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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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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骨案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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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1章 骨案(44)

    之前听老师说,会将它交给佐佐木老师的遗族,因此我完全没料到,它竟然还躺在这里。

    “关于那件事啊,家属说没办法来领。”

    “咦?”

    “那位家属因为生病行动不便,没办法来这里领东西,我说那由我送去好了,对方又说这样实在过意不去,要我直接将它处理掉。”

    提及此事,老师倏地皱眉。这东西继续留在这里,对我们也是种困扰,但对方既然有病在身,只能说是无奈。可是,如果就这么把往生者最珍惜的东西扔了,总觉得晚上睡觉会睡不安稳。

    “不然由我负责送去好了?”

    “咦?”

    “这搞不好是什么宝贝,如果对方真的不要,等到时再丢掉也不迟。”

    思考了半晌,我跟矶崎老师提议。

    “我是无所谓啦。”

    矶崎老师后来似乎把箱里的东西整理过一遍,如今只剩书、信、明信片、照片等物,以及一副眼镜,应该能勉强收进提包里。

    “坦白讲,我很想多认识佐佐木老师,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我也一样好奇。他为什么要把女性遗骨藏在这里?要是知道原因,我也许能对阿雅小姐有更深的了解。再说,解谜可是阿雅小姐的拿手绝活,以这件事为饵,应该能钓出阿雅小姐,可谓一石二鸟。

    “那好吧,只要别给对方添麻烦就好。或者说,只要别抱怨到我头上来就行了。”

    老师双手抱胸一阵低吟,最后把箱子推到我面前。得到许可的我才刚庆幸,老师随后打电话跟遗族商量此事,却被打了回票,白高兴一场。

    带着失望继续工作的我们,不久接到了回电,对方自称是佐佐木老师的姐姐,内容大致是对方改变心意,愿意接受我的拜访。后来,我跟对方相约明天星期六上午见面,并提前结束今天的整理工作。因为,我还有其他事得安排。

    一来到阿雅家,阿雅小姐臭着一张脸前来迎接。

    “什么事?”

    “这是之前说好的蛋糕。”

    我把老师交代的南瓜蒙布朗连着纸盒交出去,阿雅小姐默默收下。看她惺忪睡眼,最近似乎真的很忙。一收下蛋糕,她一语不发就要关门,我赶紧伸出脚卡住门。

    “那个除了蛋糕,我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请陪我一起把佐佐木老师的私人物品交给他姐姐。”

    “这与我无关。”

    当然无关了。更何况我每次带她去别人家,从来没好事发生。

    “可是,那些东西由我一个人搬实在太重,加上对方又住近文镇,离这里有段距离。”

    再说,佐佐木老师同样爱骨成痴,要是阿雅小姐在,或许会比较有话聊。

    “所以,拜托。”

    我再次低头请求,但她只是盯着蛋糕盒,简短地拒绝了我。

    “阿雅小姐,你难道不好奇吗?这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喔。”

    “好奇什么?”

    “就是佐佐木老师的事啊。他为什么要把认识的女性遗骨留在身边?这怎么想都不单纯啊,会不会有其他内幕?”

    我抬起头,和阿雅小姐四目相接,但她很快别开眼。

    “我对这件事很纳闷,所以,请你明天陪我去一探究竟吧。”

    “可是我还有其他事,明天得跟婆婆。”

    “我的事用不着担心,难得少爷主动邀约,您就跟他一起去吧。”

    就在这时,原本在庭院洒水的婆婆,从我身后缓缓现身。阿雅小姐一副大事不妙般,目不转睛地盯着婆婆,但婆婆只是淡淡写地说:“吃完晚餐才准吃。”没收了阿雅小姐手里的蛋糕盒。

    “好吧,那就明天见。”

    看着婆婆离去的背影,直到走进客厅里,阿雅小姐才百般无奈地重叹一声答应,十足的不情不愿,害我觉得自己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般内疚。

