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话一说完,我们就移动到别的空间了。
过去我们是从通道前往别的空间,这次则是一晃眼就瞬间移动了。尽管在游戏的事前准备时间,我已体验过这种瞬间移动了,但眼前的光景突然改变,多少还是有种异样感。
可是,现在不是在意这点小事的时候了。
我们前往的空间,已经有另外八个人在等我们了。
“唉。”
转移到第四场游戏的会场后,无名叹了一口气。
她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埋怨。
“为什么刚才的游戏,我没把生存者设定成两个人呢?这下生存者共有十二人,而最后一场游戏是六人进行的。所以,我得想个办法再杀一半,你们有没有什么点子啊?老实说,进度再拖下去会有许多麻烦。”
“无名小姐。你从刚才,不对、你从一开始就很在意时间。难不成,花太多时间完成游戏有什么问题吗?”
“呃,我也跟你们说过,你们遭遇了巴士翻覆的事故,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在游戏中落败的七十几人已经完全死透了,如果你们的状态稳定下来,到时候要让你们死亡是非常辛苦的事情。反过来说,长期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要复活也有极大的困难。具体来说,可能伤口会细菌感染,或出血过多自动死翘翘。不对,这与其说是困难,应该说你们进退两难了是吧?嗯,我说了一个不错的笑话呢。”
原来如此。好不好笑姑且不论,反正情况不乐观就对了。
话虽如此,我也不希望大家随便提议游戏。
“不然这样啦,你们找喜欢的一组,大家来猜拳,输的人翘辫子。”
“别啊,拜托你等一下!等一下喔!我们马上思考主意!”
超危险的!
差一点就要靠单纯的运气来分胜负了。
我要提出一个隐含必胜攻略的游戏,确实赢得胜利。
“呐,阿雅,你有主意了吗?”
铁山主动向我攀谈。
“没有,我还没想到。”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不算游戏的有趣主意。”
“说来听听吧。”
“那是一种称为练习剧的即兴演出,而且有二人对战的乐趣喔。”
“采用!”
“等一下,无名小姐!没听内容就采用,你在开玩笑吧?”
“不是啦,想一堆有的没的太麻烦了。铁山,就麻烦你说明规则吧。”
喂喂,别闹了喔。
那个什么练习剧的玩意,真的有办法让我们活下来吗?
“首先,游戏的设定是玩家要过一座吊桥。玩家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需尽快通过吊桥才行。遗憾的是,对面也有其他玩家要过,双方在桥的中央碰头。玩家得说服对方,让自己先行通过。也就是用一对一的方式,进行一场说服对手的比试。”
原来啊,意思是要互相扯歪理就对了。
不过,铁山说的这个游戏,有尝试过或是看别人玩过的人较为有利。身经百战的铁山是不可能输的,她顺利推行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游戏。
“对了,这个游戏的名称就叫“吊桥”喔。其他还有“抢位”“北风与太阳”“叫卖”等等的游戏,这是最具有对战感觉的一种喔。”
“是喔,那胜负就由我的独断和偏见来决定,你们找讨厌的人,两个人一组吧。”
两个人一组。
对我这种没朋友的人来说,二人组队是非常讨厌的概念。我很难找到同伴,每次都要寻找多出来的人,一直徘徊到最后。偏偏,今天组队可说是轻而易举啊。
“喂、那边的,你跟我一队。”
“啊,你是怎样,我本来打算跟他一队耶。”
“喂喂,跟我一队啦。”
“不,跟我吧。”
同时有四个人邀请我呢。
我他妈的超有人气,可惜是负面的人气。
反正就照无名说的,从这当中挑选一个讨厌的对象吧。
“就你吧,你跟我组队。”
“喔喔?”
我选了最先跟我搭话的人。
他们要是想找一个杀了也不用愧疚的对象,那他们确实眼力过人;不过,他们要是想找一个很好杀的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至少,跟我进行过第四场游戏的人,绝对不会想跟我为敌。说服对手纯粹是在比嘴炮功力,你们别以为能赢我。
“想不到,真的有人愿意组成一队,玩这种单挑分生死的游戏啊。我本来想用抽签的方式帮你们组队呢。”
“无所谓啊?其他人你就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吧。”
“也好,那你们快点开始吧。其他人我就随便配对,再转移到各别的会场。”
无名说完后,我们就被转移到桥上了。
我面前的对手俯视着下方的河川,他注意到我的视线后,朝我走了过来。
“呐,你叫什么名字啊?”
“没必要自报姓名吧。”
“接下来要说服彼此,不知道对方姓名很不方便吧?”
也是。
不知道交谈对象的名字,的确颇为不便。
“我叫阿雅。”
“是喔,你叫阿雅。阿雅,眼下已经是在吊桥中央碰头的状况了吧?我完全看不到桥的尽头,不晓得距离有多长喔?”
妈的,这家伙听我自报姓名后,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
打从一开始,他就懒得听我的意见吧。
该怎么说呢----这还真凑巧啊。
“好啦,看来顺利把你们转移到桥中央了。”
“你终于来啦?”
“喂,你们好歹惊讶一点嘛,我对自己神出鬼没的能力挺有自信的呢。”
“我们也看习惯了啦。好了,快点开始比赛吧。”
“唉呀,阿雅很积极嘛?你对这场游戏很有信心吗?”
“是啊。”
“那阿雅的对手,你有信心吗?”
“嗯,应该是我赢吧。对了,无名小姐,你为什么不称呼我的名字啊?”
“我以为你不想被阿雅知道自己的姓名,才故意没说出来的,是我太鸡婆了?”
“不会,多谢你了。”
他向无名道谢后,转身对我说。
“阿雅,让我先攻可好?”
