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疯子
常玥被扎完一针,还没来得及瞪老妇人一眼,就晕了过去。
老妇人颤巍巍的起身,取下常玥胸前的玉牌,细小银针上的血滴落在玉牌之上,眨眼的功夫,血滴就不见了。
老妇人重新坐下,将玉牌放置一符咒之上,口中碎碎念着什么,玉牌上方缓缓现出一行行青幽幽的奇形怪状的符文。
“果然没错,”老妇人笑了笑,“与那女子同体。”
玉牌闪着青光。
“可想我帮你?”
青光又亮了亮,你为何要帮我。
“哦”老妇人低低笑了,“因我孩儿死在了他手上。”
我的孩子,马上就要化形的孩子,就在吸食赌徒精魂的那一刻,被那醉酒男人结的一个轻飘飘的法印打散得无影无踪。
只要吃完那最后一个贪魂,孩子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怀抱。
老妇人笑得癫狂,“我就在想啊,那男人最珍视的是什么?让他也尝一尝,失去心爱的东西,是何等滋味?”
玉牌泛起青青幽光,你们的事儿,没兴趣。不过他想我死,就不一样了。
门被推开了。
谢殊大长腿跨了进来,身后紧随一罩着奶白小衫的女子,跟颗圆润润的珍珠似的跳了进来。
“阿玥!”谢殊本打算带路卿来探底,谁知,这阿玥如此莽撞,竟只身前来。
“殊哥哥”阿玥一脸莫名的坐在那儿,手里端着一杯茶。
都不记得,自己何时与老婆婆坐一起喝茶了。
只记得,老婆婆好像盯着自己的玉牌看了好久,哦,玉牌!
常玥急忙低头,玉牌还好好的挂在脖子上,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觉着玉牌上的裂痕好像浅了好多。
“噫,好重的怨气,”小凤仙拂袖在鼻子前扬了扬。
小凤仙一瞥见坐在那的老妇人,脚尖点地活动脚踝,“嘣嘣”几下的扭了扭脖子,“嘿嘿嘿,有的玩了。”
阿竹脑袋探了进来。
小凤仙一把牵住他的衣领,扯了进来,“帮忙啊。”
阿竹急忙用两只袖子捂住了口鼻。
那老妇人神态自若的饮茶,眼皮都未抬一下。
“谢同志,你先带公主出去吧,”妖魔打架,路卿还没见过,隐隐有些激动,“剩下的交给我们来收拾就行。”
谢殊点点头,带着常玥出去。
“我自知不是你们的对手,”老妇人放下茶盏,“也罢,我也累了。”
老妇人抬头,直视路卿,“但是,你家郎君害我孩子性命一事,不会轻易翻篇。”
路卿不解的看向老妇人,都未曾见过你,何来害你孩子一说?
“可还记得深巷,赌徒?”老妇人倒想让路卿记个明白。
小凤仙一直盯着老妇人怀里抱着的一罐子,小凤仙眉头紧锁,“为了区区一只鬼婴,却害了多少人性命。”
老妇人垂首,爱惜的抚摸着黑罐子,里面泡着的正是她的孩子,“你不懂。”
只要她的孩子能活过来,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路卿讷讷的,所以你孩子化成了厉鬼到处索命,很不巧的,被阿湛同学顺手给灭了。
为民除害,是好事啊。
但是,老妇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把痛失鬼婴的账算到了他们头上。
“所以,你想怎样?”路卿不相信这老婆子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小凤仙嫌老婆子说话太慢,半天蹦不出一整句话来,于是坐在一旁磕花生米,还抓了一把给阿竹。
阿竹被屋里的怪味熏的两眼冒星,没啥胃口。
“你做了什么?”路卿凝眉。
老妇人笑吟吟的看着路卿,那笑看得人直发毛,有些瘆得慌,“不是不到”
然后慢条斯理的从袖子里取出一符咒。
小凤仙兴奋的起身,花生米滚了一地,终于要开干了是吗?
但见老婆子将那符咒往自己脑门上一贴,“轰”的一下,那幽蓝的鬼火窜的有房梁那么
高,直接将自个儿烧成了灰烬,连带着黑罐子一起。
“呕。”阿竹强忍着臭气熏天的味道,捂住口鼻狂奔出屋外,抱着大柱子,一阵狂呕。
路卿轻轻拍着阿竹的脊背。
“怪没收成,反而惹了一身恶臭。”小凤仙开始漫天的散花,要去去身上的味儿。
阿竹急忙靠了过来,“花花,我也要,熏熏。”
小凤仙难得好心一回没编排阿竹,顺便还拉上了路卿,三人顿时浸在香飘飘的花雨下。
出了宅院,谢殊大大站在外边,见他们三人毫发无损的出来,松了口气。
“好了?”谢殊问。
“嗯,好了。”路卿伸了伸懒腰,闭眼打了个呵欠,却浮现出那老妇人的笑脸,打到一半的呵欠噎的路卿卡了卡喉咙。
止墨进屋去查探了一番。
常玥从马车里伸出脑袋,望着谢殊跟前的路卿,眯了眯眼睛。
车窗下站着的小桃子缓缓道,“谢大人瞧着那姑娘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常玥“唔”了一声,“的确有点不一样。”
常玥总算知道,人们常说的,面对心仪之人眼里会有光是什么模样。
“殊哥哥,我想吃火锅!”常玥朝他们吼了一声,“听者有份!我请客!”
涮羊肉的路卿表示,她真的不是因为想吃火锅,又来凑一桌的。
“咦,上次救我的姑娘,就是你哦。”常玥轻轻吹着一朵小香菇。
路卿点点头,戳了块肉丸子。
常玥咬了口,含糊的道了声,“谢谢啊。”
“客气客气。”
“京中除了殊哥哥,我也没什么朋友,”常玥喝了口梨花茶,“若是不嫌弃我高贵的血统,咱们做个朋友如何?”
路卿笑着点点头,“不嫌弃,不嫌弃。”
“所以那仙姑到底是怎么回事?”常玥按捺不住八卦的心。
“她只不过是个疯子。”小凤仙是这么总结的。
竟妄想让早已化身怨灵的孩子吸食七罪元魂,重回身旁。
最后却落得个自焚的下场。
但小凤仙最为在意的是那婆子死前留下的那句话,不是不到
“那老太婆死前笑得诡异,”小凤仙凑到路卿耳旁,“我心里有些不安。”
路卿正在吸筒骨,嘬了又嘬,连连点头。
“你家小厨子又不在”
路卿轻轻拍了拍小凤仙的肩,“安啦。”
路卿看向正在饮茶的谢殊大大,谢同志还好好的坐在那儿,还轮不到我啦。
谢殊若是知道此时路卿正看着他在想这茬子事,估计真的要当场抹脖子,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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