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朝死了，死状凄惨无比。
她原本是在拍一部宫廷剧，饰演祸乱朝纲的美艳妖妃。仗着皇帝的宠爱目中无人、为所欲为。
最终被皇后抓住错处，赐鸠酒一杯。
凌朝至今还记得那场戏。
她饰演的妖妃四肢被死死的按住，鬓发散乱，涕泪横流，再不复往日的惊艳。
皇后的心腹女官从托盘上端起一杯毒酒，卸了她的下巴，硬生生灌进喉咙。
这原本只是一场戏，“毒酒”也只是一杯清水。
可咽下“毒酒”的瞬间，凌朝的喉咙就感到火烧一样的痛苦，随即剧痛顺着食道流进胃里。
凌朝痛的满地打滚，双手死死的抠紧脖子，涕泪流了满脸。
“是谁害我！是谁害我！”她想要质问、呼救，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声嘶喊。
直到她眼珠暴突，口中流出鲜血。
导演和围观的演员、场务才发现：不对劲，这并不是她演出来的！
但是太晚了，凌朝已经死了，被一杯道具酒杀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枉死的凌朝没能投胎，她的灵魂在人间飘荡。
她去了很多地方。目睹了很多人很多事。
她死时的录像流传出来，被公开放到网络上。
网友因为她的死吵闹不休。
她看到人们坐在电脑前，用键盘打下一行行恶毒的文字。
“活着的时候打扮得妖里妖气的，死得居然那么瘆人！天啊，我晚上要做噩梦了！”
“哈哈哈哈哈哈，楼上小心点，凌女鬼晚上钻你被窝！”
“她作风一直就不好，怕不是抢了谁的老公，被报复了吧？”
“八成是，看她平时穿成那样，跟个狐狸精似的，见个男人就贴上去，啧，恶心。”
“凶手真是为民除害了，她天天在娱乐圈蹦跶，害了多少人！我家哥哥被她害的现在还被黑粉追着骂。”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报应呗。希望凶手不要被找到！”
“不要被找到＋1！！！”
“不要被找到＋2！！！！！”
……
有时善良的路人和粉丝会为她说几句话。可很快就被“嫉恶如仇”的网友闻风而至，骂到注销账号。
凌朝很想辩解，她没勾引人，更没害过人。那些恶毒的话语像淬毒的刀子一样，反反复复割裂她的灵魂。
凌朝被不甘和怨恨折磨得几乎化为厉鬼。
可是忽然之间，那些诛心的文字被清除了，恶毒的网友也纷纷被封号禁言。网络终于重新变得平静无波，一片祥和。
接着，凌朝被一声声悲恸的呼唤吸引。
来到声音的源头，她惊愕地发现，这是程厉送给她的那栋房子。
程厉把整个房子改成了一个祭堂。
地板上都摆放着用数不清的白色蜡烛拼成的诡异而复杂的图案。
程厉形容枯槁的跪坐在这些蜡烛中央，身前放着一个木盒。他一会儿呼唤凌朝的名字，一会儿又在诵念咒语。声音嘶哑无力，粗嘎难听。也不知是喊了多久，念了多久。
凌朝感到灵魂渐渐温热，被仇恨蒙蔽的意识挣脱了束缚。
就在程厉日夜不停的呼唤和诵念里，凌朝慢慢平静下来。
开始有了些心力去思考回忆事情。
她性格高傲直接，不屑于炒作，更学不会弯腰。圈子里的那些虚与委蛇、迎来送往通通与她无关。
可她偏偏容貌出色、天赋卓绝。
出道多年，她得罪了太多人。根本想不出是谁对她下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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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
程厉停止了呼唤和诵念，此时他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他慢慢地抬起头，像是能看见凌朝一般，眼神穿透虚空，直直地盯着她的灵魂。然后踉跄着起身，小心翼翼迈过地板上的蜡烛。
曾经高大健硕的男人，此刻佝偻虚弱，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像一棵即将死去的树。
凌朝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不眠不休，做了许多事情。
他去了警局，得知替罪羊已经畏罪自杀，真正的凶手至今无法落网。
他知道有些事情需要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才能办到。
于是程厉拼命砸钱，四处奔走，周旋在危机四伏中，通过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和渠道，总算锁定了真正的凶手——男明星林舸。
夜半无人时。
程厉面目平静地闯入林舸家，在他的惊惧迷茫中开始了一场审判和酷刑。
程厉打断他四肢和肋骨。
刺破他的眼珠。
割掉他的舌头。
划开他手腕上的血管。
程厉静静地看了会儿，眼中满是快意。
最后，他决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给林舸灌了同样配方的“毒酒”。
很快，林舸口吐鲜血，无声的哀嚎。又因为四肢早就被打断了而挣扎不得，最后在抽搐中咽了气。
他看向林舸的眼睛，那里只剩下一双血肉模糊的眼窝。
“看不到他恐惧痛苦的眼神了，真遗憾。”
程厉收起旁边的录像机，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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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这段视频被一个无名账号发到了网上。