    话虽如此,遗物还是不能不还,我也得问阿雅小姐猫骨的事。隔天星期六,我来到相约的速食店等阿雅小姐。

    阿雅小姐还是老样子迟迟不到。我看着眼前一身小丑打扮的店铺招牌角色,坐在板凳上仰头笑得不可一世的模样,差点就要拿他当出气筒。

    最后,阿雅小姐晚了将近一小时才到。她今天穿着牛仔裤配衬衫,跟平常一样率性。

    一看到我,她默默开了车门,问了目的地并设定汽车导航,两人至此再无对话,偏偏今天的迪亚贝尔阁下不像平常那样放声嘶吼,而是唱着四平八稳的抒情曲,我心想这家伙不愧是恶魔,没有一丁点察言观色的概念。

    “阿雅小姐,你最近是不是躲着我?”在枯等多时带来的恶劣情绪推波助澜下,我终于忍无可忍地问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说,有什么事尴尬到让你无法与我共处?”

    阿雅小姐并未立刻回答,沉默了许久,直到车子停下来等红灯,才沉沉回应。

    “那不是你的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有点疲惫罢了。”

    我不认为事情这么简单,却没继续深究,但又无法就此住口,同时起了坏心眼。毕竟,我今早就打定主意,非得问她这件事不可。

    “对了,听说之前那具猫骨不见了,你知道在哪里吗?”

    趁着红灯还没转绿,我分秒必争地问。

    “猫骨是指?”

    “学校的猫骨。”

    “我哪晓得什么猫骨。”阿雅小姐这次答得有些抢快。

    “不对喔,你之前跟我聊猫的事情时,的确说过有猫骨。”

    号志灯由红转绿,车子也再次前行。

    “那大概是我搞错了,把其他动物的骨头误认成猫骨。”

    阿雅小姐先是一阵沉默,对着汽车导航装模作样地瞥了一眼,口吻听起来之所以僵硬甚至做作,难道是因为我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地视她为嫌犯所造成?

    “可是,你应该不可能犯这种错吧?”

    “不,我也是会搞砸事情的,像昨晚组装蛇骨时,我就不小心把肋骨弄断了。”

    “是喔。”

    阿雅小姐极力辩解完,再次默不坑声。我们接下来还有其他事得办,要是现在打破砂锅问到底,坏了她的心情也不好,因此我决定暂时搁置此事。

    今天的目的地,是近文区附近的一间私人养老院。听说是养老院,我本来以为是个像医院的地方,到了现场才发现,这里就跟一般集体住宅没两样,橘红色的砖墙,给人和煦的第一印象。

    来到柜台处说明来意,挂着笑容的小姐亲切地说“恭候多时了”,并为我们带路。

    “春间女士,您的客人来了。”

    沿着明亮的走廊前进到转角处,小姐敲了敲一旁的房门。

    “请进。”门后传来模糊的人声。

    “打扰了,嗯,我是之前跟您通过电话的馆脇。”

    负责接待的小姐为我们开门,我在门口自我介绍完,床边坐轮椅的妇人转身,向我们点头致意。

    “感谢您今天专程前来。”

    名为春间的妇人迎向我们,接待小姐说了声“您慢聊”便离开了。她就是佐佐木老师的姐姐吗?总觉得好像在哪儿看过。

    “我是佐佐木敦郎的姐姐,名叫春间小雪。请原谅我坐着与你们交谈,我的脚天生有些毛病。”春间女士轻抚布巾裹着的右膝,“如各位所见,我平时得有人照顾才能度日,凭我一个人实在是不克前往。起初怕给您添麻烦,才横下心请您直接处理掉,您愿意为我跑这趟,实在是不胜感激。”

    “别这么说,反正我只是个闲学生,突然来打扰您,我才该说抱歉呢。”

    “哪里,没什么东西可招待,不过真的很欢迎各位。”

    说完,春间女士又行了个礼,半白的银灰发丝随之摇曳。我不知道她的确切年龄,但看起来大概六十到七十岁上下吧?她穿着淡米色的罩衫,配上绣着小花图样的苔绿色长裙,凉鞋上的花样虽然与裙子上的不同,但也同样是花朵图案。

    我心想这位女士还真时髦,阿雅小姐就在这时惊呼一声。

    “真罕见的脚。”

    “嗯?”

