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两位小师父回来了。”张小简朝着门口张望着。
那小僧,慌慌张张往他二人所住屋中跑来说道:“有位晕倒的妇人,需先要借用床塌。”
张小简立刻捣蒜似的点着头,从床沿站了起来。与陆吾二人背着墙站在一边。
房中又即随进来了三个人,其中一男一女扶着另一位妇人,将她放置在了床塌上。小僧立刻将药丸交给那女子,喂给妇人服下。
“宋师兄,陆晓晓?”张小简惊呼。
谁曾想,这跑进屋的三人竟是宋长知与陆家母女。
宋长知与陆晓晓二人听到张小简的声音,便一齐转身向后望去。他二人见到张小简与陆吾一起,眼中也满是惊讶。
“哥哥!”陆晓晓露出了得救般的笑容,跑到陆吾面前道:“哥哥你怎么能不跟我打声招呼就出门远游呢?还跟她在一起……”
显然陆夫人并未告诉陆晓晓实情,她还一直以为陆吾就是自己的亲哥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张小简接着陆晓晓话茬问道。
陆晓晓不待见张小简,自然不愿理她。宋长知便上前对张小简说道:“当日你们去救银耳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后来陆夫人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回来后便让我们立刻打包行李,离开洤州。”
“怎么走了这么久?”张小简算着日子,他们应该比自己更早离开洤州。可她与陆吾早已在泠州住了许久,他们三人怎会如今才到呢?
“陆夫人原来有哮症,在路上便已经犯了好几次。方才又倒在了寺外,幸好能得这位小师父相救。”宋长知解释道。
“师兄,你的伤怎么样了?”张小简这一路上都不曾想起宋长知,觉得心中有愧。
“幸得晓晓相救,如今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宋长知一提起陆晓晓,便露出一丝浅笑。
陆夫人服了药,又躺了一会儿,才渐渐恢复过来,呼唤起陆晓晓。
陆晓晓便立刻上去查看,还一脸兴奋的说:“母亲,你知道吗,哥哥竟然也在这里。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又团聚了。”
陆夫人闻言,勉强着撑起半个身子,这才看见了房中所站的陆吾和张小简。
“晓晓,长知,我有些话想单独与礼儿和柳姑娘说,你们先在门外等我一会儿吧。”陆夫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十分虚弱。
宋长知便带着晓晓与小僧一同离开了房中。
张小简看了陆吾一眼,不知面对欺骗了他的人,他会是何态度。
“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恨我骗了你,但我也是迫于无奈。礼儿虽然不在了,可我冥冥中觉得,你与我陆家,是有缘份的。所以我也从未将你当外人看。我原本想着,等柳青山死后,我们一家三口便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我会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对待。”陆夫人眼神恳切,不像说谎。
陆吾并未答话,他心中得而复失的失落与狼狈,又岂是这一两句话能疗愈的。
陆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早该知道,种恶因得恶果。是我让你背负上不存在的仇恨,我是个罪人,我应该向你忏悔。如今柳青山不知藏身何处,我的病也愈加严重,不知还能熬几日。我陆家的仇,恐怕这辈子是无法再报了。”
张小简见她万念俱灰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柳青山早在多日前便死了,你已经得偿所愿了。”
“你说什么,柳青山死了?可是江湖上的人说他就藏在御山中。”陆夫人有些怀疑。
“我没有必要骗你,是我亲手下的葬。可你有没有想过,柳青山能藏在御山里,山下还有重兵把守。或许你真正的仇人可能从来不是柳青山。”张小简提醒她道。
“我知道。”陆夫人冷笑了一声,“我陆家的仇人,不只柳青山。”
“你早就知道了?”张小简有些诧异。
“不算太早,只是恰好在无名山遇到了一位贵人,才明白了其中原委。”陆夫人回道。
“你从洤州赶来泠州,莫非也是为了此事而来?”张小简猜测道。
“柳姑娘,你的好意我记下了。只是我陆家的家事,还请你不要多管了。”陆夫人不愿意再多透露半分。
“你的家事我管不着,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拖宋师兄下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张小简怕她想不开,就要带着宋长知进皇宫谋杀皇上。
陆夫人咳了两声,说道:“我不会拉任何无关的人下水,你大可放心。况且长知是个可靠的人,我还要将晓晓托付与他。”
“希望你能说道做到。”张小简严肃道。
陆夫人看着陆吾,一脸愧疚的说道:“陆少侠,我的日子不多了。我只有一事相求,我只求你不要告诉晓晓真相,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死了,她定然无法接受。当然,若是你不愿意,我也能理解。”
张小简望着陆吾,一边用手轻轻扯了扯陆吾的衣袖,像是在帮陆夫人求情。陆夫人的言辞虽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可他们作为境外之人,若能帮书中人物填补遗憾,也算善事一件了。
陆吾沉凝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这寺庙里住不下这么多人,你留下好好养病吧。”
他说完,便抬腿往外走去。
门一推开,陆晓晓便凑了上来问道:“哥哥,母亲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说了这么久?”
“母亲叫你呢。”陆吾淡淡说了一句。
“那你就在门外等我,不许走。”晓晓生怕她一进屋,哥哥又消失了。
陆吾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浅浅一笑道:“快去吧。”
陆晓晓当他默认了,便放心的进了屋。宋长知也紧跟在陆晓晓身后。
“宋师兄,我有话跟你说。”张小简喊住了他。
“怎么了师妹?”宋长知问道。
“陆晓晓虽然任性些,但也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照顾她。”张小简笑着说道。
“怎么突然说这些?”宋长知疑惑。
“你向来稳重,以后也切记不要鲁莽行事。”张小简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
“你们要离开?可是我们才见没多久,我怕晓晓会伤心。”宋长知听出了她的意思。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宋师兄,你要多保重。”张小简学着武林中人的样子,双手抱拳,正式与宋长知道别。
待陆晓晓再从屋中出来之时,寺院中早已没有二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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