“都行啊。”
“谢谢。我问你,你认为这场游戏,该怎么做才会赢?”
“你说呢?”
“这场游戏呢,拥有重大理由的人,也就是比较有必要先行过桥的人得胜。因此,在这场游戏里,先攻者用过的理由,后攻者就不能再用了,先攻者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是喔,那你快点说理由啊。”
对方在我的催促下,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接着,他说了一句荒唐的屁话。
“不让我过去,宇宙就会毁灭啊!”
“啥?”
这家伙到底在讲虾米碗糕?
宇宙会毁灭?他是有多重要啊?
“我不通过的话,各种平行世界也会毁灭!”
喂喂,他说的这番话也太荒唐了吧。
“呐、无名小姐,这种鬼话也算数啊?”
“嗯?没什么不好啊?阿雅的对手,你的主张是,必需尽快通过吊桥去拯救宇宙和平行世界是吗?”
“是的,如果你愿意认定这是事实。”
“好啊。那么,换后攻的阿雅。”
“呃,这位姓名不详的爽朗帅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所以呢,我的回答是“行啊,我不急”。”
“啥?”
对方愣住了。
这家伙用自身理由的重大性来应战,老实说我也料到了。我以为他会说家人病危,或是有什么重要的工作等等,结果他竟然扯出宇宙和平行世界毁灭的屁话。
没关系,反正我的主张还是一样。
剩下的问题是,无名是否了解我这个主张的真意。
“我的答案就是那样,无名小姐,你怎么说?”
“嗯嗯?你说这句话,是要让对方通过的意思吗?要真是如此,说真的我蛮失望的,我觉得你应该是更扭曲的人啊。”
她明知故问是吧。
也罢,无名想听我讲,我就亲口说明吧。
“不是的,无名小姐。”
“不是?”
“我的意思是“我不赶时间,可以花上好几个小时陪你练疯话,所以我绝不退让。你的理由我知道了,你要是真的很赶时间,那你应该先让我通过。”对方试图用重大的理由来激起我的同情,殊不知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啊啊,原来喔。不错啊,真是最差劲的低级答案,很有你的风格。好啦,阿雅的对手,你有办法反驳阿雅的主张吗?”
“当然有办法。”
对方凝视我的眼睛,回答无名的疑问。
“阿雅,你没听清楚我说的理由吗?”
“听了啊,荒诞不经的主张嘛。”
“没错,荒诞不经。但无名小姐认定是事实,换言之我不快点通过,世界就会毁灭。牺牲者也包含你在内,你没道理妨碍我吧?”
“唉。”
“怎样?”
“你什么也不懂啊。”
“我不懂?”
“这场游戏的最终判决是无名小姐没错,但你终究要说服桥上的对手。这一点你就已经弄错了。”
“你是什么意思?”
“哪怕世界真的毁灭,我也不痛不痒。倘若世上的现充也一起灭绝,那我巴不得地球快点大爆炸。你说世界即将毁灭,只要世界真能毁灭,我过桥的理由根本无关紧要。”
“这不可能!没有人真心希望世界毁灭的!”
“我问你,你为什么选我当对手?”
“你问我为什么?”
“你一定是想,这个家伙死了也没差对吧?”
“这……”
“不用顾虑我没关系,我并不在意。我一直都是大家讨厌的对象,明明也没惹出什么大麻烦,却总是不经意被众人排挤,我就是这种立场的人。你会选择我当对手,代表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对吧?我的人生始终是这样,所以我对人生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不过,你也不想死对吧?”
“嗯,是啊。可是,拖世上的现充一起死,破坏他们的幸福,说不定这才是我的幸福。从这个角度思考,我就能轻易接受死亡了。”
“你……”
“然而,你要是主动后退,拜托我快点通过的话,我也不是不愿意过啦。我的答案就是这样。”
“决定胜负的是无名小姐!你不可能赢的。”
“好,来公布结果吧。不用说,是阿雅的胜利。”
“不是吧……”
“很遗憾啊,阿雅的对手。我以为你天马行空的想像力,能战胜阿雅呢,可惜你还是输了。”
“他、他的理由太乱七八糟了吧。”
“你的主张才叫乱七八糟。那种莫名其妙的主张我都认同了,你多少也心怀感激好吗?只不过,他把你提示的不利转化成自己的优势,虽然是阴沉、卑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张,却有效克制你乱七八糟的理由,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
“我会死吗?竟然为了这种烂人……”
“没错。这样吧,我就给你一点福利,跟你说明你的死法吧。因为这一次,我可以事先告知惩罚游戏的内容。登登,这一次的惩罚游戏是“饿死”喔。我只给你水喝,人类有水就能撑很长一段时间,然而终究有其极限。你会慢慢地衰弱,饱受饥饿的痛苦死去。顺便告诉你,你敢自杀我就马上让你复活,你可千万别干傻事。尤其上吊自杀的时候,会不断重复死亡与复活的过程喔。”
我的对手一动也不动了。
到头来,我还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喂、拜托!请等等啊!”
“再见啦,爽朗俊美的现充。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看一个现充孤伶伶地死去,对我来说是无上的喜悦,请你为了我去死吧。”
“好了,阿雅,我们前往下一场游戏吧。”
无名话一出口,周围的景色又变了。
我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恭喜啊,你是第一个来的。是说,抢头彩也没特典就是了。请你稍待片刻,其他组别很快就会分出胜负了。”
无名宣告完后,铁山就冒出来了。
她会来到这里,代表她也赢得比赛了吧。游戏的提案者,赢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咦、阿雅,你比我更早到啊?”
“好像是这样。”
“真厉害,平常我在排练时玩过这个游戏好几次,我还以为自己肯定是第一个呢。果然平常也要认真玩这个游戏才行吧。”
“你平常没认真玩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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