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这小院颇为清净,丫头们除非是打扫送饭,一般都不往这儿跑。说是邢姑姑吩咐的,不许下人们常去小院打搅他们二人。
二人正在屋中吃着晚饭,陆吾突然说道:“你明日得与我一同去训练营。”
“刺杀皇帝的训练营?我为什么要去?”张小简胆子小,不喜欢听那些兵器乒乒乓乓的响声。
“自然是为了防止你背着我与歹人私会。”陆吾别有深意的看了张小简一眼。
张小简被他看得背后发毛,只能低下头扒拉着自己碗中的饭菜。
第二日清晨,陆吾准备完毕后便来叫张小简起床。
张小简十分不情愿的下了床,胡乱收拾了自己一番,睁不开眼似的出了房门。
“陆夫人早!”
院中送饭小丫鬟突然其来的一声问好,吓得张小简瞬间耳目清明。
“快过来,吃完早饭便要去做正事了。”陆吾满眼含笑着让她过来。
“这可不好,我得跟邢姐姐说说,以后可不能让她们这么乱叫了。”张小简一坐下便开始表达不满。
“从前在王府不也是这样叫嘛。”陆吾脸色已经隐隐有些不好。
毫无察觉的张小简,继续埋头吃着,嘴上还碎碎念道:“那不一样,从前是掩护。如今你既然决心辅助李景佑,我也该找机会向邢姐姐坦白才是。”
陆吾十分不悦的放下了筷子,筷子敲击桌面的声响才引得张小简抬起了头。
“你吃饱啦?”张小简愣愣看着脸色青黑的陆吾,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到了他。
“气饱了。”陆吾语气冷淡。
张小简嘴里塞着半截馒头,一脸真挚的分析道:“你不希望我跟邢姐姐坦白?可是我若不提前自曝,岂不是落了把柄在陆氏手里,回头她反将我们一军怎么办。”
“多吃饭,少说话。吃完赶紧走。”陆吾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饭桌。
只留下一手握着半截馒头,一脸呆愣的张小简,小声嘟囔着:“我吃的不少了呀…”
待张小简吃完,二人便乘着一座马车前往训练营。
也不知陆吾是生的什么邪火,一路上都板着脸不说话,张小简见他如此便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可这路上实在无聊,马车又正好一摇一晃跟个摇篮似,原本早上就没睡饱的张小简,便靠在了硬硬的木板上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掉在了软软的垫子上,还微微有些温热。她将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舒舒服服的在软垫子上蹭了蹭。
也不知她睡了多久,突然有人用手弹了她的脸颊。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脸,睁开了眼睛。
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躺在了陆吾的腿上,原来梦里所谓的软垫子竟是陆吾的腿。
“到了,下车吧。”
陆吾的声音在张小简的头顶响起。
张小简捂着脸起身,她现在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甚至恨不得立刻就入土为安。
只是这陆吾倒是没什么反应,跟没事人儿似的整了整衣衫,下了马车。
这训练营被安置到深山地下,营地之外又有层层巡防,密不透风。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如此隐秘之事,自然是越小心越好。
张小简倒是越来越好奇,这陆氏背后的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看着训练营的样子也不像是短短几月就能安排好的,更像是早就密谋已久。
她跟着陆吾进入了地下暗营,这暗营可比柳府的地牢大的多了。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达真正的暗营中心。
暗营中心的杀手们,日复一日的比试训练,有几个人身上甚至已经被同伴割出了伤痕。
可这些伤痕不仅不会让他的主人心生怜惜,反而成了自己薄弱无能的最好证明。
张小简看着这眼前种种,觉得心口有些闷。
这些刺客,他们常年压抑着,机械的训练着,不知他们有多久没感受过暗营外的阳光。
“怎么了?”陆吾见她眉头微蹙,似有心事。
“觉得有些闷,我想去暗营外待一会儿行吗?”张小简拉着陆吾的衣袖申请道。
在这压抑又血腥的地方,恐怕只有陆吾身边,才是她唯一能喘过气的地方。
“好,我陪你出去。”陆吾说道。
二人出了暗营,张小简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概道:“我突然觉得这些刺客都好可怜。”
“人命生来如此,大部分人都是活在被安排中,所有的反叛和主见都终会被抹杀。”陆吾突然脱口而出一句十分奇怪的话。
张小简愣了愣,皱着眉说道:“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正在此时,林中突然走出一个穿着素衣简衫的女子,对着张小简浅笑道:“好久不见了,柳姑娘。”
“何贞?”张小简有些吃惊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何贞其实是我的化名,我姓侯。”何贞一脸亲切的答道。
张小简脑中顿时闪现兮容对她说过的话。
兮容说,侯太傅有三个千金,都是柯字辈的,尾字贞,熙,瑶。
这“侯”字与“柯”字的一左一右,岂不正好拼成一个何字。何贞,何熙,何瑶,这答案已然显而易见。
原来当时兮容早已告诉了她侯家小姐们的身份,只是她心中想着别的,没有用心去听罢了。
“原来兜兜转转,陆夫人背后的贵人竟然是你。”张小简也笑了。
“陆夫人都告诉我了,她说你们是真心想帮小王爷报仇的。既然我们要一起谋划大事,所以我也不想对你们再有隐瞒。”侯柯贞直言道。
“所以谋划了这一整场刺杀的人,就是你吗?当时我初见你,就觉得你并非寻常女子。却不想你竟然如此厉害。”张小简小心试探道。
“不过是为父报仇的无奈之举罢了,既然皇帝不仁,也就不能怪我等不义。”侯柯贞眼中露出了冷冷的杀意。
“想不到我与你竟也如此有缘,还能一起杀皇帝,做大事。只是从前往事就不再提,我如今已改名张小简,侯姑娘也莫再提那柳姓了。”张小简转移话题道。
“那是自然,你的难处我也知道。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柳令宜已死,我自然也会守口如瓶。”侯柯贞倒是说得仗义。
“那就多谢侯姑娘了。”张小简由衷感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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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这句奇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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