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亭升已然十二岁,每日来往于林府与徐老处,徐老这些日子来一直也如他所说,并未教他任何剑法,只是教他各种古籍以及兵法,但亭升也并未觉得不满,反而在徐老的教导下开始研究兵法和著名的战争,对于古籍也是爱不释手。望舒也因为亭升要在徐老这学习的缘故搬到了城外的徐府,但时不时也会回到那“仙境”内。
徐家大院,徐老刚午休完,便拿着一个棋盘与许多棋子走进了院子。
“徐爷爷,今天我们该讲虎韬了吧。”亭升坐在石台上。望舒也端庄的坐在他一旁。
“今天我们不讲兵书,也不谈论古籍。咱们今天下象棋。”
“下象棋?可是我不会啊,望舒也应该不会吧。”
“你不会可是你不会,我很早以前就经常和爷爷一起下。”望舒这番话似乎是想给亭升一个下马威,毕竟每次的古籍讨论她都会输给亭升。
“哈哈哈,你们两个啊,没事,今天亭升陪我下,我只教你棋子如何行走,至于策略,你就看看你所学的有没有能用上的。”
徐老放好棋盘,望舒与徐老一起摆好棋子,亭升也只能在一旁看着,但是牢牢的记住了棋子摆放的位置。
“你来看啊,亭升,这是卒,只能前进与左右移动,但是不能后退。就像打仗一样,士兵上战场时的大忌便是临阵脱逃;这是炮,就是攻城时常用的投石车,可以任意移动,但是要隔着棋子才能吃掉棋子,那隔着的棋子就如同城墙,而可以吃掉的棋子便是敌军;这马便是骑兵“
“讲了这么多,你大致懂了吧,那咱们就开始吧。”
徐老似在询问他懂没懂,但却又没给亭升机会说话。
“你先行,别说老头子欺负你。”
亭升也没承让,直接把炮吃掉徐老的马。
徐老这下可给气坏了:“你,你这小无赖,哪有这么下棋的,快把马还我。”
“哎,徐爷爷,这可不行,这下棋就像您说的一样,不可反悔,反正我觉得用投石车换掉骑兵是很赚的,您还是赶紧走吧。”
这话一出可把徐老胡子都气歪了,但是也不好反驳。
望舒在一旁看着,捂着嘴偷笑。这些年望舒很少笑,可亭升来了之后她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她那颗冰封的心也慢慢开始融化,也渐渐的觉得这样的家也很好,复仇的心愿也开始慢慢淡化。
没有意外,亭升炮没了,第二步,又是同样的套路,继续用炮换掉了徐老的马。
这棋下得并不长,亭升一直在想办法与徐老换子,而徐老却在保护自己的棋子,亭升在中了徐老几个全套之后,输了此局。
“你知道为什么你换了我这么多棋子后,还是输给了我吗。”
“也许是我下的太少了吧。”
“是吗,你只知道一味的进攻,用棋子换棋子,当换到无子可换之时,自然会输,你这样下,就算每天都下,依然会输,你既然都知道下棋便是打仗,可为什么要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呢,如果这是打仗,你可会想到这些死去的士兵也会有家小,你自己回家好好仔细想想吧,待会望舒要回去照顾她种的花草,今天就到这吧。”
“好的,徐爷爷。”亭升语气中透露这一些懊恼。
“去吧去吧。”
“再见,望舒,明天见。”“好了,快回去吧。明天见。”
说完亭升便出了徐府。
“爷爷,我今天并不回去啊。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若是今天不想讲了,叫亭升回去便可啊。”
“望舒啊,你可知道这么久了,我为何不教亭升任何剑法吗。”
“爷爷不教,自然有不教的道理。”
“你这孩子,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教你吗。”
“自然是爷爷的剑法并不适合我,这我是知道的。”
“对也不对,其实剑法并无适合不适合一说,你看林琦烟那孩子不也学了开合剑法,你觉得开合剑法适合女子吗,所以这不是主要的原因。”
“我知道了,爷爷,你是怕我长大之后去寻仇,您放心吧,如果您不让我去,我不会去的。”
“我怎会阻止你,望舒,我的剑法就如我这个人一样,做事随性随心,不看他人脸色行事,出剑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想出这一剑罢了,你能明白吗。”
“爷爷,您是怕我今后成为您一样的人,是吗?那亭升呢,这些日子和亭升接触下来,我发现亭升也是一个随性之人,虽然我们都还小,但是我看的出来,亭升就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洒脱性子。”
徐老望了望天才对着望舒说:“是啊,我怕你成为和我一样的人,出剑不需要理由,我年轻之时,借助这剑法,走遍大江南北,虽不说行侠仗义,但也无愧于心,但是也结下了不少仇怨,多年前受伤后被多人围攻,老天眷顾侥幸活了下来,便归隐到现在,不是我怕了,而是我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我错了,还是这江湖错了。”
“那爷爷您这么多年想明白了吗。”望舒有点好奇,对于徐老之事他也只知道一点,但是其中细节却也不为人知。
“我没想明白到底是我错了还是这江湖错了,但是我却想明白一个道理。”
“嗯?爷爷这个道理应该很深刻吧,您思考了这么多年。”
“不算深刻,人们都知道,但是很多人却没有理解。孔子有言性相近,承认人是有人性的,但是却没说人性是什么,后孟子说人性本善,但荀子却说人性本恶,望舒你说这人性是善还是恶。”
“爷爷,您说的这些我都看过,但我觉得人性有善,也有恶,这就如道家的阴阳一样,这样才能达到一个平衡点。”
“这个解释不错,但望舒你心中有恨,恨当年那些人。这世间有许多人也如你一般,百姓痛恨打仗,痛恨安禄山,痛恨这昏庸的君主,按道理说恨是恶的,那你说这些人是恶还是善。”
望舒顿时语塞,想要说当年是他们先害了我一家,我恨他们不该吗,但是细想之后却没说出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我说人们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很多人却没有理解。人性善也许是对的,比如你和亭升,你们刚出生时是婴儿,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善。但是恶又从什么地方来的呢,从人的欲望来的,而欲望出自人心,自古人心难测。所以这些年我反复思考才懂得这样一个道理,人性本善,但人心向恶。你可明白我说的。”
望舒内心一怔,仿佛懂了徐老对她说这番话的含义,也知道了徐老为什么要让亭升离开。
“爷爷,望舒明白了,但是望舒需要一些时间。”
“我知道,你也不用太在意我说的,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知道,不说了,再过一段时间,我便开始教你剑法,希望你能好好理解我今天对你说的,我去看书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说完,徐老便离开了,剩下望舒坐在石凳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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