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赌命游戏(26)
不知不觉的,铁山小姐就站在背后。
铁山小姐抱着一只犯愁的表情看着显示器。
“那个,铁山小姐。”
“早上好。总之先吃早饭吧。”
“欸、那个……”
铁山小姐把面包放进面包机里,从冰箱里拿出黄油。
那身姿实在是太过自然,看起来就像是没受到一丝动摇。
难道说,这位铁山小姐根本没把自己的性命当做一回事吗?的确,这个人现在是因为杀了名叫阿雅的人而处在逃亡者的身份。就算是开始自暴自弃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姑且的,我决定还是问一问关于游戏的事情。
“那个,游戏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就算去想也没有用唷。既然已经变成了这样,我们就无计可施了。如果硬是要说能做到的事情,也就只有解除选项机能而已吧。”
“是嘛。”
“所以说,现在就先做早餐的准备吧。赶紧把它结束了,然后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了。先不说武田,让筱原小姐看到了这个话肯定啰嗦得不得了。因为有说过早上的祈祷呀之类的,估计今天下来也会很晚就是了。”
“唔、嗯嗯。但是为什么铁山小姐可以这么冷静呢?”
“其中一个原因,应该因为选项机能还没有被解除吧。把它解除了的话,就算是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像样的战斗下去,我有这样感觉(不这么想的话怎么干得下去嘛)。虽说只是我的直觉就是了。”
“直觉是吗。”
“另一个理由就是有我和武田在吧。咋看是毫无退路的绝望状况,但仅仅是这种程度的绝望状况,只有我和武田合作了就会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了。(所以就已经放弃了呀。)”
“这样啊……”
说真的,我已经不怎么能相信了。
虽然一开始可以说是从所未有的信赖着她,但成了现在这样后,这发言的内容除了虚张声势不做他想。想要采取什么行动就必须要有积分。而现在是以后再也得不到积分的情况。铁山小姐的这段发言也只是在逃避现实也说不定呢。
“看你这样子,是在怀疑我对吧。”
“才没有这回事(没错,当然是在怀疑着呢)。”
“话说,听听我说的话好吗?”
“想说的是什么呢?”
“虽然人们经常在切什么东西的时候,会说‘像是在切黄油一样一刀两段。’来形容锋利度或是切起来方便,但是刚从冷冻室里拿出来的黄油还是相当的硬对不对?这麽说的人是不是一直在用常温保存黄油的呢?你怎么看?”
“我对这个话题是不是该现在讨论的事深表疑问。”
“啊啊、嗯嗯。这么一说也是啊。”
铁山小姐若无其事的说道。
于是对于这样的铁山小姐,我决定试着问一问我之前就开始在意的事情。
“那个,铁山小姐。铁山小姐是为什么决定来参加这种游戏的呢?”
“诶?”
“你看嘛。我无法觉得铁山小姐是会和这种事情扯上关系的人。该怎么说呢,给人感觉是正经得过分的正经人。”
我这么说之后,铁山小姐稍稍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她回答了我的疑问。
“其实呢,我是落魄了之后才会变成这样的。”
“落魄了?”
“我参加了在孤岛上举办的大规模游戏之后呢,在那里我本想着要让之前的那个阿雅君尝尝苦头的,但是受到了武田的妨碍后就被当成了恶人来对待。然后我的工作就骤减。到最后都变得不得不接受那可恨的武田的帮助才变成了这样。”
“诶?工作?不是还在逃亡中吗?”
“啊啊,那个是就像一半是玩笑那样的东西啦,我才没有在逃亡中呢。”
“这样啊。”
“因为有把尸体好好的藏起来了嘛。这方面的事情有武田帮我处理了。是借助了他们‘善人集会’的力量。要不是这样的话,像我这样的大女星怎么可能跑来参加这种游戏呢?”
“是、是这样啊。”
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搞不清楚她说的话哪些事骗人的,又有哪些是真的。明明至今为止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都是因为她那卓越的演技能力才会这样的吧。
“就是这样啊。你就尽情嘲笑这个凄惨的我——铁山徹子吧。”
“不不,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为什么你想让那个叫阿雅的那个人吃苦头呢?铁山小姐就我的感觉应该是十分温柔的人才是。实在是无法认为是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人。”
“谢谢,那段时间呢,该说是阿雅风潮?就是像这样难以言状的东西流行着。在电脑乐园里他所展现的行动还有发言之类的,要说的话就是所谓‘道德上不正确的真实’。所以当时道德上不正确的部分受到了批判,被反映出来的真实那部分也被以神圣的眼光看待。阿雅这一个人类已然被当成了一种标志。”
“是这么一回事吗。”
“你不知道吗?”
