧,道“泫哥哥,李素衣是李元伯之女,李太医没害过咱们。”

    她倒不是心软了,只不过她接受不了这种方式,就算一刀一刀砍杀,也不能如此肮脏啊!

    “赌博,酗酒,那种极度上瘾的人一般都没人性,这些打手也都是里面的人,他们精神空虚,没有高雅的精神追求,正常的人生乐趣不能让他们感到满足与幸福。

    他们就疯狂迷恋这些非正常的东西,拿这些有害的刺激,使自己兴奋、满足,最后走向毁灭。

    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我们的心灵能感知小小的幸福,精神上能够体会真善美的享受,也能接受平平淡淡就是真的人生真谛。

    做人先要养心,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人着想,这叫做责任。

    而重赌瘾的赌徒更是无药可救,戒又戒不掉,只能祸害亲朋,他们到处借钱去赌,借不到就骗,亦或是卖儿卖女,是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仅仅一次豪赌,就可以将一个完整的幸福家庭击垮。

    而自命不凡的边舕,便属于这类赌瘾已深的类别,一家家的赌场轮番玩乐,不仅输个底掉,还欠了巨额钱款,同他沾亲带故的人,也会跟着一同倒霉。

    不要以为小赌怡情,只有大赌才伤身,要记住很多大赌,大贪都是从小开始的,有些原则的事情,要防微杜渐”

    虽莫泫卿面上并无异色,但声音清冽中带着慑人心魄的寒意,听了之后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而缩在角落里的荣小九,也被震慑到了,刻意作出诚恳的模样垂下眼帘,连连点着小脑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同边舕一般堕落,保证就算她再财迷,也不会想着靠赌一夜发财,她知道自己没那个脑子。

    莫泫卿被她的小模样逗笑了,他的小九可真乖巧。

    “喵!”一只野猫不知从哪里扑了过来,吓了荣小九一跳。

    “啊!”荣小九本能的惊呼了一声,同时身形不稳,从屋顶滚了下去。

    莫泫卿飞身而下,将小姑娘拥在怀里,由于惯性在空中旋转数圈,衣袂翩翩的落了地。

    打手们显然被声音惊动了,停下施虐的动作,抬头瞅去。

    红色的晚霞之中,荣小九翩翩落在庭院里,身姿宛如临风春柳,相貌尤胜九天玄女,灼灼其华,宜室宜家,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荣小九暗道不好,瞳孔如猫般缩起,小心脏突突直跳,道“泫哥哥!”

    “今天是什么日子,仙女落凡日?”

    “若是能睡一次仙女,这辈子也值了!”

    “大胆狂徒,休得胡言乱语!”荣小九被羞辱得涨红了脸,气得打断他们风言浪语,抬眸怒目而视过去,密如鸦羽的长睫轻轻颤动着,美得令人心惊,忘了眨眼。

    “连生气也这么美?果然是天女下凡!”

    “都别跟老子抢,仙女日后是你们的嫂子,要敬爱!”

    荣燕几人仓惶的用衣服遮起身子,怔怔地仰起头看去。

    是她,宿国公府的程澄!

    长得同荣小九有八分相似的程澄。

    莫泫卿被忽略个彻底,缓缓从荣小九身后走出来,将白色的丝帕轻轻系在她的眼眸,遮住了那双好似装着万千星辰的美眸。

    紧接着,莫泫卿暖意的眸底,变得幽森寒凉,犹如战场上的杀神,冷得不带半丝温度。

    “留着也是祸害,受死吧!”一道包含内力的声音,回荡在众人头顶。

    跛子左右瞧瞧,见莫泫卿四周没有其他的帮手,心头一松,道“大言不惭,兄弟们上!”

    莫泫卿冷冷的勾起唇角,锋利的剑芒一闪而过!

