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行的怒气,洛雪意听了,只是回之以冷冷的笑声。
“秋行,你实在不必太过敏感,我去文山市跟老太太见个面,聊一聊,我并不打算采取任何报复行为,我也没有要对你家老人出手的想法,真的只是坐下来喝杯茶而已,我过去一直心心念念没得到的,分手后也算是得到了一个满足,你实在不必如此反应激烈。”
说完以后,她便托词比较忙,挂断了电话。
盛秋行捏紧了手机,脸色铁青。
赵正苏蹑手蹑脚的往一边躲走,没躲几步,就听见盛秋行冷森森的喊了他一声。
顿时把他吓的一激灵,不止没有停下来,反而速度加快速度,跑的飞快。
盛秋行:……
赵正苏想跑?他跑的了吗?
几分钟后,被强行带回来的赵正苏耷拉着脸,坐在办公桌的正对面,可怜兮兮的看着盛秋行。
“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我知道。”盛秋行冷峻的微笑,“我只是请求你,帮我一个小忙。”
赵正苏往椅子里挤了挤:“我没看出来你有要求人的意思。”
“陪我一起回文山去。”盛秋行直接提出了要求。
一听这个,赵正苏来了精神,“怎么?你盛大状也有惧场的时候,一个洛雪意而已,你自己弹弹手指头搞定,哪里用得到我。”
“老太太会生气。”盛秋行眼神幽深。
“生气那是难免的,谁家大人听到了这些事儿,都得气个心肝颤,再说你家老太太就你这么一个大孙子,那是放进心里边惦记的,有些事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你多忍忍,忍忍就过去了,她也不能拿你怎么着。”赵正苏又进入到了路人甲围观看热闹的心情里,一边说,一边还有点小兴奋。
极少能看到盛秋行露出这种表情来,但每次瞧见,都觉得心情莫名跟着舒畅。
那种心态大约就是学渣看着学霸吃瘪,跟自己没太大关系,但就是一个字:爽。
“老太太的心脏不好,心情起伏不宜太大,这对她的健康有伤害。”盛秋行垂眸。
“这个事本身就是刺激人神经的嘛,你就算不让洛雪意过去,老太太已经知道了,绝不会若无其事的简单放下不理。索性大大方方的来一次家庭小聚会喽,你跟雪意分开一段时间,有个契机再见,看看能不能把过去的感觉找回来,说真的,她很适合做盛太太,有这么个女人在你身后,只会为你的事业平添几分助理,再说了,从遗传学上来讲,你给你未来的儿子找了个双商超高的妈,对孩子是非常有好处的,我认为,做人不可以太自私,成立家庭的目的就是为了生孩子,从这一点上来看,洛雪意也是个好选择。”说来说去,字里行间还是希望盛秋行能改变心意,重新考虑跟洛雪意的事。
只是说了那么多,盛秋行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正苏瞬间就明白了,说了那么多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盛秋行的心里边从来没有回头的打算,他是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反悔的那种人。
“旧爱不行,带新欢总可以了吧?你最近跟顾记者打的火热,要不就帮她一起带去文山,往老太太面前一推,告诉她,这位就是已经给她新找好了的孙媳妇儿,那时候,老太太的注意力一定是瞬间转到顾记者身上,洛雪意再说什么,老太太也不会往心里去了。毕竟,老人家最看重的还是自己孙儿的幸福生活,两个准孙媳妇儿同样优秀,最后是选哪个,老太太依然要以你的意见为主。”
赵正苏完全沉浸在自己脑补出来的画面当中,越说越起劲,简直停不下来。
盛秋行眼神森冷的瞪着他:“练拳吗?”
“练拳?练什么拳?我们不是正在商量办法,帮你把老太太那边的困扰给解决了吗?”
