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门隔着两个人。
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里面的那个人到底想不想出来,外面那个人到底能不能进去。
罗南瘫坐在门口。
轻轻叫着言溪月的名字,想到言溪月坐在里面同样的姿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声音。罗南叹气。
“你希望我安静么?”
没声音。
“那我就不说话了。”
罗南点上烟,抽一口,吐一口。
肺里呛得很难受。
他不想说话,因为很累。
这些天都没有休息,只想好好睡一觉。
言溪月,言溪月。
他闭上眼睛休息。言溪月的声音若有似无。
“傅罗南。”言溪月只这样说了一句。声音很平稳,没有恐惧没有其他。只是叫一个名字,甚至好像连叫的是谁也不清楚?
“为什么告诉石天都不告诉我呢?”
罗南的脚步顿住。
那个千山万水之外的人站在他身后。
是不是因为实在太瘦,所以走起来连脚步声都没有?
罗南不敢转头。
“他和我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的。”
“那我会和你一直走下去,为什么我不知道?”
罗南愣住。言溪月走上前,走到他对面。
手悄悄朝后,按上门锁。
罗南盯着言溪月看,他的表情很严肃。
“我没想到——”
“凭什么想不到?”
言溪月的眉目瞬间软化。
坚冰消融,留下的全是看不清楚漂亮的眼角眉梢。
“罗南啊,你做这个傅云辞的弟弟,也太为难了……”
言溪月笑起来,“不过没关系,你逃出来了,我也逃出来了。”
罗南怔愣的表情慢慢转变。
那种惊喜不敢相信,从没有失而复得的想法,他做人一向十分现实。
那么言溪月这些话,算不算一种承诺?
言溪月走上前拉拉罗南。
罗南迟钝抬头,言溪月笑得直不起腰。
“逗你好玩的。”他好容易停住,“我在车上是有那么一点点介意,但是没关系,你又不是傅云辞。”
罗南再怔,言溪月摊手。
“我就猜到你是个笨蛋,不过下次,你不能不告诉这些。”
“哦。?”
言溪月闭着眼睛等罗南睡着。
罗南是真的太累,头挨着枕头就睡着。
一只手臂垫在他头下,他睡得很安稳。
这些天来头一次,言溪月醒着罗南睡着。
看着他的脸,在夜晚失去所有白天的保护色。
罗南想着石天的话,罗南最想要的东西,是知道他母亲葬在哪里。
这么简单的要求竟然也能算愿望。
她是不是应该做什么?傅云辞告诉他,你的任何愿望我都会答应你。
她闭上眼睛。
还是不要——这种感觉太温馨,她不想去打破。罗南想,就算她自私好了,如果这样维持,可不可以让罗南忘记自己的愿望?
公司通知两人,拍摄魔鬼和天使,反转的剧情。
罗南仍旧是当然不让的主角,罗南和她一见钟情。
罗南信手拈来,罗南只用微笑配合。
还是喜欢看着那个男人在自己的舞台上多姿多彩,她看着就觉得幸福。
有些人喜欢演,有些人就喜欢看。
这种事情算得上是缘分。
罗南不知道傅云辞为什么会让罗南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在罗南心里,傅云辞并不在乎别人的想法,甚至他不想知道自己的想法。
或者说,傅云辞要的只是臣服,而罗南给他的是骄傲。
两个人性格中某些方面十分相似,只是懂得用不同的手段。
罗南演的很专注。和罗南在一起,放开镜头,她一直拿手扶在罗南腰间。
如果两个人相爱,穷得只剩下爱情,那么爱情就是一切。
很少有人愿意承担这样的感情,过于浓烈,伤人伤己。
罗南就好像这样一种人,罗南小心翼翼的上前,终于靠近到无缝才发现,原来最温柔的地方是心。
罗南很好,她也很好。
目前来看,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再会发生。
将来的事情——什么是将来?
罗南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脑力去思考。
他只是喜欢现在,只是这样而已?
拍完那天,石天他们来找罗南。
罗南同罗南还有石天一起出去,坐在酒吧,灯光扑朔。
罗南喝的很多,罗南也没有阻止。
大家心情愉悦,生活美好,就不需要那么多的禁令。
罗南喝醉,一手揽住石天,一手抱着罗南。
拿着麦高声唱着,什么天长地久什么什么。
大家都感动的热泪盈眶,虽然不清楚到底是被谁感动了。
忽然罗南就抢过罗南手上的麦,对着罗南的耳朵吼着:“你告诉我,你最喜欢的是什么?”
罗南将嘴凑上去,也大声道:“罗南!”
罗南笑了,接着保持着音量道:“那你最想要的是不是罗南?”
