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看
路卿双膝手肘伏地,一动也不敢动,手心里紧紧握着那只冰冷的杯盏。
顾夜合支着脑袋,垂眸看着桌面上的一滩水渍,指尖
点了点,水渍结了霜,手指捻起霜花,他终于开口,“阿苑,给个解释。”
“因为,”路卿咬咬牙,“阿苑爱慕尊上,”两眼一闭,“不想尊上被旁人抢了去。”
良久,久到路卿以为大殿上只剩自己一人时,他轻轻
的“哦”了一声。
就在路卿一头雾水的时候,顾夜合走了,离开前,他说,“跪着吧,待本尊想好后。”
想好后,想什么?他要想什么?
他是在想要不要接受一只水牛的爱意?
路卿怔住了,一想到顾夜合怀里搂着牛妹妹的场面,哭泣的伸出尔康手,“不要啊!”
……
“路卿小仙?”路卿再次被摇醒了。
路卿还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多了只软枕和一张柔软
的毛毯。
阿苑看向大殿上方的王座,王座上空荡荡的……显然路卿边上的物什是从上面搬下来的。
“咳……”本还担心路卿小仙会遭罪,看来是多虑了。
“阿苑阿苑,你咋来了?”路卿急忙坐起来,将身下的毯子枕头一股脑的扔回大殿上,跑回来,“呲溜”一下跪好,“快走快走,小心你也一并受罚。”
“尊上他去鬼界了,参加辛娘娘与鬼王的婚宴。”阿苑笑了笑,憨憨的。
“不早说!”路卿又瘫了下来,“阿苑阿苑,我饿了!想吃炒粉干!”
阿苑点点头,“好,路卿小仙稍等。”
“加蛋啊!”路卿朝阿苑背影喊道。
“得咧!”阿苑一溜烟跑远了。
路卿嘿嘿笑了,又爬回去将毯子枕头拖了回来,拢好窝,正欲重新趴回去。
“这位小友……”大殿门口响起一声音,那声线清冷,吓得路卿以为顾夜合回来了。
僵僵的回过头去,他逆着光,单从轮廓来看,简直就
是一模一样,只听他问道,“顾夜合在吗?”
“啊?”
他走至路卿身旁,青衫素朴,看向空荡荡的大殿,“看样子不在。”
路卿抬起头,他遮了面纱,应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的
身份,“您找尊上何事?”
路卿猛地想起从财神爷府上偷来的一树金叶子,“啊!您是君财神吗?是来要回金叶子的吗?”
他看向路卿。
“不关尊上的事儿!是小的喝醉了,怂恿尊上偷…
…取的……”
他轻轻“哦”了一声,这才仔细打量路卿。
“竟是同道中人。”他看穿了路卿的身份。
路卿摸了摸自己的牛脸,“哇,你果真是仙人,你竟看穿我了?好厉害!”
那顾夜合是不是也能一眼将自己看穿?我去,这个整容有风险。
“金叶子还在我院子里埋着,我去取回来还你。”路卿正欲起身。
他道了声,“不必。”
想了想,他又问道,“为何不将整棵树撬走?”
路卿听到他这般问,“噗哧”一笑,“你怎么和他一样问了同样的问题?”
路卿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我不贪心的。”
“那金叶子离了树便会消失,”他不知为何,突然就
是想告诉跟前的姑娘,“他应是化了一地真金叶予你。”
路卿愣住了,顾夜合那么怕麻烦的一个人……大费周章的做这些,只为了她?
不知为何,他亦凝住了,这与他一路听说的那个冷情
冷血的顾夜合大不一样。
“您能见到天君吗?”路卿突然问。
“能。”他回道。
“那您能帮我向天君传句话吗?”
“什么话?”
“我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天君的,他一定已知晓佛祖座前的青莲小仙被困魔域。”
路卿笑了笑,接着道,“还请天君千万不要大动干戈来寻小仙,是小仙自愿留在这儿的。小仙在这儿过的很好,可以的话,小仙会说动魔尊,让他准小仙回天界。
到时小仙自会向天君请罪。魔尊他其实没有外界所传的那般残暴不仁,其实他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善良,他只是,只是一时的心伤罢了,我相信,他会慢慢好起来的。只是希望天界不要为难他。”
顾夜合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怔住了,她在为顾夜合辩解开脱?她竟将所有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
可能她不知道,小仙私自与魔族勾结,意味着什么。
“啊,还有,”路卿抬头,“能让白曜君躲着点他吗?”
白曜惊愕住了。
“顾夜合一直在找他,”路卿从他面纱上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好继续低下头,“顾夜合打心底里恨他,若是他们二人见面,以顾夜合现在的性子,必定会与他拼个你死我活的。”
路卿说着说着,顿觉难过,“我只是不希望,在最后的时候,他后悔。”
阿湛看似洒脱,但路卿知道,他无比想念自己的娘亲与父亲。
路卿从他看向自己一家子的神情里看出,那一刻,路
卿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只听阿湛哑然道,“我连机会都不曾给过他。”
白曜袖子里的手在发抖,嗓子发堵,“小仙……你唤什么名儿?”
“路卿,道路的路,卿本佳人的卿。”路卿微微一笑
。
“路卿小友,”白曜将腰间的玉环取下来,俯身系在了路卿的腰头,柔声道,“这个送给你,阿夜拜托你了。”
说罢,他消失在路卿跟前。
路卿回过神来,他已经不见了,他方才唤顾夜合阿夜……啊!
路卿捂住脸,她,她方才,竟然裹着毯子,如此失大体的和未来公公聊天!
顾夜合回来了,在路卿吃完一顿炒粉干,一顿羊排,
一顿杂菜乱炖砂锅后,他回来了。
他瞧着甚是疲惫。
路卿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顾夜合靠在毛毯上,瞥见毛毯角处粘着些许干硬的粉干后,起了身。
顾夜合盯着底下埋头一动不动的路卿,微不可察的笑
了,连他自己都未发觉。
他想起回来前辛姨说的话儿,辛姨说,“她很不一样。”
顾夜合缓缓走下来,细细斟酌那句,很不一样。
“阿苑。”顾夜合开口。
“什么?”路卿抬起头。
顾夜合已站至路卿跟前,倾身,那双似寒星的眸子轻轻眨了眨,微微一弯,“证明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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