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两口子大概觉得她心情似乎不大好,就笑着回屋去了。
舒晴站在路边,北风吹得长发竖立,她赶紧拉下外套上的帽子把头顶罩住。
白天在人堆里过活,活得谨慎不敢怠慢谁,晚上被心爱的人一顿毫无防备的隔空碾压,此刻很想找个喧嚣的地方折磨一下思维。
左侧过来一个出租车亮着空车灯,那年轻司机摇下车窗问她:“姑娘坐车不?今晚行车我就限三十公里范围。”
“恩。支付宝和微信红包付费接受吗?”
“收的。上车吧!”
一个出租车司机都这么有行车的原则,就她对爱情那么被动那么任由对方摆布。
舒晴带了一个巴掌大的牛皮钱包里面是公寓钥匙和一张银联卡,她临时想走出来透一口夜晚空气的,谁知道门房保安拿个面包很诡异地和她说话。
谁那么夸张啊?难道真的有人和自己名字一样啊?
不可能这么巧合。
“三十公里呀!那就和平西或者工体附近吧,要人少的地方。”
司机自然一个回头后望,他大概当她是经常逛夜店的颓废女青年了,安静了十秒有些冷漠地问:“工体我不去的,和平西我也就把您载到大路口子上,然后您自个翻越路中间栏杆到对街去吧!”
“恩。成,就这样,我等会儿刷卡。”
京城的夜店都是李西贝和朱晓俊带她去的,三年以来,几乎把那些人潮密集的店都玩了一遍,她今晚不是去猎取什么的她去散心的。
司机车内的广播是音乐点歌频道,听见主持人说了很多听众点播的歌曲特色。
“哇噻!这位听众,您说你要点播的歌曲是您自己创作的呀?欢迎欢迎!那您请记得把声音调控好,那样会让所有听众都能听得清楚。”
车内广播里一个不是很清晰的男人声音传来:“歌名叫被你牵着的我的手,献给那个给予我童年最刻骨难忘的女孩。”
舒晴有些不耐烦地冲前排司机说:“还有这样的哈!”
司机闷闷地应声:“正常的,心境上的抒发。”
“就在那一天,那天你牵着我的手走出陌生的人群。怎么你就是不明白,怎么你不明白我的思念是为了爱,为了爱……冬去春来,我一直追寻你的足迹。怎么你就是不明白,不明白我的期待都是为了你……”
“各位听众朋友们,关于这位自创歌曲的朋友他还有创作背后的故事。由于时间紧迫,就让我用一分钟转述,这位朋友的信息署名为‘忧郁的跑者’。他说,就在今天,他亲手烤了九十九个奶油面包上都有他思念女孩的名字,就为了他的这份执着我们祝愿他和他的女孩走在一起好不好?”
今儿晚上皇城根的风吹的可真叫邪乎。
“师傅您还是把我送回我住的地方吧,这歌词唱得怪怪的让我没有去酒吧的心情了。”
舒晴感觉到自己眼睛的潮湿,扭头看向窗外。
“您这是怎么啦?和平西到了!等您下车之后我还在这里等我一个朋友呢,下去吧!”
窗外空旷街道的另一边就是霓虹灯缤纷的酒吧区,中间隔了一道交通栅栏,这时候有些青年男女已经漫步翻越走向那边。
舒晴刷了卡走下出租车,跟着有些人从一边敞开口的栏杆豁口走过去,左右眺望着稀少的车流,快步到了一家人少的酒吧。
到了几乎黑暗的座位上,她能感觉被黑暗淹没的地方是靠近吧台的那里,酒保是个美女根本也不怎么搭理人,舒晴干脆懒得点什么东西就那样坐着。
是谁会把她的名字拓在面包上烤熟?而且还派发面包到小区门卫家里。难道真的是他?还是刚才在出租车广播里听到的那位自创歌的人,叫什么忧郁的跑者。
舒晴记得小时候吃的一种酥软焦脆的烤馍,那馍圆圆的正中间会有一个凹进去的位置通常被拓上古典的‘寿’字或者是‘福’字。
真是别出心裁!
来酒吧不喝酒就是看人,看人的一方面是为了避免遇见不该遇见的人。只要不和对方的目光相对,各自为营地守住自己的座儿就当眼前的灯火阑珊都是摆设。
就在两个大玻璃柱子后面,舒晴看见一个栗子色波浪卷的后脑勺背着身和几个人坐在那里,旁边放着深蓝色精巧的贝司。
看着看着那人就瞬间转身,然后立刻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笑着走过来,身后还有妲瑞亚跟着。
“舒晴姐姐!你可来了,让我们预料不到。”
舒晴平常因为工作讲究形象习惯了,今晚出门穿了运动外套略有些不自在。
“你们也在这里啊!”
那栗色波浪卷两眼的欣喜藏不住,舒晴躲过他目光看着妲瑞亚。
“我本来建议我哥直接和你微信上聊,可是他说那样没有诚意,他昨天晚上才睡了一个小时烤了面包,今天一早起来就沿着东四我们住的这条大街一直派送,到了晚上我说很想吃他的面包竟然一个都没有了。”
“等等!先别说,我是来这里找一块安静思考的地儿。”她很不客气地阻止对方说下去。
舒晴刚才在出租车上就完整地听了那首歌,现在确定烤了‘舒晴’面包的人就在面前,她深呼吸将渐渐澎湃的心试图沉下去。
她重新看一眼对方,那深蓝色眼球外的眼白上红血丝布满着。
但这是又一个压迫,烦心呢!
她起身扭头就往酒吧门口走,妲瑞亚很为难地跟了两步。舒晴对她这样美丽天生的女孩不忍心忽略,她那眼神比平常她遇见的那些高姿态美女真诚纯朴的多,所以她不能就这样走了伤了妹子的心。
昨傍晚在餐厅为她跳舞又抱了她被路人拍到放上贴吧,还被远在莫斯科的朱晓俊都看见的这个狂人,他的热情难道是来源于他的自信吗?
舒晴忘了她多久没有遇过这样纯真又狂热的人了,至少她比别人明白这样人的狂热不是平白无故的,他或许就是很感念她在那年收留了他,可那事儿她早就没当一会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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