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涟漪腾挪,让无数鬼影光圈出现消失,忽明忽暗雪白境地,在其后化为枫叶般火红,呈现燎原之势长发,下方一白皙脸庞,天空般无垠瞳孔清楚眨了眨,意识到迄今处境。
呈锐角斜躺在床上,全身上下每个关节都被牵制的严严实实,连头部也不能丝毫转动。
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直至耳边响起二者对话,对象应该是自已,感受被注目的视线蛰痛。
“所以那些都是她做的,事情真相就是这样?”
“一个小女孩……你想说我们被一个小女孩耍的团团转。”
“别误会,我意思是她可能知道某些重要东西。”
“不管怎么说,单纯抓捕她这个消息绝不能泄露出去,其中包括对联邦形象攻击,以及几位重要人士的诽谤诋毁,孰轻孰重你要掂量着点。”
“我知道,我会从她嘴里套出来,她会变得比训练有素的狗还要听话。”
“哦,就是这种人你也想要?”
“我能改造她,这种存在正是我们所需求,我可以让她变得完美,想想看,一个叛逆者重新效力,这种宣传也是多么必要。”
“信心不错,既然如此的话我也不会说什么,祝你顺利,我会派人送她去你的实验室。”
“嗯,很棒不是吗?看看她的样子才不过十三岁,就像是一张白纸,想想看我们可以在她身上点缀出怎样的痕迹,我们可以让她成为任何模样,任何……”
“你喜欢这孩子。”
“我不会承认的,你又想祸害我,对呗?”
“不不,我也一样,我可以理解,毕竟每个画家都会热爱自已所创造出的艺术品,这就是我们的艺术,人类专属的艺术。”
“知道斯图特尔凡吗,他烧了自已所有的画。”
“所以连他遗世草稿都能流传不朽,好了,别忘了电疗实验也要同步进行,我可不想因为简单的控制问题毁于一旦,额叶切除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当然,还用你提醒我?”
……
结束,亢长沉默,在这段时间内忍受黑暗,直至面前突然亮起,眼睛似被万根针同时刺进,视线内之物——屏幕,以及背后雪白的天花板,被墨黑线条整齐分割,其中被雨水侵蚀露出难看的黄色痕迹。
“你的名字?”
突兀响起声音,嘶哑却铮铮有力。
“殃云。”
自已应答。
“你的职务。”
“代练。”
“啊?”
疑问声,这些人无法理解“代练”这个词也理所当然,于是这位名叫殃云的少年(起码他是这么认为),清清嗓子重新解释。
“就是收取现金替他人完成繁杂的游戏工作。”
“雇佣兵吗?”
“其实……好吧你这么理解也没错,基本性质没什么差别。”
“像你这么小的年纪,能胜任雇佣兵这职位?”
小?二十出头的年龄还算年龄小?可听这人声音大约四十左右,在他眼中说不定就像小雏,故殃云十分谦虚应答,顺便多嘴一句。
“别看我年纪如何,其实我超强的。”
“超强?”
“没错,不是我夸口,曾经接几万元的单子,连着几天熬夜代打,直接登上国服第一首位,你可以去搜网名‘但使龙城飞将在’,真实战绩一人灭国,就是70版本名为月国的那股势力,不过现在连你们神圣联邦还很活跃,时间应该是没有公测的时候,故离那段混战割据还早着呢。”
……
述完这段活长久没有应答,故殃云抿着嘴唇,他们大约是在思考这段话的信息量,也是,不过终于知晓我的重要性了吧,那么就赶快放掉我安排床铺和晚餐,作为报酬我可以指导你们怎样富国强兵,说不定还能避免被覆灭的结局,可改变历史走向是不是不太好?哎呀随便了,反正我……
“她还是不肯说实话。”
还真是始料未及,殃云下巴差点掉下来。
“她说了什么?”
“疯言疯语而已。”
“那么就采用非常手段。”
殃云不由自主往后退缩,尽管没什么用,而面前屏幕终于彰显它的用处,或者说就是为让犯人恐惧才注明如此清晰,度数不断调整变化,一开始只是:10,11,13,14……随后即刻不耐烦,连接以10为单位疾速调整至210。
“度数太大了,你不想让她脑子被烧掉对呗。”
“我宁愿要一听从命令的傻瓜,也不想管理一个离经叛道的天才。”
“就照你说的办。”
殃云咽了口口水,毛骨悚然从脚底爬到后脑勺。
“喂,我说的……”
下一秒。
这是绝对用文字无法形容,仅是瞬间,无数带勾的弯刺扶摇直上,生生盘绕勒紧大脑,乃至每处褶皱都不放过,就这样挤压,缩小,扭曲,终于在极限之时……
突然间放松舒展,似乎可以松口气,但仅是停顿一秒,感觉比之前更甚,而顷刻席卷全身,每个血管每个细胞直至扭曲到快要被撕裂,但即使如此,还是意识到有人在饶有趣味盯着自已。
停止。
似乎身上布满毒虫,一桶水浇下全部冲走,仅留下余温伤疤隐隐作痛,殃云嘶哈的喘气,额头渗出豆大汗珠,可比起这非人的遭遇,倒是巨大落差感更令他恶心。
毕竟根本不属于这里,绑缚在这里的应该是那个人,而现在自已却代其受罪,仅仅因为占据他身体的缘故?太不公平了,即使是这也属于不可抗力……
“感觉怎么样?”