大多数人看到血腥的封面就不敢点开。
可还是有大胆些的网友瑟瑟发抖地点开视频。他们惊惧地看着视频里的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被一点点打断骨头，刺破眼珠，割掉舌头，划开手腕。然后被人捏住下巴，灌进去一杯不明液体。最后浑身抽搐颤抖着，在剧痛和绝望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视频的最后，一个冷冷淡淡的男声说了一句话，令所有人毛骨悚然。
“看不到他恐惧痛苦的眼神了。真遗憾。”
被这场面吓得几乎以为自己身处地狱的网友颤颤巍巍的讨论起来。
“这他妈怎么回事，有人知道内情吗？？”
“还没看的千万别手贱，千万别点开！！！”
“看到一半我就吓懵关掉了，这他妈是哪部恐怖片啊，拍的太逼真了点吧！！！！”
……
有认出程厉和林舸的网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会是程厉吧……程式集团那个大佬，我在财经新闻上见过他。到底怎么一回事？？？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还有那个被折磨死的是谁？？？”
“那个人……长得怎么这么像以前跟凌朝传过绯闻的那个谁……”
“楼上的是不是说林舸，我也觉得很像，太像了……这不会就是他吧……”
“造谣的都给老娘闭嘴！诅咒我们哥哥我祝你们早晚孽力回馈不得好死！！！！”
“造谣的不得好死＋1！！！！还有，我们哥哥跟那个死了的女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望周知。”
林舸的粉丝们怎么都不相信视频上那个惨死的人是自己的偶像，纷纷跑到林舸工作室的讨论区下面留言，要求工作人员出来辟谣公关。
可接下来，无名账号发出的第二条视频打碎了林舸粉丝所有的希望。
视频里。林舸被麻绳从脖子到脚踝紧紧地捆住。
他浑身脏污，衣不蔽体。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和脸颊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不停地哭嚎，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身体剧烈地挣扎、扭动，麻绳在他的皮肤上摩擦出无数细密的伤口。
他口齿不清地辩解、痛哭：
“我没杀凌朝……我没杀她……”
“我只是给了一瓶毒药，我没有杀她，不是我做的……”
“谁叫她不知好歹，都怪她不知好歹……”
“我也不想啊可她毁了我的事业，她毁了我的事业……”
林舸还抱着一丝希望，他绝不相信程厉这个家大业大的人上人会真的为了凌朝杀了他。
他费力地望向程厉：“程总，求求你了程总……饶了我吧……”
“我今后为你当牛做马……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凌朝……我下辈子给她偿命……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接下来会遭受怎样的惨烈酷刑，然后死去。
林舸的粉丝绝望了，他们或癫狂或痛哭或咒骂。
所有人在此刻才明白。
凌朝是被林舸买凶毒死的。他曾经大肆发通稿拉着凌朝传绯闻，试图提高热度。而凌朝自证清白，在媒体面前公开回怼。从此，口碑急转而下，粉丝纷纷脱粉。事业大不如前，几年下来，他从一个流量还算不错的演技派小生，跌到谷底，几乎就“查无此人”。
多年的不甘、怨恨让他逐渐心态扭曲，将一切都归罪于凌朝，甚至做出了□□的事件。
全网震惊到瘫痪。
网友们一边唾骂林舸，一边疑惑程厉和凌朝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能让程厉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程厉抛弃了财富、事业、地位，甚至即将赔上生命，只为了给凌朝报仇雪恨。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惧怕于程厉的残酷狠辣，网友们并不敢公开讨论，生怕下一个被程厉找上门的就是自己。
而那些曾经讽刺谩骂过凌朝的网友越想越害怕，纷纷在留言板上打下大段大段忏悔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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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程厉被拘捕，他承认了全部罪行。
行刑的那天，程厉仿佛能感觉到凌朝就在他身边。
他放松下来，等待彻底的解脱。
凌朝把他瘦削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
直到子弹射出，穿透了她的灵魂和他的头颅。
程厉死去的同时，凌朝感觉意识渐渐模糊。
她知道自己正在离开这个世界。
她在心里喃喃自语：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这辈子没办法报答你啦。
来生我可一定要找到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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