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虽是个闲散王爷,终究是皇家的人,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为了皇家的脸面,为了给天下人一个好的印象,这皇家的赏赐是络绎不绝,只是这钱财若是用不出去的话,终究是一堆废铜烂铁。
一个唯一幸存下来的王爷,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自然不能够用这钱财来拉帮结伙,也不能用来圈养太多的幕僚死侍,便只好骄奢淫逸,大修宅院。
虽然这位王爷年纪不小了,但上京城里的姑娘除了花魁以外,其他的姑娘都睡过。所以坊间的名声便难听了些,也有人上疏办他,只是折子上只是朱批了知晓,便没了下文。
所以这么些年来,院子是越修越大,在院子中央有一个大湖,湖心之上有一个小亭,那些上京城的才女们,便就在这里,谈论着那些诗会上的才子们。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真是好诗句,如此雄浑大气,能做出这样诗句,必定是将帅之子。”兵部尚书家的女儿楚静音听着侍女将诗句读完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头发只是用红色的布绳,简短的扎了一下,衣服穿的极为利索,不过最显眼的就是腰间的一把宝剑。
这一身装扮,虽然时常引来一些非议,更是让这位名门小姐,到了二十五六的年纪还未出阁,只是这些她完全不在乎,更是一句话让天下人无言可辩。
“老娘爱咋地咋地,管你们屁事。”
靖王府的郡主听着这话,放下手里招风的扇子,双手端放在膝盖上,轻声笑道:“静音姐姐难道是看上这位才子了。”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一起哄笑起来,只是那楚静音,骂道:“好你个小丫头,竟敢调笑姐姐。”
“你们俩别闹了,我还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呢?”打闹的两人听着这话,便停了下来,郡主便问道:“那人是哪家的公子,名字是甚?”
“说是柳家公子,叫柳子美。”
“柳家?你们可曾听过京上有过这样的人家。”
“没听过。”
“没听过。”众人皆是摆头,倒是国子监夫子的女儿说道:“莫不是柳学士的儿子?”
“不能吧,他都好多年没回上京了,据说现在是到了北境,他的儿子一直跟着他,怎么可能来我府上呢。”
“说的有理。”就在这时,坐在末位的刘烟云说道:“他就是个酒馆打杂的。”
众人听着这话,眸子一转便盯着这刘烟云。一个落魄之家的女儿,家里虽然没有以前那般显赫,但却是京上数一数二的才女。本来这富人家的诗会,她是不想来凑热闹的,却被人生生拉了过来。
“就你爹那不入流的官品,你能和这样的才子有什么交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和我的出生有什么关系。”
“好个伶牙俐齿,难怪能勾搭上方候府上的人。”这种粗话市井上也常有人说,只是今天开的是雅集,颂的是诗经,来的都是大家闺秀,说的便是有这不妥了。
说这话的人,是林相爷家的小姐,虽然是郡主但家里终究是无权无势,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相爷却是不值得,再三思量后,眉头一皱,终究是没说什么。
“林葵花,你嘴巴放干净点,别以为你爹是相爷,你就可以满嘴胡话。”
“何止是胡话,简直满嘴喷粪。”一男子从舟上下来,便对着那气势凌人的女子喝道。
“你你你,竟然敢这么说我,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我管你爹是谁,我说的是你又不是你爹,难不成你想我问候一下你爹?”旁边的女子拉了拉男子的衣袖,准备制止他,却不料男子一大步走到了那女子的面前,整个脸几乎贴到那女子身上。
终究是个女子,只是这些轻浮的动作,便让她呆若木鸡,随后直直的做回了凳子上,半天缓过神来。
“不知公子是谁,这湖心亭乃是我与闺中好友手谈之地,如今竟如此唐突相府千金。恐怕有些不妥吧。”此时这女子虽然有些怒气,但说话却是极有分寸,言语间更没有半分女儿家的软弱,果断决绝。
“看你这装扮,是郡主吧,你这话说得有理,只是刚才那相府千金欺辱这刘家小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半分言语呢?”
站在刘烟云旁的楚静音听到这话,瞥了一眼那郡主,怒气冲冲的说道:“枉我把你当做好姐妹,没想到你只是欺凌弱小的人。”
“静音!”女子听着这话,心里面甚是难受,自己的爹爹终究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她又如何能,如何敢得罪权贵呢。
“那刘烟云如何能与我相比,我爹可是当今的相爷。”说这话时,回过神女子一脸的神气,头还抬得挺高,极为神气地扫视了一眼亭上的人。
男子听着这话冷笑了一声,从水里抓起来一只水蜘蛛,拿着水蜘蛛一步步地逼近了那相府的千金林葵花,后者是一退再退,以至于最后失足落到了水里,只是一两个呼吸便被人救了上来。
“堂堂皇家的人,竟让一个外氏的人,如此作威作福,倒不怕失了王府的面子。”
“你一个泼皮无赖,能有什么见识,既然你看到了我府上的守卫,你还不速速离开,免得你受辱。”
“我是来找媳妇的,你们王府这也要管?”
“谁是你媳妇。”说着这话,刘烟云那白净的面皮一下就红透了,咬着牙看着那没皮没脸的家伙。
“刘府小姐,酒烟云。”说这话是嗓门极大,那水面上拾掇羽毛的天鹅,扑棱棱的一下全都飞到了天上。
“哼,你是谁家的公子?”听着这话,那侍女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道:“他就是柳子美。”
楚静音听着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我以为你是什么将军的子嗣,原来是个脸皮厚的无赖。”女子说完后,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妥,捂住了嘴巴,随机对着旁边的人说道:“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你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周遭的女子,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是大大的不愿意承认自己心目中的才子,是这样的一个人。
“怎么,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点修养,紧盯着一个男人看,合适吗?”这些大家闺秀一个个面如纸薄,哪里说得过他,一个个低下了头,不在言语。
“我与我的娘子,还有话要说,麻烦你们给我腾个地方。”
“你你你,你这样不太合适吧?”郡主轻声问道。
“不合适?”说着一手拿起了水蜘蛛,那些女子一个个跑上了船,从荷叶丛中,划了出去。只是刘烟云一手紧紧的拽住了楚静音不肯放开。看了看男子随意的说道:“我觉得这里景色挺好的,我不想离开。你那水蜘蛛吓不住我,赶紧放了吧。”
“你如此大家闺秀,和我孤男寡女的怕是不合适吧?”
“你不会数数那,明明是我和烟云两个女孩子好不好。”两个女子看着柳子美一脸气嘞的样子,面上的笑意比晚霞还要哄上一些。
那些划船而去的女子,一个个征先恐后,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不是挺会写诗的吗,就这场景你能不能即兴写一首?”
“楚音,你不是为难他吗,这怎么写?”
“这就护着他了。”男子从兜里拿出了一壶酒,鼓鼓的喝上了两口,笑着说道:“这有何难。看我做来。”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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