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紫龙干爹的腿恢复了一段时间后，现在不痛了，能略微走动。但由于骨折没有正确接上，腿不能吃力。现在，他经常教导程紫龙打猎、使用武器的本领。
程紫龙虚心听取着他干爹的教导，争取早日能接过活计，代替他干爹成为村中猎户队里的正式成员。
程紫龙即将第一次跟随猎户队进山打猎。他此时正抓紧温习着各式本领、功夫。
练功场上，程紫龙端着大枪，或前刺，或横扫，努力练习着。
原来练习用的木杆铁头大枪，在程紫龙身体素质提升后，已经换成了铁杆铁头。质量大大增加，但他很快就适应了。
他干爹在一旁的石头上坐着，目光中露出欣慰的笑容，越来越满意他这个干儿子。
“嗯，不错，越来越好了。只是脚步还有些不稳，每一刺，每一扫，脚步要踩实。嗯，歇息歇息吧。”他干爹微笑着点评道。
程紫龙收枪，擦了擦汗水，来到他干爹身前。
“手上的挥舞动作和脚上的动作有时配合不好……”程紫龙挠了挠头。
他干爹笑着打了程紫龙肚子一下：“行啊你小子，还跟你干爹谦虚上了。”
程紫龙其实并不是谦虚，而是觉得做的还不够。
虽然自己努力训练本领，努力修炼《北极化元功》。但山中仍有许多未知的危险。
就算猎户队经常打猎的路线，也会意料之外地出现一群狼，还有风狼灵兽。
他看看干爹瘸拐着的腿，思索着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
……
郭师傅带队，几个村里的汉子，加上程紫龙，按着预定的路线向山中行进。
村中汉子们个个身形健硕，相比之下，十几岁的程紫龙就显得矮小瘦弱。
不过，因为修炼了《北极化元功》，他的力量已经超过了这些粗犷的男人。
李大爷一家人在村中企盼着程紫龙首猎顺利，平安归来；程紫龙背着枪挎着刀，怀着紧张和兴奋，在树林中昂首阔步。
“已进入狩猎区，脚步小一点。”郭师傅提醒道。
“好的……”
村人们用干草制成鞋底，其内嵌入零星石子或兽骨。脚步声音小的同时，还有一定防滑效果。
行进途中，郭师傅突然一挥手，众人立即停住，而后缓缓前进。
树枝交错，其间地面上，有两只锦鸡，一彩一灰，一共一母，脖子伸缩，悠闲啄食。
锦鸡这种猎物没有危险性，且肉美，羽毛价值高，颇为不错的猎物。但因为其能飞，捕捉有一定难度。
每一只猎物都要要严阵以待。众人运用着村人总结的方法，静声静脚，带着大兜网，包围锦鸡，却未惊动它们。
“嘣！”“嘣！”
兀地两声弓弦崩响，两支铁头箭矢，穿越灌木，破风而出。后面两个年轻的汉子，挽弓的手才刚要放下。
见危险来临，这次锦鸡被惊动了。啼鸣振翅，就要高飞。
然而已然晚了。
母锦鸡腿被箭射中，身形不稳;公锦鸡刚要飞起，被抛在空中的兜网兜头罩住。
开门红。
看着猎人们利落的动作和配合，程紫龙不禁心生仰慕。
两只鸡还在网里挣扎着，扑棱棱，叽喳渣。
一个人拿了支细箭走过去。箭是铁头，磨得尖锐锋利。奔着鸡的脖子，手起箭落噗噗两下，两只鸡脖子上两个血洞，创口不大，猎物品相不错。
两只锦鸡还在挣扎着，不过渐渐虚弱无力。鸡血从
鸡脖子的孔往外渗着，生机流逝着，看得程紫龙脖子一阵幻痛，心里有点不适。
程紫龙还真没见过杀鸡，杀别的动物也没见过。在李家吃肉时，牲畜家禽都是程紫龙在田里干活时候，他干爹杀的，没看到动物生命走向终结是什么样子。
见都没见过，更别说亲自杀了。
要说杀生，其实倒是也有。小时用香头烫死过蚂蚁，用水淹死过小飞虫，还有拍蚊子打苍蝇之类。
对这些细小的虫子并无感觉，但是当他大些后，看见有孩子一把将蜻蜓扯成两半，用小刀把蝗虫分成三段，程紫龙却感到一阵膈应。可能体型大小越与自己接近，不适感就越明显，自己能生出些许对生命流逝的代入感。而这些动物与自己体型更接近了，不适感就更明显些。
直接断脖子应该没那么受折磨……程紫龙心中安慰着自己，让自己不那么不适。
“咋嘞，小子没见过杀鸡？”郭师傅见程紫龙在那里愣着，哈哈一笑，走了过来。
“是啊，没见过……”
“嗯没事，多见见习惯了就好了，雏儿猎人必经之路。”
……
“这个树林里有咱们设下的陷阱，这里，这里……”郭师傅给程紫龙讲解着。
“自己进山要小心着。遇见猎物给赶到陷阱密集处也是个办法。”
忽然，郭师傅再次摆手，众人停下脚步，俯身在灌木丛中，缓缓向前。
周围地势向下而形成一处低洼谷地。猎户队在谷上，探头向下望去，谷地有两只獐子。一只左瞅瞅右看看，两耳时不时摆动着，一只吃着矮树的嫩叶。
“谷那边有陷阱区。大家散开包围。老周，老林，你俩射箭，然后往陷阱区赶。”郭师傅指挥着。
猎户队员缓缓轻声散开，在小谷上面向獐子围拢着。獐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进食，两耳摆动着，前腿微屈。