声音响起。
“刚才我的一位朋友说,度数210似乎对你太大了点,但我还是十分手下留情,毕竟我主张一次审问法,过多的惩罚只会让被审者麻木,反而本末倒置,不过……特殊情况下这种方式我也不会排斥,对于那些不理解现在状况的人。”
声音说着变得轻缓,就像老师循循善诱劝导迷途知返的学生。
“故希望你理解你的处境,现在我会向你问话,但凡你有丝毫说谎或是敷衍的情况,我会立即上调至420,下次则是倍数八40,清楚了吗?”
“我……我知道了……”
殃云嗫嚅嘴唇,伸展麻木的舌头。
“很好。”
咔哒按下笔音,翻页刺啦响声。
“首先,讴歌·凡特尔彻,对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有……”
小心翼翼回答。
“你们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
“可刚才你可是说你叫殃云。”
“我确实是叫殃云,这点绝对没错。”
“那你从一开始就挺诚实的啊。”
“……”
殃云不知该作何回答,好在并没有追究,翻页声。
“之前一位名叫沙特尔的叛乱分子,阴谋对伟大联邦标志建筑——银宫发动火药袭击,相信你们见过面,而他当面声称这都是由你策划。”
“啊,这个,不是,我甚至不认识他。”
连忙大声辩解。
“可你知道所有细节,而且也露出恍然大悟表情,这总没有说错吧。”
“因为我原本就知道所有细节啊。”
“哦?”
“那……那是因为……”
生怕那屏幕度数发生变化,殃云焦急却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呢?殃云小朋友。”
咬牙沉吟半晌,殃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捏紧手指,最终抬起头,表情严肃。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吧,这个世界的真相,不过,你们听了千万别害怕。”
“……”
“但与之相对,你们要释放我,并给我开具清白公民证明。”
提出如此建议,满怀期待等着,结果却是一声嗤笑。
“呵,你还是没有摆正自已的态度。”
那声音说。
“现在是我在审问你,你明白了吗?”
“我……”
“所以你只需要说我让你说的,你只需要做到这个,在脑中想到这个,如此即可,但倘若你再敢用其他奇怪的话打断,下一次就不是简单让你躺着这么简单,要知道无论多少人在联邦呆一个月就开口,乃至思想都转变,你知道为什么吗?你还没有见识到真正的恐惧,与那个相比现在就是天堂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让你遭受如此对待……”
这些几乎是语速极快咆哮喊出,几十个字都被生生糅合进一秒之中,乃至麦克风都因为震颤而发出亢长余音,久久回荡才消去。
“明白?”
声音舒缓,再次试图确认。
“明白……”
“好,现在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实话实说。”
“咳咳。”
到这里殃云已经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认真的讲出那个难以理解的真相,倘若撤回肯定会以为自已再戏弄他,可是要故意胡言乱语肯定会被发现,之前那感觉真的不想体验一次,现在只能说实话了吗?
“你们这个世界……”
殃云深吸一口气,闪烁眼睛。
“是游戏。”
“什么?”
“是网络游戏。”
长久平静,故殃云接着解释。
“虽然听起来很扯的确就是真相,就连我现在也不得不相信——处于造出来的角色扮演网络游戏,完整世界观,背景故事那个得有,而你们就是其中路人,只会说简单的话卖东西或任务,而剧情发展则是开发商,但现在似乎变成现实……”
也感觉太离谱故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
“很难理解吗?不过倘若你们要相信的话,我可以拿出证据来……”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愚蠢的网络游戏,我们都是其中的np,只会根据代码简单行事,整个历史发展是靠游戏剧情资料片,至于你则是神明般存在,也就是玩家,而所有一切都是为你服务,并且某种机缘巧合下你穿越而来,最终沦落此境界?”
“啊……”
“还有要补充的吗?”
“没……没了……”
自然无话可说,不过还真是每次都出人意料,到这里殃云倒松了口气,起码废去解释繁重麻烦,这个人挺聪明理智,没有自已想象的那么难沟通嘛。
“为了证明我没有说谎,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非常重要的情报,作为代练光毕业的账号就万个,所有东西我都超熟悉。”
“哦~说来听听。”
“初代版本的最强关键词‘圭东百里’,能得到那个的话,你们国体实力可以提升一大截,保管在这个版本中只要是人类,绝对没有你们的对手,就是那些自然都可以五五开。”
“那么这么强的东西,要在那里才能得到呢?”
