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那群残暴无情的马贼,王茹愤然出手一举剿杀了所有的马贼,终于救出了这支险些被马贼灭族了的党项人部落。死里逃生的党项人对王茹的救命之恩自是感激不尽、千恩万谢。
经过一番了解后,王茹这才知道这支党项人的部落是唐朝初年赫赫有名的党项八部之一的野利氏部族后裔。只不过经过了数百年的历史变迁,如今部族声势日见衰落。部族男丁虽然个个尚武而勇猛,却无奈人数太少加之马贼掩夜突袭且都会武功,以至于被马贼一举攻陷险些遭受灭族之厄。
一心挂念安继业安危的王茹却无心在这里盘恒的太久,大致了解了一下这支党项人部落的情况后,王茹对部落的首领说道:“我不过是恰巧途经此地,顺手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你们也不用如此的感谢我。既然你们现在已经逃过了这一场劫难,那么就好生的收拾一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我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是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帮你们重建家园了,这就告辞了。”
部落首领问道:“敢问女英雄尊姓大名?我们党项人虽然是蛮荒小族,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不知道女英雄如此着急地赶路所为何事?但凡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女英雄只管开口便是。从今往后,野利氏党项人定为女英雄马首是瞻,誓死相从!”
王茹摇了摇头道:“你们千万不要如此客气。我叫王茹,乃是梁国开国伯、北面招讨使王彦章的女儿。此番赶赴灵州,是想在灵州稍作休整,然后从灵州渡口渡过黄河,去漠北寻找一位故人。”
听闻王茹竟然是王彦章的女儿,部落首领啧啧赞道:“我们野利一族虽然久居西北偏远之地,却也久闻王彦章老英雄的大名。想不到王姑娘竟然是英雄之后,难怪武艺如此了得!我乃野利一族的首领野利元恭,久居此地,对现在灵州附近的局势比较了解。漠北乃是契丹人的领地,王姑娘你身为一个汉人,又是一个女子,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只身一人深入漠北,恐怕是危险重重啊。再加上灵州刺史前天已经突然决定归附唐朝,正式向李存勖宣誓效忠了。因为李存勖的唐国与契丹人之间是敌对的关系,所以现在的灵州已经改变了之前梁国与契丹结盟的态度,完全封锁了黄河渡口,彻底断绝了与契丹人的一切往来。现在想要通过灵州渡口渡过黄河前往漠北,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听完野利元恭的话后,王茹不由得愣在了当地。她本以为灵州现在还是梁国的领地,凭着父亲在梁国的威望,自己一定可以顺利的通过灵州渡口前往漠北。却没想到灵州刺史竟然已经望风而降,现在的灵州已经变成了李存勖的领地了。如此一来,王茹想要渡过黄河还真的是困难重重了。但是不管前方要面对什么样的险阻,也无法阻挡她找到李存孝,救出安继业的决心!
想到这里,王茹毅然说道:“多谢老伯提醒。但是不管怎样,我必须要渡过黄河!既然灵州渡口已经被封锁了,那么我只好另想办法渡河过去了。”
野利元恭摇了摇头道:“此地的黄河阔约十余丈,加之河面刚刚上冻,冰面薄且脆弱,你只身一人想要渡河实在是太难了!依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野利一族也着实不想继续在这纷乱不堪的中原生活了,本来已经打算举族迁往漠北,却不曾想偏在此时遭遇了马贼的袭击。王姑娘急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不如等我们收拾好之后,和我们一起渡河前往漠北吧!一路上彼此之间多少也能有个照应不是?”
王茹诧异的问道:“所谓故土难离,老伯你们久居此地,为什么突然决定要举族迁往漠北契丹人的领地了呢?”
野利元恭长叹一声道:“我们野利一族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近三百年了,我们当然也明白故土难离的道理。可是眼下中原战火纷飞,华夏大地四分五裂。当前这个乱世战乱频仍,王法不存,我们虽然是一个偏居于西北蛮荒之地的小部族,却也饱受乱世的摧残啊!不仅要应付地方官府繁重的苛捐杂税,还要时刻警惕着横行于乱世之中的匪患的侵扰,虽不敢说是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却也实在是苦不堪言!本来我们也想举族投奔同为党项一支的定难军节度使李仁福,但是现在夏州局势混乱,比之中原乱象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们决定举族迁往漠北。漠北契丹人虽然比较残暴,但是毕竟还是一个相对安定的国家。在这个乱世之中,我们根本不敢奢望能够带着部族走向辉煌,只求能够找到一方没有战乱的侵扰可以安居乐业的乐土,聊度残生罢了。”
听完野利元恭的话,王茹对这个乱世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在这个乱世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世外桃源。即便是一个如此偏远的蛮荒之地,也一样难以逃离这个乱世所带来的苦难。想到这里,王茹不由得对这个乱世感到了深深地厌恶,对父亲王彦章和安继业等人立志要化身为乱世长风荡平乱世的理想有了一个更加全面的理解。
片刻之后,王茹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举族迁往漠北,那么咱们就结伴而行吧。只是我一个人都无法渡过黄河,不知道你们可有什么办法吗?”