罗南吼道:“是啊!”
石天夹在中间,拼命捂着耳朵,这两个孩子疯了一样的高兴。
罗南端起酒杯,大口灌下去。
整张脸通红成一片,道:“罗南,你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
罗南忽然停顿,眼神有些迷糊,罗南期待的看着他。
整个舞厅安静下来。
许多人在看,许多人在听,好像很多人很好奇,罗南抓着头发嘿嘿的笑。
“是什么呢?”
他放开罗南的手。坐回座上,罗南眼底什么一晃而逝,罗南没有看见,石天却注意到了。
下意识的想去拉罗南,他心口有不要的预感,仿佛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罗南忽然开口,讷讷道:“我想知道——我妈到底在哪里……”
罗南手中的话筒轻轻放下,她表情很安静的看着罗南。
罗南躺倒在沙发上,眼睛很亮,同时干燥。
他盯着罗南,伸手。
罗南凑近罗南耳旁,轻声说:“我真的想知道,我妈妈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罗南摇头。
罗南将头垂下去,十分沮丧道:“我也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我……?
罗南温柔的抱住他的肩,笑起来。
“没关系,总会知道的。”
“不会,傅云辞家的人,怎么会告诉我——不会的——”
罗南将头靠在罗南肩上,“如果你有一天知道,一定要告诉我。”
“好。”
罗南点头。
石天心头凉了一半。
拉过罗南到了一边,罗南闭上眼睛转过去。看着罗南蜷缩在沙发上的背影,罗南抬头盯着石天。
“怎么了?”罗南在笑。
“你知道,罗南只是喝醉了。”
“我也喝醉了,你看,我脸红了,嘴里还有酒气。”罗南笑意更浓,石天眉目攒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罗南走过他,蹲在罗南面前。
拿指腹摸过罗南的额,罗南转过来对着她。
眉皱得很紧,他张不开眼睛。而罗南一直浅笑。
“原来我一直在想,你那些所谓的快乐到底是不是装给我看的。现在我终于知道了,罗南。”
她将头过去,靠着罗南的发梢。
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罗南蹭着他额,好像在撒娇。
“罗南,如果我帮你找回你的愿望,你能不能答应我的愿望?”
石天在罗南身后看着他自言自语,罗南笑道:“其实我知道,什么才是我想要的,你不要一直担心我,这次换我来照顾你。”
而她始终没有说出自己到底要怎么做。
扶着罗南离开,罗南的背影略微佝偻。
他的身子周围分明没有雾气,但石天却觉得看不清楚。
他终于有一点懂得罗南为什么爱上言溪月。
终于有那么一点点懂得,所以揪得心里更说不出的滋味翻涌。
傅云辞真的不是什么好人,言溪月到底是太天真还是太固执,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的去靠近呢?
言溪月守了罗南整晚。
她要去找傅云辞。心甘情愿的去,自觉主动的去。
为了另一个人,回到那个人身边去。
哪怕只有一天。
言溪月想,或者在无数次的相爱肆意中,罗南已经悄悄将自己的勇气借给了她。
那么自己是否应该把罗南想要的希望带回来?
真的没有那么多公平好计算的。
罗南给她多少,他又应该给罗南多少。
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
说,切洋葱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片叫你流泪。
那么在人群之中漫无目的的行走,也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给你希望。
会想要保护一切他有的,会想给他一切他想要的。
言溪月自问,还有这个能力。
她当然明白,傅云辞不会那么轻易的给他。
那么她会去求会去要,总有那么一天,她能知道罗南的母亲到底葬在哪里。
这是他们说好的事情,不是么?
罗南转个身,把言溪月紧紧抱在怀里。
她的背贴着罗南的,闭着眼休息。
回想着很多事情,并且同时不由自主的摸着手腕上的疤痕。
而第二天天一亮,罗南醒过来,床头上的纸条写着,今天不要等我回来,言溪月。
罗南挠挠头。宿醉未消,他还不太清醒,还以为石天又将言溪月带出去,那孩子总是喜欢玩闹的。
他躺回床上,抱着言溪月的枕头闻一口。
鼾声再起。
手机丢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上面石天的头像闪了又闪。
罗南没有看见,言溪月已经把他的手机调成了无声振动。
多聪明的孩子,聪明从不用在正道。
言溪月独自一人开着车来到傅云辞家的门口,深深吸气,上前敲门。
应门的老人瞥她一眼,侧过身去,影子消失在傅云辞家门口。
街头有人影一直伫立,手里的电话不停地按。
罗南,最应该在现场的你到底在哪里?石天皱着眉。
罗南在屋子里睡的很沉。
门被石天一脚踹开。
罗南惊醒。还没说得上话,石天将衣服丢在他身上,一把拽起他就走。
罗南睡眼朦胧,格外诧异的瞪着他。
“做什么?”语调里声调迷茫,还没清醒。
石天拖拽着他到车上,发动,踩下油门。轰然一声响,汽车飞驰,他才转过头看着靠在椅背上的罗南说:“言溪月去找傅云辞,想叫他告诉你你妈妈葬在哪里。”
再见傅云辞,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
言溪月从未想过这间房子里还会再次留下她的脚印。
而傅云辞沉默的坐在她面前,戴着眼镜,如同初见那次,文质彬彬,十分有礼。
“言溪月,你来了又不说话,想要什么?”傅云辞忽然开始笑。
言溪月拽紧双手放在两侧。
咬着牙看着傅云辞,嗫嚅再三,道:“——能不能告诉我,罗南的母亲在哪里?”
