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滋滋地睡了个好觉，凌朝打着哈欠醒过来，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这才不情不愿地起床。
要是不用去公司的话真想在床上躺一整天，还有比躺被窝里刷手机吃零食更愉快的事情吗？
凌朝趿拉着拖鞋，潦草的穿衣洗漱，摸摸被饿扁的小肚子。
——好饿，想吃东西。
快速地拿了钥匙钱包手机，奔下楼打算吃早餐。
小区门口的一家早餐铺子听说已经开了十年了，口碑好到远近闻名，特别是他家的酱肉包子，给金条也不换。
凌朝上辈子路过这个早餐店无数次，但是从没进去过，毕竟她这张脸太出名了，可又不是什么好名声。每次去人潮多的地方，她总觉得路人们投射在她身上的全是嘲讽鄙夷的眼神。
这辈子的凌朝才不管这么多，她素着一张脸，来到早餐店。仔细研究了下墙上贴着的菜单，点了最好卖的酱肉包子和小馄饨。
端着托盘，凌朝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迫不及待的开动。
——呜果然好吃，酱肉包子皮薄馅大，满满的都是大块的肉丁，咬一口汁水四溢咸香无比。再咬一只小馄饨，哇，面皮晶莹软糯入口即化，鲜虾馅料十分足实，更美味的是汤底，大骨熬制，鲜香十足却清爽不油腻。
凌朝吃得满足又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店里的其他顾客一边偷偷瞄她一边窃窃私语。
“哇这是凌朝吧她怎么在这里？”
“听说她很高冷很爱耍大牌的，从来不跟咱们普通老百姓说话。”
“听说她一顿饭要好几千呢，而且只去星级酒店吃饭，她怎么来这里了啊？”
“但是她长得蛮漂亮的，这是素颜吧，皮肤真好！”
“漂亮个屁，都是整的，听说她整成现在这样花了上百万呢。”
“哎你别造谣啊，她昨晚刚发了个视频证明自己没整容，不信自己去看！”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你管我造不造谣呢！”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
……
四周的窃窃私语和刻意压低声音的争辩终于传到了凌朝的耳朵里。她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最后一口骨汤，擦擦嘴巴，抬头看去。几乎是瞬间，那些不和谐的声响就消失个无影无踪。
凌朝不动声色看了一圈，目光停在一个脸蛋圆圆、气鼓鼓的、明显还在义愤填膺的小姑娘身上。
凌朝柔了眼神，对着那小姑娘安抚地一笑。
小姑娘看见她的笑容，眼睛咻地一下亮了，害羞地挠了挠耳朵。然后鼓起勇气，走到凌朝身边，期期艾艾地说：“朝朝……我、我是你的粉丝，那个……”
凌朝神色温柔地看着小姑娘，笑着对她说：“别站着，坐下说话呀。”
小姑娘更害羞了，脸蛋红得跟火烧一样，她在凌朝对面坐下来，眨巴着大眼睛满怀期待和兴奋地看着凌朝。
凌朝被她清亮的狗狗眼神看得心软无比：“刚才你为我辩解我都听到了，谢谢你啊。”
小姑娘冷不丁被自家偶像夸赞了，脑海里哄地一声炸响，她手足无措地捏着手指，又欣喜又不好意思地说：“没、没什么啦，这都是凌家军该做的……”
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小姑娘耷拉下下脑袋，像一只无辜的小动物，结结巴巴又小小声地说：“朝朝，昨天晚上拒绝你入群的那个管理员是我……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
凌朝噗嗤一笑，俯身向前，把手伸到对面，在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上揉了揉：“道什么歉，我又没有怪你，真是个小傻子。”似乎觉得手感真的挺不错，凌朝又揉了几下。
头毛被揉得乱蓬蓬的小姑娘抬起头，突然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握紧小拳头说，“朝朝你放心，凌家军一定会努力为你反黑的！”
凌朝看着她稚嫩的一张小脸严肃无比，又感动又好笑，柔声又跟她多聊了几句。在得知小姑娘才刚上大学后，凌朝又语重心长的叮嘱她，在追星的同时一定不要落下学业。得到了小姑娘认认真真的保证，凌朝才跟她告别，离开了早餐店。
看着凌朝离去的背影，早餐店里被迫噤声的人们又重新窃窃私语起来。
“凌朝看起来好像没新闻上说得那么高冷耍大牌……”
“她刚才对着粉丝的样子好温柔哦……”
“唉，谁知道呢，他们这些明星都挺会伪装的。”
“我刚才搜了她那个自证没整容的视频，她好像确实没整，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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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凌朝推开办公司的门，走了进去。
经纪人王晓瑜明显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在看到凌朝的一瞬间，眼睛一亮，原本皱成一团的眉头突然舒展开，紧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放松了还不到两秒钟的眉头又紧紧皱起来。
凌朝在王晓瑜复杂的目光中坐下来，抬头看天，低头看地，又看看旁边的富贵竹，就是不看王晓瑜。