    “我说你的脚。这是国内绝无仅有的方形脚,而且食趾最长,拇趾中趾第二长,无名指又与小趾等长。这种脚叫凯尔特型,非常难得一见。”

    阿雅小姐吹了声尾音上扬的口哨,指着春间女士的脚趾,我这时才发现,这位女士的脚板的确不太一样,看起来方方正正、凹凸不平,不像我的这么尖。

    “原来脚板也有分种类吗?”我忍不住问。

    “是啊,国内人几乎都是拇趾最长的埃及型,不然就是食趾最长的圆弧状希腊型,属于方形的罗马型、德国凯尔特型不多见,其中凯尔特型更是可遇不可求。”

    原来如此,我的食趾最长,应该属于希腊型吧。

    “这是人们调查罗浮宫的希腊雕像等古物所分类命名的,国内人在过去几乎都是埃及型,不过希腊型最近似乎逐渐增加。”

    “喔。”

    “您对这些事还真了解,我弟弟生前也常跟我聊起这些事。”

    “我叔叔也是,他最喜欢看人们夏天穿上凉鞋的脚,其实我也挺喜欢的。”阿雅小姐微笑补充。

    一开始带着戒心的春间小姐,发现阿雅小姐的兴趣似乎跟自己弟弟相似,房内气氛顿时轻松许多,让我觉得终于能跟她拉近距离了。

    春间小姐跟弟弟应该感情不错,能够珍惜并理解自己那与众不同的弟弟。

    “所以,关于这些东西。”

    也该进入正题了,我从提包里拿出一件件遗物。可以的话,我很想把整个纸箱原封不动搬来,但对没车可开的我来说,纸箱可是件不小的行李。

    “哎呀!这不是《寄生木》吗?”书本一放到桌上,春间女士轻声惊呼,“原来它一直在我弟弟那里。”春间女士怀念地眯起眼,拿起那本书,也就是那位芦花的作品,“它原本是我的藏书,小夏她也很喜欢,我们经常一起读呢。”

    “您说的小夏,该不会就是……”

    我不敢把话问得太白,不知该如何启齿。总不能大剌剌地问,那个人就是我们发现的遗骨对不对?

    “那副女人骨头吗?”

    然而不会看气氛的阿雅小姐,还真的就这么大刺剌地问了。

    “没错,就是那位曾根夏子。她以前是负责照顾我起居的佣人,也是我唯一的挚友。”

    春间女士顿时蹙起眉,落寞地笑了笑。我们的问题与其说是触怒了她,更像是勾起她的伤心往事。

    “原来是您的挚友吗……”

    不断取出遗物的我,翻到那枚对摺的相片,正打算交给她,却看到那令人不安的诗句,不知怎地,便悄悄打消了主意。接着,我马上想起,照片上的其中一名女性,原来就是年轻时的春间女士,难怪我刚刚会觉得她面熟。

    “请问就这些了吗?”

    “咦?啊,不不不,还有……”

    暂停动作的我,发现春间女士的眼神带着某种期盼,顿时手忙脚乱地将照片以外的诗集、明信片等接连取出。

    “就这些了。”我将最后的眼镜放到桌上。苦思到最后,照片还是被我塞回包包深处。我并不晓得夏子小姐是为谁撰诗,用意为何,但就是有种预感,觉得那像是对春间女士的怨言。

    撒谎的愧疚感,害我笑得十分僵硬,春间女士不知是否看破我的谎言,不悦地皱眉,打量着桌上遗物,似乎觉得里头少了什么该要有的重要物品。

    “呃,除了这些,老师还有留下衣服和上课用的东西,您也要吗?或者是旧照片之类?”

    “不。”

    我胆战心惊地试着提起照片,春间女士却摇摇头,一阵思索后轻轻苦笑。

    “也对,是我糊涂了,怎么会去期待那种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呢。”

    “抱歉,若您不介意,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我以为,里面可能会发现骨骸。”

    经我一问,春间女士垂头想想,一副难以启齿似地说了。

    “喔,骨头的话的确很多。”

    原来她是指骨头啊。我跟阿雅小姐面面相觑,恍然大悟。如果是骨头,要多少有多少,她要找的是哪种动物呢?难不成佐佐木老师跟阿雅小姐一样,把自己家的宠物制成了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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