    前排的五个打手,脖子上同时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线。

    “砰砰砰!”他们愕然地睁大双眼,还来不及呜咽,就齐齐的轰然倒地,失去了生气,成为尸体。

    浓郁的血腥味儿在风中弥漫,令人作呕。

    莫泫卿的这一招狠戾无比,杀招必现,出手快如幻影,不仅倒下的人,未能看到他的招式,就连后面的小头目跛子,都未见到莫泫卿是如何出招的。

    虽然这些穷凶极恶的人手上大多不干净,但见了眼前冷意如冰的男子,依旧被吓得尿了裤子,只觉得这一人的杀气就能顶上百人,功夫也狠戾的吓人。

    “英雄饶命啊,这是我们第一次出来讨债,是边家欠了我们赌场的银子,我们只是来讨债的,我们都是好人!”

    “是啊,我们都是清白的,真的是第一次出来讨债!”

    “我们都是被逼的,真是不管我们的事,都怪我们当年年少无知时,欠了赌场的银子,才会被逼着助纣为虐呜呜!”

    “好汉,饶命啊,小人家中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全家都靠我来养活,呜呜,他们不能没有我,饶命!”莫泫卿眸色淡淡看着身前磕头求饶的众人,听着他们混乱委屈求饶的话语,感受着他们心中的惊恐,心中冷笑。

    真当他涉世未深不成?

    杀过人的人,就算隐藏的再深,身上都会存有煞气,而未曾杀过人的人,就算面上再凶狠,也不会有这种气息。

    眼前这些人身上都带有煞气,手上定然都沾染着人命了。

    荣小九昂着小脑袋,从遮着眼眸帕子底部的微小缝隙中瞅过去,她的泫哥哥功夫好俊啊!

    若不是她过了学武的年纪,定要拜师学艺,待时在街上,横着走,谁欺负自己,她就揍谁,只要拳头够硬,谁还劳心费力的动心机。

    倏忽,眼前一道黑影缓缓靠近,也幸亏荣小九对危机比较敏感,不然还真是发现不了如同蜗牛爬近的危险。

    荣小九从丝帕缝隙中瞅了过去。

    竟是边蚬,难怪泫哥哥没有发现,坏人都在他眼前,而边家人全部如鹌鹑般缩在角落。

    唉,有些时候,真是不能小瞧了这些“老实人”,尤其是装老实的人,更能从后背捅刀子,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边蚬越发靠近的同时,荣小九不动声色地将藏在袖兜中的黑曜石匕首悄悄出鞘,紧紧握在手中,她可是得顶级高手言传身教的人,耳濡目染的自然也懂些招式。

    咳咳,至少她认为是这样的,她有次做梦的时候去找茅房方便一下,居然有千军万马阻拦自己,她挥挥手就能打跑了千军万马呢!待醒来后才发现,是憋尿太足了

    双眼赤红的边蚬趁着众人不注意,一点一点的挪过去。

    他被儿子的赌债逼得早就发疯了,这小姑娘一看就娇娇柔柔的,身上穿金戴银皆是精品,价值不菲。

    若是他帮着赌场的人活命,那自己就是他们的恩人,定能免了欠下的赌债,他的儿子也不用再东躲西藏了,他们可以一家团聚了。

    ------题外话------

    溁溁年纪大了,见得也多了,书友们黄赌毒真的是一丁点都不能沾,否则前途尽毁。

    说个真实的故事吧。

    大约在五年前,那时溁溁在一家银行工作,有个同事前日还在一起探讨工作

    转日那同事就失联了,反正就是联系不上。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很突然,溁溁和他需要一些工作上的交接,自然要打听一下。

    但打听起来也很费力,尤其是刻意藏着的时候。

    直到过了几个月后才知道,那同事入狱了,要结婚的未婚妻散了,婚房也卖了,他老父母真的是几月之间苍老了许多,青丝染白,身体也不好了。

    唉,总之远离那些,危险边缘的事,常年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自以为聪明的人,其实是最傻的。

    咳咳,年纪大了,感慨一下,不要嫌弃溁溁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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