“因为教团内部电视机是被禁止的。”
“这样啊。然后呢,变成了一种标志的他还有另一个值得注目的地方。那就是在电脑乐园里被告知真相时他做的反应。观众们中出现了还想要看那番凄惨的丑陋挣扎身姿的欲求。所以电视台为了收视率,就决定再把它播出了给他们看。”
“于是就有铁山小姐来演出了对吗?”
“就是这样。但是在最后全部都被武田翼给逆转了。当着那些期望着要抨击阿雅的人的面,武田说出了他们自己的嘴脸是有多么的丑恶。再然后,到那时为止的狂热潮就像骗人的一样冷却,电视台开始找为世间那个狂潮背负责任的sapegat(替罪羊)。而找到的就是我。”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呢。
那么,也就是说,就是从那时起心就变了咯。
“那个。铁山小姐还能再问你一件事吗?”
“是什么?”
“sapegat是什么?”
“就是类似祭品之类的东西。”
“啊啊、懂了。”
这还真是有呢。平时毫不在意地用着,万一被别人要求说明了,就让人头痛的词语。不过“祭品”是吗。把它祭出来的那一边的人想必是相当满足了吧,但是被选作祭品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就比如说我这样的。
被双亲祭供给教团的祭品。
性格扭曲至极的异常者。
“那个,铁山小姐。还可以再问你一件事吗?”
“是什么呢?”
“请问你对为他人的不幸感到喜悦的人,不是凭借他人的不幸就没法感受到自身幸福的人有什么想法?”
“嗯嗯,真是有意思的提问呢。”
不不,我觉得不怎么有趣啊。
铁山小姐做出像是在思考的举动,然后用开朗的声音回答。
“我果然,还是会觉得这很不值吧?”
“不值?”
“你看嘛,不是说不靠他人的不幸就没法感受到自身幸福对吧?的确,人心里确实会有一部分为他人的不幸当做娱乐,但是人生中还有除此之外的感受到幸福的时刻、应该感受到幸福的场面。普通的人就是通过享受这些幸福才算是得到了常人该有的幸福。然而无法从中感受到幸福的人,不就是说即使再怎么挣扎也没办法变得像普通人一样幸福不是吗?”
“这样啊。”
“人类是可以凭思考方式的不同,不管是多大的幸福都可以感受得到。所以说如果幸有这种想法的话,还是现在马上把这个想法改掉的好。”
“这样吗。”
凭思考方式的不同,不管是多大的幸福都可以感受得到——这是美妙的话啊。
能将世界充满幸福的完美理论。
不过这是无视了人类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改变思考方式这一前提的话。
再说了,要求他人“改掉”这一行为本身就是傲慢。这句话在我的心里被转换成了“把
这个想法改掉的好(你至今为止的人生毫无疑问全白费了。)”
所谓的改变,那就是对过去的彻底否定。
像这样用俯视角度说出“值得感激的建议(优越感的显摆)”的人,还是把这句话的意义好好理解清楚比较好。就比如说是教祖大人之类的。
吃过早饭之后,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待着。
要说真的话,在教团里担任照料负责人的我至今都还没有过太清闲的经验。要更进一步说的话,一个人独处在房间里的情况也屈指可数。在教团里,一般都被迫过着集体生活,所以说就算现在身在这种情况下,心里还是有些欢欣雀跃的。
我在被给予的房间里随心所欲的度过着。
一会儿用不成体统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一会儿又喝放在冰箱里的果汁。不过,像是在床上蹦啊跳啊之类的因为怕受伤而忍住没有这么做就是了。就算是被卷进了赌命游戏里,人果然还是会怕受伤的啊。
取而代之,我现在就横躺在床上。
我现在就打算开始已经怀抱已久的野望“午睡”。
在教团里,可以睡午觉的顶多就只有病人之类的。在中午的时候总是被叫去做什么修行、冥想、杂事之类的,一直蔓延着“想要午睡简直岂有此理”这样的气氛。
但是在这里就不受此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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