周、林二人，成跪姿，取箭，挽弓，瞄准，射出。
两只獐子极其机敏，在两人挽弓时就已察觉，毛发乍立，转身撒腿就跑。
箭已射出，其余猎户队员从谷上向下冲去。
两只獐子，其中一只被射中了后腿。但它瘸着步子，拼着命跑着。
一前一后，一个飞速奔着，一个瘸腿狂奔。后面和两边是一些人，追过去。
即使那瘸腿的獐子也比人跑得快，那是在逃命。
忽然，两只獐子翻滚着倒地。
绊绳，兽夹，吊网。一只被吊在半空，一只前腿鲜血淋淋，洒落到泥土中。
见人们靠近过来，两只獐子剧烈地挣扎。
吊着的獐子剧烈晃动着；被捕兽夹夹住的獐子拽着自己的腿和夹子想挣脱，可捕兽夹愈发紧了。
哀嚎入人耳。
程紫龙有些心中不忍，转过头去不愿再看。
“不许转头，别闭眼，看着点。”
郭师傅拿着刀，让程紫龙睁眼看着。
他走近被捕兽夹夹住的獐子，让两个人给按住，手起刀落。
鲜血溅落一身，獐头落地。
被吊着的獐子，挣扎哀嚎得更剧烈了。
程紫龙呆立着，呼吸有些不顺。
他用双手按压着心脏，这样能舒服些。
“呼……”深呼吸了几口。
郭师傅见他缓和了些，说道：“拿起刀。你把那只宰了。”
程紫龙腿有点发软：“我……我？”
“对。”
程紫龙看看獐子，再看看郭师傅严肃
的面庞。
确认不是在说笑。
程紫龙犹豫半晌，颤颤巍巍地拿起刀，手中哆嗦不停。
那只獐子已经被放下，被两个人按在地上。
它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不再挣扎。一双眼睛注视着程紫龙。
那渗着水汽的双眼，充满着哀伤和乞求……
程紫龙觉得自己心被揪起。
“郭、郭师户，还、还似您来吧，我、我不行的。”程紫龙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是成为合格猎人的必经之路。”郭师傅静静地看着他，严肃地说道。
看样子不能推脱，程紫龙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他不去看那獐子的眼睛，缓缓举起了刀。
“对不起，都是要生存的。”
刀落下。
然而，程紫龙劲力不足。獐子的脖子被割破，却还未割断气管。
獐子疼的尖叫起来，浑身剧烈地挣扎着，两人按着都有些费劲。
程紫龙愣了一下。
“继续用力！”郭师傅沉稳的声音。
程紫龙不愿再看，闭着眼睛，强迫着自己手上用力。
刀艰难地进入着。发出割肉摩擦的声音。
“嗷——”
獐子瞪圆着眼睛，尖叫着，脖子身体扭动着，四肢胡乱蹬踹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程紫龙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耳中是獐子的尖嚎，震彻在他心，回响在他脑。
“啊啊啊啊啊！！！！”
程紫龙使出了吃奶的劲头，叫声渐渐掺杂进气声，含混不清，而后减弱消失。
“好了。”郭师傅的声音。
手中的刀掉落，程紫龙瘫坐在地上，渐渐睁开双眼。
獐子的双眼，圆睁着瞪着他，而后是镶在脖子里的刀，鲜血顺着刀一缕缕流下来。
“！”
程紫龙差点叫出声来，赶紧转过身不敢再多看。
闭上眼睛，满眼鲜红，中间两只硕大的眼睛；满耳又回荡着獐子的叫声，如魔音惯脑。
程紫龙吓得又睁开眼睛。然而看到了自己身上和手上，都是鲜血的印记。
胸口疼，手臂缓缓靠近胸口，挤压着心脏。后背塌下去，蜷缩成一团，艰难地呼吸着。
“呼——哧——呼——哧——”
耳中传来各个大汉爽朗的笑声。
郭师傅在他旁边就地坐了下来。
“不好受？”
“嗯……嗯。”
“正常，第一次都这样。嘿，你这还算很不错的呐。多少人第一次怂了好多次才敢来的。而且他们许多人第一次的刀工也比你差多了，砍不动，一点一点来回蹭啊，刺啦刺啦的，给崽疼得啊……啧啧。”
“您、请您别说了……”程紫龙脸白得像纸一样。
郭师傅拍拍程紫龙的肩膀：“我们要生活，是必须得打猎的。能做的事，就是在宰的时候，给它们个痛快。所以，小子多练练刀，练得越利索越好。”
然后递给他个水囊：“麦子酒，来点？”
程紫龙抓过水囊，仰脖灌了一大口。
“咳咳……”
辣得程紫龙咳嗽出来。
郭师傅起了身：“行小子，挺痛快。缓缓待会就起来了啊，路还得继续呢。”
酒辣到口中，嗓子中，暖到胃里。酒的刺激感觉让程紫龙眼中、耳中和胸口的反应稍微好转了点，注意力转移了些许。
“唉，路得继续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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