傅云辞笑着看着他,然后那笑容一点点隐匿下去。
慢慢的取下眼镜,放在桌子一角,他拿手托着下巴看言溪月。
模样阴沉冷笑,但仔细看却又面无表情。
言溪月觉得有些惶恐。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想见到这个人。
傅云辞慢慢起身,整理衣服。言溪月默默的靠在门边,手按上门把。傅云辞忽然笑开:“你就那么怕我么?”
言溪月顿了顿,摇头。
傅云辞叹气,道:“口是心非。”
一步步走近,言溪月觉得面前阴影扩大。
不是她不想坚强,只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惯性恐惧瞬时揪紧她的心脏,叫她窒息的说不出话。
而傅云辞忽然将手撑在她身边。
言溪月蓦的后退,砰然一声撞在门上。
傅云辞拉住她的手,她的手按着门。
傅云辞在她耳边开始笑:“你不是要罗南快乐么?快乐时要付出代价的。”
“你会告诉我?”言溪月仰头。
“会,看你怎么做。”
傅云辞抓着言溪月的手用力,言溪月迟疑半晌,终于抬头与他对视。
手开门把,傅云辞将她拽入怀中。
锁紧,他贪婪的闻着言溪月头发的味道。
“你还是喜欢这种味道的牌子,一直没变。”
言溪月身猛的就是一僵。顿住了。
罗南疯狂的扑上傅云辞家的门。
手脚并用,他疯的不能控制。
为什么每次都要拿走他最心痛的东西,当着他的面一点点摧毁殆尽不给转机?
凭什么要他生活的这样卑微苟延残喘看人脸色?
罗南的心脏撕裂一样没有了知觉。双目通红锤在傅云辞门上。
皮肤擦破,响声震耳。
老管家出来,音调不改,道:“老爷和言溪月小姐去了京城。”
罗南揪住他的领子,那老人终有一些畏惧之色。
石天上前拼命抱开罗南,罗南嘴里一直叫着傅云辞的名字,直至沙哑无声。
石天将他拖到街尾,他的眸子失去神采,只是暗淡。
抱着头,离开石天,罗南一个人蹲在拐角里。
“我是混蛋……我为什么要告诉她……”
他将头埋在双腿里,石天蹲在他身边,刚想安慰什么,罗南叹气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陪你。”
“不用。”
“你走吧,你不用管。”
“叫你走开。”
“兄弟有难,不能走。”
罗南于抬头,满目凶光骇人,石天头皮一麻。
曾经见过罗南这个表情,那时他赌天发誓要叫傅云辞不得好死。石天咬牙,拽住罗南的袖口,道:“你不要惹事。”
罗南转头看着他,神情已经淡漠许多,道:“不是我惹事。”
石天看着他良久。
那时还小,说过的话诅咒过的人,转眼就忘,他只是想不到,罗南竟会为了言溪月疯到这样的田地。
这种感情他不理解,也不想理解。只是看不得罗南的样子,颓唐中败露凶狠,好像要放手一搏的垂死之物,里里外外都叫人心寒。
这个罗南,不是真正的罗南。
真正的罗南是——真正的罗南——石天忽然怔住,再盯着罗南看,那人已经转过身去走向汽车,真正的罗南——到底是什么样?
车门开,车门关。
罗南沉默着一言不发,石天盯着他看,忽然觉得寒气逼人。直觉罗南要做些什么,虽然他不清楚。箭步冲上去,他拉开那车的门,罗南忽然伸手拦住他,道:“这是我的事情,不要跟上来。”
石天心中猛的一凉,就猜中大半。
他死命拉出罗南的手,想要拽回这个人的想法,确实徒劳。罗南甩开他,车门不闭的开走,倒退,再前进,生生将石天摔在地上。
罗南的脸色格外阴沉,并无表情,也看不出喜乐。
天色灰蒙蒙一片压下来,雨季到了。
言溪月努力忽视被傅云辞拉住的手,扭头朝机窗外看看,京城的天——是什么颜色?
