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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依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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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假温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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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的萧条和荒凉之下,温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倒有一丝可怜兮兮的样子。

    江沅走进院子的时候便是这样一副景象。他想起很久之前看到温凉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不管是人前人后,温凉都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连玩起刀枪棍剑暗器的时候,都安静得不像话,乖巧又可爱的样子偏生让人有些心疼。哪怕他笑脸盈盈地从后面推倒她,小女孩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只是愣了两秒,然后也不哭,只是自己站起身来,拍干净裙子上的灰,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不可以这样,把衣服弄脏了娘该生气了。”

    江沅走到温凉面前:“要不要出去走走,带你看看夜城。”温凉觉得眼前这个人说不清楚的熟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他的身上的味道好像是冬日里的梅花,和她当初最喜欢做的银质球形香囊的味道何其相像。

    她在方家的时候,极其喜欢这样的味道,这股味道让她觉得安定,每一次深夜无眠,只要有这一股味道她就能安心地睡下。她尝试了很久去做出这样味道的香囊,可每一次的成果总是不那么尽如人意,可此时的这样一股味道,和她怀念的一模一样。

    让温凉觉得这样安心。

    温凉顺从地站起身来,总觉得眼前的人形隐隐和什么人对上号,可是脑袋里空落落一片,难得想象:“你是……”

    “你的管家,我是江沅。”江沅站在离温凉恰到好处的位置,连面上的笑意都是恰到好处,似乎是怕她戒备或是厌恶,看温凉没有主动,也没有再上前。

    “不,你不是。”笑嘻嘻从后面跟过来的寻兮朝着江沅招了招手,“我思来想去,你这样好的贵人肯屈尊到我们夜府来做管家,肯定要做我们夜府小姐的管家的不是吗?”

    江沅皱眉,不知道夜寻兮在搞什么鬼。只能看他贼兮兮地将自己往另外一个方向拽。本就厌恶别人靠近的江沅本下意识想甩开拉在自己袖子上的那只手,只是眼角的余光看着温凉好奇地站起身也靠了过来的样子,心下只觉得小姑娘的样子十分有趣,忍下内心的不爽,眉头挑起,倒是也多了一分好奇,便跟在寻兮身后。

    魑魅魍魉躲在暗处看着自家老大难得没有因为有人近身而大发脾气,要不是前不久见了那个夜家小姐和主子如此亲近过,大概要怀疑主子真正感兴趣的对象是眼前这个不羁的夜城小舅舅了。

    夜府南苑。还没到苑门口,便见到门口挤了几个看热闹的仆从,寻兮不高兴地喊:“去去去,都干什么呢!”

    见来人,仆从们一哄而散,胆子大的还不忘走开的时候上下打量打量跟在寻兮身后的男子和温凉。

    南苑正堂内。坐在暖主位的便是那个才来的“温凉”。似乎笃定自己的身份似的,使唤起夜家的仆从来倒是眼睛也不眨一下。两个主位中间的小矮桌上放了好几碟花样百出的点心和这个季节都难得一见的水果,上好的香薰熏着,整个暖倒是有一种浓浓的盎然春气。打在前头侍奉在南苑的小仆忙撩开正堂门掩,寻兮大步进入时便是“温凉”捧着热茶,挑挑拣拣桌上的水果,一副好不满意的样子。

    “温凉”见到寻兮进来,忙在一旁丫头的搀扶下下了暖塌,弱柳扶风的样子,倒真有几分贵家小姐模样,她才唤道:“小舅舅。”便看见了从门口跟着进来的江沅和温凉。看见江沅的一刻面上是掩不住的好奇和惊艳,天底下到底有这样比她主子还要胜数分的男子,偏偏他看着一副和善的面容,更是让人生得一分想要亲近的心情。

    听到“温凉”的喊法,江沅来了兴致,似乎是想看看寻兮搞什么鬼,却还是下意识把温凉往自己身后藏了藏,满脸狐疑地看着走在前面迎到“温凉”面前的寻兮。寻兮看到“温凉”的眼神,心中更是明朗了数分,江沅的身份向来藏得好,数年前是,现如今更是,除了夜家的心腹,怕鲜少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看来,这个女人背后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毕竟是冲着夜家来的,要是能揪出背后的人自然还是好的。

    于是,“哎。”寻兮痛快地应到。凑在屋门外偷听的仆从们皆是一惊,原以为北苑小主子的身份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偏偏那个主子油盐不进,喜欢一个人处着,下人们怎么讨好偏就没什么反应,南苑突然来了个新主子,也是借着夜家小主子的身份,这个主子却是好讨好的主儿,下人们便一窝蜂地往南苑凑,本想着好歹讨好了一个,反正北苑那个木木的。不过现在这寻兮舅舅的反应是不是就已经肯定了他们的做法便是不错的了。

    江沅一听,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看猫在自己身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倒像是在看热闹的女人,才松了松眉头。温凉倒是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动作好像是对江沅过分亲睐,她本来还奇怪怎么面对这么个陌生人自己毫无戒备之心,反倒是满满熟悉感和亲近感,只是此刻忙着看热闹,其他什么的大概都先可以放到脑后。

    一直跟在后面的阿姝倒是一下子变得有些不高兴,恨不得上去给那个“温凉”一巴掌,那个女人哪有夜家小姐的气质,反倒是乔装凤凰的野山鸡,从山野从中跳出来,连桌上水果糕点,屋内摆设都一副穷尽夜家所有精致的模样。她小心拽了拽温凉的袖子,巴不得自己的小主子早点跟自己回北苑去。

    温凉似乎是铁了心想看热闹,满脸不在乎。

    寻兮说到:“怎么样?南苑住着是否还舒服?有没有什么吃喝用度不方便的地方。”说着往暖塌上一坐,还用眼神示意着让“温凉”也坐下。

    “温凉”羞腆地笑:“习惯的,小舅舅。”然后堪堪坐下,把目光转向干站在一边的江沅:“这位公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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