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翻着账本，眼眸微抬，十七的反应自然是一个不落地落下男人的眼里。
她是第一次服侍少爷，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惹得这位主子不高兴。越靠近他，十七就止不住地颤抖，听说二少爷的脾气不太好，前几天繁院一位婢女送账本的时候惊扰了这位爷休息就被杖打了二十，送出府去了，瞧那婢女血肉模糊的样子，便知这主子的厉害了。十七悄悄的抬头，不由惊叹，这般谪仙似的人儿怎会有如此毒狠之心。她仔细地瞧着男人的面容，却撞进了一双清冷的眸子里，心里一惊，踩住了罗裙，脚下蹒跚几步，身子不受控制的朝男人扑去。男人眼及手快的接住，一条腿屈起，大手一捞，便将惊吓到的女人抱入了屈起的腿上。刚沏好的茶水不偏不倚全淌在了他的衣衫上。二少爷脸色倏地闪过一丝阴沉，随后将她推开，让她重重跌在地毯上。
十七全身颤抖，小脸失了血色，几次张口却出不了声，只好不停地磕头。希望爷能够宽恕她的过错。男人看着惊慌失措的小人儿，嘴角尽浮起一抹笑。
“你是哪一房的丫头”
“奴……奴婢是……是雪院的”
“雪院么……”
十七并没有受罚，少爷只差她去寝室要了一套干净的衣衫服侍他换下。第二天，管事妈妈来了繁院，问苏姨娘要了十七，说是少爷觉着这丫头欢喜，望姨娘能够舍爱。语气虽是客客气气，却不得拒绝。苏姨娘狠狠的剜了一眼十七，神色古怪的回了话。十七便这样到了少爷的雪院服侍。
“十七，你将这份帐子给少爷送去，快些走，可别让少爷久等了”雪院的管事周妈是大管家房的，能把雪院的琐事管理的有条有理，是个厉害的人物。虽说雷厉风行的，私下对这些婢女很好，时不时提点一番，免去主子的责罚。周妈将帐子放入小托盘内，交给十七，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模样，忍不住多交代几分，“进了书房，可不要作出大声响，少爷喜静，可不爱毛躁的婢女，你可要记住了。”十七又想起了那位被赶出府的婢女，害怕得紧
端着托盘颤颤巍巍地的屈了身，“多谢周妈提点。”随后便往书房去了，一路上都在想着周妈的话，心里又害怕又庆幸。少爷不喜毛躁，为何昨日没有罚她，可算她十七命大了。十七行至书房，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的扣门，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屋内传来清冷的男声，“自己进来。”十七推开门，将帐子轻放在书桌上，便退到一旁听从差遣。舒雪盯着少女唯唯诺诺的身影，伸手取了帐子，出声唤了十七，“你，过来研磨”
“是”，十七握了握满是汗的双手，稳了稳了身形，向前取了磨，小心地伺候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十七”
“十七么…十七……”他玩味地沉吟。“以后改名叫，舒窈”
十七不明白为何爷要赐名于她，这莫大尊荣可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承受的起的。少爷还点了她做贴身婢女，搬到了雪院的偏房。
周妈领了她去二楼最远的偏房。这二楼个个房间布局一样，她嘴里叨唠着：“三楼可别上去，那是爷休息的地儿。爷要是宠爱哪位姨娘，也是要住在三楼的”
舒窈暗暗记在心中。周妈很是喜欢这个丫头，懵懵懂懂没什么心机，不像院子里其他婢女，整日里只想着如何飞上枝头变凤凰，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便又道“这少爷脾气最是古怪，可不能仗着宠爱忘了做奴婢的本分，这今日少爷赐名于你，明日少爷也可能取了你的性命。你呀，可要记在心里，别再像个毛毛躁躁的丫头了。”
“是……”舒窈低着头，小声地应着。
周妈笑了笑，理了理舒窈的头发，“好了，你先休息下吧，晚点我再来安排你的职务。”
“是。”
周妈离开后，舒窈躺在床上。
这床很软，棉被也很柔，躺得很舒服。就连一个小小的婢子也有这般待遇，怪不得大家都更想往上爬……
不过……她只想安安分分做个婢女，别无他求。傍晚的时候，雪院的十六拿了糕点与舒窈叙旧。
她从食盒里拿出白玉碟盛着的杏仁佛手，推至舒窈面前，眼神里掩不住嫉妒，“十七，你可算是有福了，能来雪院伺候少爷，若是运气再好些，少爷看上了你，收你做了姨娘，那你可算是麻雀变凤凰了”
舒窈听了这话，面上羞愧几分，嘴上又不会与人争执，便低了头，绞着双手。
十六见舒窈面露难堪，也不再说些不好的话，这才把今日来的事说了，“苏姨娘可是惦记你呢，少爷只赏了一碟杏仁佛手，姨娘便命我送来你这，可叫我提醒你，别忘了你曾经也是繁院的人，在少爷面前，可别忘了提点提点姨娘。”
舒窈听了，像个闷葫芦也不吭声。脑子里又忆起那日姨娘古怪的神情，颇有深意。不由得锁起了眉头。
十六见她此般，以为是端着架子不愿帮忙，冷哼一声，“这才几日光景，我们繁院就攀不起你十七了吗”说着伸手扯了舒窈的衣衫迫使她站起来。舒窈惊叫了一声，踉跄了几步也终是开口，“十六姐，我只是一位奴婢，姨娘说的提点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帮忙……”舒窈望着十六气极的脸，眼神里满是真诚。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帮得了姨娘。
十六皱了皱眉，放了舒窈的衣衫，只留了一句“姨娘让你好自为之。”便离了舒窈卧房回了繁院。。
舒窈趴在桌子上，想着十六与她说的话，又望着桌上的杏仁佛手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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