不过,最终罗南还是追上了前往京城的傅云辞与言溪月。
罗南将言溪月从傅云辞手中抢了回来,即使不知道母亲葬在哪里,也不重要了,唯一希望的是,言溪月能够回到他身边。
他对言溪月的爱已经超越了一切。
最终,傅云辞还是放开了言溪月,成全了罗南与言溪月。
罗南和言溪月重新在一起后,便结婚了。
两人甜蜜的相爱着,一年后,生下了孩子。
一转眼,十六年已过去。
他们的孩子罗逸已经成为了一名高中生。
那一天的午休时间和平常没有两样。
罗逸在私立育才学园高中二年一班的教室里,一如往常地和几个比较要好的同班同学(赵井、钱浪、孙小川)一起边吃午餐边聊天。聊天的内容听在别人耳里,一定会想朝墙壁一头撞死算了。
「——所以我认为,女生的体育服绝对应该选择运动短裤。及膝的五分裤根本就是邪门歪道,穿这种裤子的不是人。持反对意见的人,就不是日本国民。」
「就是嘛,我也这么认为。」
「对啊,说得好。」
孙小川和钱浪两个人猛点头附和赵井的意见。
「罗逸,你觉得呢?」
「嗯?我啊,我觉得都可以…」
罗逸真的打从心底认为女生穿什么都可以,所以才这么回答。
「都可以?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才会害我们学校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平常就是一副敷衍了事、马马虎虎的态度…」
「罗逸,你的个性就是这样,总是治标不治本,碰到事情只知应付眼前,完全没有自己的主张。你再不修正这种个性,总有一天会倒大霉的。」
「没错,你这样不行啊!你这个样子简直就像只蝙蝠嘛!」
他们三个连成一气围攻罗逸,坦白说根本就是多管闲事。
罗逸不否认自己的个性的确是粗枝大叶、敷衍塞责,但是他不希望这些话出自这三个板着脸一本正经讨论女生运动短裤的家伙。
「好吧,就这么办!你先听听我们的讨论,然后再决定自己要站在哪一方。首先我们先针对运动短裤的视觉性…」
罗逸一边在心中叹气,一边若无其事地环顾教室。
每个地方的光景都一如往常,大家都是边吃着午餐边和朋友谈话,任何地方都一样,这就是午休时段教室中的一景。
其中最吸引罗逸的地方,就是位于走廊旁的那个位置。因为在这间教室里,同学们举止看似端庄,事实上却乱七八糟有如动物园猴山,却只有那里飘散着奇妙、稳重、舒适的气流。
在这个地方,有一位被冠上了育才公主这个称号的美少女。
她就是罗逸的同班同学洛颜。
或许是已经吃完午餐了吧,她现在正微倾着身子,带着落落大方的表情,集中视线阅读着拿在左手的一本书籍。时而用纤纤玉指翻页的模样,就像是一幅动人的画。用一句比较通俗的话来说,真的是可爱得一塌糊涂。
或许应该说,她是最完美的、楚楚动人的大家闺秀代言人。总之,只要看着她心灵就能够受到洗涤。或许她真的可以释放负离子。
罗逸嘴里塞着面包(完全不理会赵井他们的讨论),如痴如醉地看着洛颜。嗯…刚才所受的创伤已经完全治愈。人类至高无上的幸福,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罗逸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浸在幸福的气氛中。
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后,这份幸福就立刻宣告结束了。
罗逸听到走廊的那一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并不特别大,但是却会浪费许多时间,八九不离十是信长。
罗逸在心中再度叹息:唉,又来了一个阿呆。
「罗逸在吗?」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是一位留着淡褐色头发、身材瘦小,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女孩的美少年。这小子一看到罗逸就大叫了起来。
「啊!你在这里!罗逸,你看了昨天深夜播的动画了吗?我一边看,一边用标准模式录下来,因为我觉得这才是最正确的欣赏方法」
他的大音量引起了教室中其他人的注意,但是当大家弄清楚声音的来源之后,马上又带着一致的表情恢复之前的动作。该怎么说呢,总之这家伙一年到头都来光顾我们班,所以同学们也已经很习惯了。。
「你没有看吗?昨天的电视,在下星期就要播出最后一集了,其中剧情最高燃的地方就是主角的好朋友…啊,据说dvd好像快要上市了,我一定会去预购,而且这次的dvd是限定版,还会附赠女主角“迷糊姑娘小秋”的模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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