“很简单,按照任务是要烈风级自然‘水生榭’,现实中肯定会出现东南方大陆边境,当然单纯击败还不行,必须得打出多余一万的伤害,才会百分之百会掉落。”
“这样吗?”
“没错。”
殃云不停点头,虽然头被固定的动也动不了。
听闻这个声音沉吟,看样子是考量这个情报的价值性,也对,要知道这个攻略曾经被自已率先发现,大杀四方后可是卖出一万rb的天价呢。
“她说了什么?”
“似乎问出不得了的东西呢。”
(悄声窸窸窣窣之音)
“哦,这个到挺有意思的。”
“是否可行?”
“我说回形针博士,你是联邦研究学院毕业的吧。”
“没错,综合成绩第二名。”
“那么你对水生榭了解多少呢?”
“听说是烈风级别的自然灾害,其余,也是道听途说了。”
“难怪,话说我还不了解,你今年已经是二十五岁对吧。”
“刚满二十三。”
二十三?殃云不得不暗中吐槽,这声音也太老成了点,可你我年龄都差不多,之前还说我小吗?
“倘若要是再少几年的话,按现在就要义务接受形异仪治疗,想想看未来几年会有多少青年如此处境,我们又要用裹尸袋运送回来多少尸体,而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将负担降至一人,一个,可以将战局逆转,这次要么立足百世不拔基业,要么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对吗。”
“……”
“对吗?”
“对没错!来人!”
确信的回答,而听他们的交谈声似乎是确认,看样子是要放了自已,起码雇佣自已来当战时顾问,不过只要能出去,只要能升级,起码再也不用这样窝囊……虽说这些游戏刷的自已想吐,但还是喜滋滋的想。
“准备措施,立即进行额叶切除洗脑手术。”
啊嘞?
啥玩意?!
“哼,真是够心机的,竟然还想让我们的子民白白送死,要不是瑞思上校在这里,我都差点被骗了。”
“哈?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你们。”
“你看着屏幕!”
咔哒,殃云刚望见一眼,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说这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面目几乎全非,就像咖啡被搅拌的漩涡扭曲,分不清鼻子,嘴巴什么部位,只看得见几个黑孔闪着凄凉的光。
呜哇……
竟然忍不住呕吐。
“哼——”
重新扣上墨黑面具。
“我仅仅是见了一面。”
发出类似机械声音。
“而其它陪葬的十万士兵,甚至连接近这种事情都做不到。”
迄今为止,水生榭在整片大陆横行数百年,一夜之间就能让一座城市化为焦土,万人成为骨骸,而对其发动的讨伐战争不计其数,唯一伤至皮毛还是五十年前的一位英雄,但那次也终究失败,至此连奋起反抗勇气也没有,蛆虫般龟缩于黑暗,等着被细菌缓慢蚕食。
“我本来应该是联邦中军司令的。”
看不见脸,但明显听清其叹了口气。
“而你竟然如此大言不惭,不仅是戏弄,更是对那些死去人民的侮辱。”
“不,我真的可以……”
确实,殃云的确有实力单刷……准确来说数字千万计,毕竟那东西经验性价比真的蛮高。
“好了,真让我觉得恶心,在我还没有想动手杀她之前,快点动手吧……”
“好……好吧。”
言毕,一阵能源升高音调,机械门被打开之音,耳边响起繁杂脚步,以及电锯的摩擦金属尖锐声响。
“不要,别……”
殃云连眼泪都吓出来。
自已可是知晓这种手术的特点,行使后玩家便会附带“精神控制”buff,这个账号终生为他人奴隶绑定,虽然惩罚严重但却是突出游戏的残酷,不过死亡是可以解除……但这个世界死掉可以复活?看样子不会,现在算真正领略到残酷,以及游戏开发商的恶趣味了,这是没有任何道具可以解除。
故如此,从今以后都要被困在这个世界,并且毫无意识走肉如鬼。
“注入麻药吧。”
“求求你不要,我说的都是真的,带我去,我可以……证明……给……”
嘴唇都渐渐不利索,一阵困意向自已袭来,还是努力支撑清醒,但那仿佛沉入海底,连身体都越来越沉重,直至所有消极感觉什么都大不了,直至下沉,下沉,下沉……
滋啦——
蛋白质的灼烧味道,以及那尖锐锯齿的反光。
最后……
“讴歌·凡特尔彻,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我是怎么……来到这儿……
这娇小柔软躯体现在绑缚不动,独自躺在这实验台上,远方灯一盏接一盏熄灭,在最后一盏灯之时。
“……”
咔哒!
伸手不见五指黑暗。
此时,脑中炸裂而过的意识,犹如断网重新连接之感,适才记忆如画卷铺开。
一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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