话没说完,一对拳套凌空丢了过来。
赵正苏抬手接住,顿时觉得骨头疼。
“别,可不陪你玩这个,我最近几年是被灯红酒绿给掏空了身子,虚着呢。”他又把拳套给丢了回来,人也很警惕的跟着站起来,向门口退过去。
盛秋行在大学里最喜欢两种运动,一个是击剑,一个是自由搏击。
听说击剑是他去世的外公最喜欢的项目,从小就给盛秋行培养兴趣,多年坚持,算是学有所成。
自由搏击则完全是盛秋行自己的爱好了,当年除了社团每周的两节课之外,他天天跑去练拳,还拉着赵正苏一起过来做陪练。
当然,陪练只是名义上的说法,赵正苏觉的当年的自己更像是沙袋,没错,就跟挂在练功室右侧的那几只沙袋一样的作用,都是给人揍的。
一起练了几年下来,盛秋行的拳法好极了,稳准狠,打人疼的要命。
赵正苏自认没有运动天分,陪着盛秋行去参加自由搏击社团,纯粹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才逃离那种生活,他是一丁点“重温旧梦”的想法都没有。
甚至还生成了某种条件反射,只要看到盛秋行的拳套,他立马想用最快的速度逃走,有多远躲多远,坚决不再做一只行走的沙袋。
“赵正苏,这事儿你不想管也得管,十天以后,郑琨那个案子开完庭,你就跟我回文山去见老太太。”剩下的威胁,不用出口,也能清晰的传递过去。
赵正苏嘴里边嘀嘀咕咕的说:“老太太让你找老婆,关我什么事儿嘛。”
可是心里边却不自觉的开始设想起几种场景,习惯性的开始筹划在面临每种情况时候,他应该怎样去应对才能最大限度的帮到盛秋行。多年养成的习惯,赵正苏在工作上跟盛秋行配合,在生活上也处处在关照,这是他的个人习惯,这辈子怕是都很难改变了。
等到走出了盛秋行的办公室,赵正苏的手机就响了,他低头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来电话的是洛雪意。
最近他单单是看见她的名字,就想要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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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确定王旭的下落,顾小遥也是拼了的,浑身解数全都用上,工作之余的闲散时间,都拿来讨好、接近那位与王旭有些交情的女同事。
虽然在一个单位上班,但从陌生到熟悉,总需要个过程。
顾小遥一开始还不敢提王旭的事,只专心一意的搞好关系,有工作就帮忙做,没工作就约着吃饭、逛街、看电影,那是个四十出头的大姐,结婚离婚,离婚结婚,最终又离了,人已经有点孤僻,总觉的命运不公,浑身的负能量,一张口绝对能把人给得罪死那种。
以往,对于这种类型,顾小遥向来是敬而远之,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免得带坏了心情。
可现在是有所求。
她无限的放低了自己的身段,笑脸挂脸上,听之、任之、从之。
一周混下来,顾小遥觉的自己已将书本上的社交技巧发挥到了极致,未来再遇到任何难搞的人物,她都会不动声色,自由应付。
终于,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傍晚,临近下班时间,顾小雅熟练地运用起了excel,替大姐解决了一个在她看来极其困难反锁,而用办公软件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一键完成的工作。
恰好这时,有个电话打进来,大姐接起,叽里呱啦的跟对方聊了起来。期间多次,顾小遥听见她喊对方“大旭”,她的眼睛顿时晶晶亮,不自觉的竖起了耳朵,认真的听着,心里边有个声音在不停的期待,一定是王旭,一定就是她找的那个王旭。
过了好久,大姐才终于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顾小遥状若不经意的问了起来。
大姐是个一讲话就停不下来的性子,最近一段时间跟顾小遥接触的比较多,对她已经天然的形成了一种亲近的信任感,也就没避讳的提起了刚刚打电话的事。来电话的人果然是王旭,当年是因为觉的主管领导方方面面都在针对着她,性子火爆,一怒之下就辞了职。她做了几年小生意,赔了个底朝天,上班十几年的积蓄全都搭进去了,外债还好几万,王旭在这时候才开始怀念报社的好,虽然在这边上班是忙忙碌碌,但工资一直都按时发,而且季度和年终还有一笔奖金,若是写的稿子评了奖,报社这边更是不吝惜奖励。总而言之就是那种围城的心态,在城里时想要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真的到了外边时又在怀念城里边的安逸平淡。
心情不太好的时候,王旭就会给大姐打电话,问问报社内的近况,然后再跟大姐吐槽一波;而大姐本来就是个负能量的集合体,她竟然也不排斥来自于王旭的负能量,一听到她过得不好时,还会以旁观者的姿态好好劝上一阵子,因此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交往,相处的比在报社内做同事的时候还要好。
顾小遥有意识的引导着话题,渐渐问到了王旭的近况。
原来王旭目前是在南城的一家挺大的投资公司做文案策划,日子过的还是很不顺,虽然有过报社的工作经验,但眼界和思路都不如最近刚毕业的大学生,她中规中矩的活着,每天都在担心被炒鱿鱼,那些个后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开始你不客气的吆喝她做这做那,指责她反应太慢,耽误了整个团队的工作。
“南城还有很厉害的投资公司吗?是不是正规经营的那种啊?采访组那边近几年可是没少爆料呢,听说这些投资公司很多都涉及非法集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玩的就是典型的庞氏骗局,利用新投资人的钱来向老投资者支付利息和短期回报,以制造赚钱的假象进而骗取更多的投资。为了支付先加入投资者的高额回报,“庞氏骗局”必须不断地发展下
线,通过利诱、劝说、亲情、人脉等方式吸引越来越多的投资者参与,从而形成“金字塔”式的投资者结构。塔尖的少数知情者通过榨取塔底和塔中的大量参与者而谋利。大量利用朋友、家人和生意伙伴发展“下线”,有的人因成功“引资”而获取佣金,“下线”又发展新“下线”,滚雪球式的壮大为“金字塔”结构。等到哪天,这种并不稳定的结构支撑不住,轰然倒塌时,所有投资人都会深陷其中,血本无归。”顾小遥解释了一通,之后才摇了摇头:“大姐,别怪我多心,类似的资料看的太多了,一听到投资公司四个字,我脑子里都没有好印象,所以,我多说了点,你听听就好,心里也不用特别在意。”
话里话外,全都是在为大姐考虑。
虽然大姐是个爱抱怨的中年妇女,但好赖话还是能分辨的出的,她有些感动的抓住了顾小遥的手:“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王旭所在的那家海天投资集团还是不错的,公司存续期间也有好几年了,属于正规经营的公司,而且王旭每次打电话都只是跟我聊一聊家常,从来没有劝我拿钱投资过,她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他。”
顾小遥的眼睛里,光芒更炽。
王旭在海天投资集团吗?
还有,这个公司的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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