上辈子一直到凌朝死前，王晓瑜都是她的经纪人。王晓瑜是个很爱操心的人，一直掏心掏肺地对待凌朝，那股子认真劲儿，不像经纪人带艺人，倒像是大姐姐操心家里的小妹妹。
王晓瑜性格很实诚很良善，对待她喜欢的人她会毫无保留的付出。对待不喜欢的人，她也不忍心下狠手。她这种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做经纪人，就拿黑过凌朝的那些艺人来说，她不是没想过抓住那些人的把柄，给他们一个致命反击，可临了临了她又下不去手，她总觉得这些艺人也都是身不由己被各自公司架到台前的，可想到凌朝的那满身黑料她又实在痛心，这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孩子啊。
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王晓瑜暗暗叹了口气。
凌朝觑着她的脸色，谨慎开口：“王姐，昨天……”
王晓瑜打断她：“没事，昨天你做的很好，那个澄清视频热度很高，路人都有相信你没整容。”
凌朝吸吸鼻子，硬着头皮说：“不是这件事，是昨天宴会……”凌朝断断续续把宴会上发生的事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着重陈述了一番她是怎么把猥琐男胖揍一顿的。当然，略过了出现在最后的程厉。
王晓瑜眼睛越瞪越大，她知道凌朝一向不喜欢那些迎来送往的事，对大佬们从来都是能避就避，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凌朝能这么头铁，一个几乎能把住她命脉的人她说打就打了，而且听她描述的过程来看，打得毫不手软十分惨烈。
震惊了半晌，王晓瑜说道：“其实也不怪你，本来公司让你去那个宴会我就不同意，我还想过，万一真有人想要你，那你怎么办，是从了还是不从，如果不从那又该怎么办？”
顿了顿，王晓瑜叹了口气说：“唉，昨天你回去之后什么都没说，我还以为没出什么事儿，庆幸了半天，没想到……”
说着，王晓瑜挫败地揉了揉额角。
看着王晓瑜愁容满面的样子，凌朝赶紧说：“王姐，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应对这件事……”
还没说完，王晓瑜就打断了她，唉声叹气地说：“能有什么办法，他可是辉的老总，辉这几年发展这么快，明显上头有靠山。我觉得还是得跟公司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找人牵个线私下解决……”她顿住了，就算能私下解决，凌朝肯定要付出些什么……想到这里，王晓瑜再也说不下去了，心里满是苦涩。
凌朝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干脆也没瞒她，把上辈子猥琐男破产后她听来的那点事儿全都告诉了王晓瑜。
王晓瑜惊异地看着凌朝，：“这是真的？！”随即思索起来……如果这些事是真的，那么完全可以当做猥琐男的把柄稳住他，这样一来……
凌朝紧接着说：“王姐你可别把这些告诉公司，这件事最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千万别闹大了。”
王晓瑜神情终于放松下来，答应她不会告诉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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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内。
刘特助拿着一份厚重的文件夹递给程厉，里面是十几个明星艺人的详细资料。
几个月前，集团决定进军影视业，于是打算成立一家娱乐子公司。娱乐公司要有艺人，这才筛选出这么十几位流量、实力、人气等各方面比较符合要求的明星。
程厉翻看这些明星的资料。
先看脸，他觉得还凑合，不丑，但是也没特别好看。
再看履历，还行，都还过得去，但也没特别优秀。
再看热度数据，一般，人气都挺高的，但也不是特别火。
程厉眉毛越皱越紧，黑色越来越黑。
他想：娱乐圈是没人了？这些人怎么看怎么不行，虽说真要挑刺也挑不出什么错，但就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想来想去就两个大字“不行”。
于是把文件扔给助理，冷淡道：“这些都不行，再去挑。”
刘特助接过文件，心里苦，但不敢说。这些明星哪一个不是受万人簇拥的，偏偏到了他们程总这里，就成了“不行”。
想了想，刘特助还是小心问道：“不知道程总有没有看好的明星，我们去谈。”
不知怎么的，程厉脑海里登时就浮现出一张清丽的脸。她皮肤非常白，在幽暗中几乎能发出光来；身材高瘦，穿着一条样式简洁的红裙子；表情高傲又满不在乎，即使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丝毫慌乱。特别是她教训人的样子，干脆利落，又帅又酷，像个女侠。
程厉缓缓开口：“有。”
刘特助如天降甘霖，迅速问到：“是谁，我们马上派人去谈。”
程厉原本渐渐温和下来的脸色突然卡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黑着脸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刘特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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