野利元恭说道:“我们党项人久居黄河岸边,有一套自己渡河的方法。用若干‘浑脱’,也就是一整张完整的羊皮做成的皮囊,充入空气后连接起来,上面再架上木排,就做成了一个羊皮筏子。虽然看起来十分的简陋,但是在黄河水面上却十分的安全平稳,是我们来往于黄河两岸的一种十分重要的交通工具。
(ex){}&/ 面对着这些党项人干云的誓言,王茹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不无感激的说道:“那我在这里先行谢过你们了!”
顺利的渡过了黄河之后,为了不给这些党项人增添危险,王茹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骑着黄骠马绝尘而去。而这些党项人也真的遵守了他们的誓言,就此在黄河岸边临时定居了下来。
按照安继业所说的路线,王茹沿着黄河沿岸一路向北疾驰。走了大约一百余里后,她终于看到了安继业所说的那座南北走向的贺兰山脉了。
遥望着眼前这座山势雄伟,仿佛群马奔腾的贺兰山脉,王茹不禁想起了唐代诗人韦蟾所做的那首《送卢潘尚书之灵武》。轻声吟道:
“贺兰山下果园成,塞北江南旧有名。水木万家朱户暗,弓刀千队铁衣鸣。心源落落堪为将,胆气堂堂合用兵。却使六番诸子弟,马前不信是书生。”
当初初学这首诗的时候,也没觉得此诗有什么过人之处。可是现在,当王茹站在贺兰山脉的山脚下仰望着雄伟的贺兰山时,再吟此诗顿觉意味悠长。贺兰山的美景,满腔豪情策马沙场的胸怀,还有乱世之中金戈铁马的激荡,无一不抒发了王茹此时此刻的心情。
看着眼前的贺兰山,王茹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啊!”
就在王茹感慨不已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远处的荒原上扬起了一片漫天的沙尘!
是漠北常见的沙尘暴吗?很快王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虽然没有见过沙尘暴,却也知道沙尘暴的规模不仅要比这阵沙尘大的多,而且速度也要比这股沙尘快的多!遥望着这股越来越近的沙尘,王茹的脑海中陡然闪过了两个字“马队!”
果然,这股沙尘的速度虽然远远比不上沙尘暴,但是移动的速度却也极快。片刻之后,王茹已经能够看清沙尘的前方那一片正在奔驰着的黑压压的马队了。
看到这队马队后,王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因为她明白如此规模的马队,绝对不可能是马贼或者是野马的规模所能比拟的。既然不是马贼,也不是野马,那么在这片契丹人所统治的漠北,如此规模的马队有且只有一个可能了——契丹骑兵!
随着这支骑兵越来越近,从迎风招展的旌旗和他们的衣着打扮上更加确定了王茹之前的猜测。果然是一支契丹骑兵!一支足有两三千人的契丹铁骑!
看着眼前这支越逼越近的契丹铁骑,又回头看了看来时的道路。王茹一咬牙已然拿定了主意。只见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镔铁长枪,骑在黄骠马上傲立于风中,静静地在原地等待着与这支契丹铁骑展开一场大战!
并非王茹非要一意孤行执意要以一人之力对抗这支契丹铁骑,而是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顺着原路返回的话,势必会让这支契丹铁骑的目光盯上了刚刚迁徙到这里的那支党项人的部落。更何况目的地近在眼前,王茹无论如何也不会就此逃跑的。她必须要找到传说中的李存孝,必须要尽快从牢狱之中把安继业救出来,因此她必须要冲过这支契丹铁骑!
这支契丹铁骑也早就看到了手持长枪傲立于马上的王茹了,在距离王茹还有数百米的距离时,马队已然摆出了一副攻击阵型。当逼近王茹近前不到百米的距离时,契丹骑兵突然散开,将王茹重重包围在了阵型之中。
看到王茹之后,为首的契丹大将不由得一愣,随后咬牙切齿的咆哮道:“竟然是你?!”
而王茹此时也看清了对方的面目,赫然便是在望都战场上惨败于安继业手下的契丹大将,灭世魔君赫连铁弗的亲传的灭世三魔之一,大力疯魔——秃绥!
对于这样的遭遇,王茹倒也并没有感到如何的惊讶。因为这里是契丹人的领地,莫说是遇到了秃绥,就算是遇到了韩知古,遇到了耶律德光,甚至是遇到了契丹国的皇帝耶律阿保机也丝毫不足为奇!
然而王茹也多少感到有些头疼。毕竟这个秃绥可是灭世魔君赫连铁弗的亲传弟子,不仅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而且还带着一支两三千人的骑兵。这一仗打下来,恐怕真的不是一时三刻能结束的事了。
但是事已至此,王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见王茹紧了紧手中的镔铁长枪,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是谁呢?想不到竟然定州之战的手下败将!看你现在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想必被安大哥打伤的身体已经复原了吧?”
秃绥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竟然胆敢只身一人犯我契丹国的疆界?老子正愁无法一雪定州之战的耻辱呢,今日遇到了我,算你倒霉!”
王茹冷哼一声道:“哼!真是好了疮疤忘了疼!既然如此,本姑娘今天就让你好好地长长记性!”
说罢,王茹挺枪纵马冲向了秃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