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密室迷踪（70）
阿雅不禁心跳加速，赶忙穿起外套跟鞋，从阿萌房里敞开的窗户爬出去。
他来到大门前，大门此时不知道被谁开了一个人可以通过的小缝。走出大门后，由于只有一条通往停车场的路，他便往那儿走去。
停车场没有任何人，只有两辆汽车跟一辆摩托车，沿着走下去就是森林。好安静。
“阿萌。”阿雅用中等的音量叫唤。
仔细一听，这附近没有任何声音。阿雅走到摩托车旁，碰了一下车垫，还是温的。
“阿萌。”阿雅又叫了一次。
“老师……”阿雅听到一个另人的微弱回应，不是阿萌。
阿雅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你在哪里？”阿雅问。
森林太暗，连自己的脚步都看不清楚。阿雅一边看路，一边往更里头走去。他停下脚步，竖起耳朵。
“老师，我在这里。”一个痛苦的低吟声传来。
阿雅又往前走了几公尺，冰冷的空气里，阿雅流着汗。
“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
阿升躺在地上。阿雅看到他正在发抖，还有鼻息间吐出的白气。
阿雅已经渐渐习惯黑暗的环境，他看着阿升身上的毛衣，灰色，衣领有特别的花样，这是阿萌的衣服。
“你怎么了？阿萌呢？她怎么了？”阿雅靠近阿升，拂去他身上的树叶。
阿升喊痛，阿雅察觉到他受了伤。
“你受伤了？”
“我的脚中枪了，现在已经没了知觉。阿萌小姐跟我交换衣服穿，她身上穿的是我的运动衣。”阿升说。
“运动衣？”阿雅单脚跪在地上。
“那个人要杀的是我，所以阿萌小姐跟我交换衣服，想要引开对方的注意。”
“那个人呢？”
“那个人去追阿萌小姐了。”
阿雅扶着阿升回到了停车场，在车子的旁边让他靠着，并检查他的伤势，中弹的的左脚满是血渍，右脚也有擦伤。
“发生什么事？”汤川从阶梯上走下来。
“汤川先生，你快去把车钥匙拿来！阿升中弹受伤了！”阿雅大喊。
汤川一听，赶紧加快脚步走到阿雅他们身旁。他身上穿的是睡衣，还加了件外套。
“天啊，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拿过来。”汤川跑回去拿钥匙。
阿雅觉得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
阿升闭上双眼，脸色苍白，身上发着冷汗。阿雅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个清楚，但此刻他忍了下来。
数分钟后，汤川来了。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不过到星馆的路就这么一条，我现在先用车子载阿升下山，中途应该遇得到。”汤川边说边发动引擎。
阿升听到了引擎声，他张开眼睛。阿雅再度回到森林里。
阿萌醒转过来。她意识到刚才好像昏了过去，过了多久也不知道。
阿萌头痛欲裂，她甩了甩看会不会好一点。周围还是一片黑暗，抬头还看得见一小块星空。
好像是不小心跌到凹洞里，阿萌一移动身体，双脚就痛的不得了，可能是扭伤。这次她试着把力量不要放在受伤的脚上，慢慢地站起来，单脚维持平衡，站起来后才发现凹洞比想象中深许多。
“不知道阿升现在怎么样了。”
阿萌想尽量用单脚攀上去，但实在有些困难，而且坡度有点陡。往上大约一公尺处有道裂缝，阿萌就是从那里跌下来的。虽然视线不清楚，但阿萌发现这里意外的宽敞，地面上树根盘根错节。
“那个人走了吧？”
阿萌仔细听着周围有没有奇怪的声音。她拨一拨前额的头发，脸上还沾了泥土，扭伤的脚轻放在地面。对阿萌来说这是小儿科，从小就常常跌这摔那，不过父亲每次看到她受伤都很生气。所以如果是一点小伤，她都会瞒着父亲不让他知道。
阿萌在运动衣的口袋里发现打火机跟烟盒，看来阿升也偷偷地抽烟。今天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一天抽了两根烟。为了不败露形迹，阿萌用手遮住打火机的微微火光，一瞬间就消失的火光令人目眩神迷。她又四处看了看，除了爬上去没有其他的出路。
“现在应该已经有人在找我了吧！而且我现在既不紧张也不觉得冷。”
阿萌开始自我安慰。
洞穴边有几条树根状的枝条垂下来，阿萌叼着烟，想要用手勾住树根，但是还有一段距离。如果跳起来说不定就勾得到，不过脚实在很痛，没办法用力，附近也没有垫脚石。
追我的人到底是谁？阿萌边抽烟边想。她觉得自己现在才思考这件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
阿萌试着回想追她的人的模样，没有特别的特征，连用哪只手拿枪都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个成年人。
周围还是很安静，说不定那个人还在附近，绝对不能发出声音，至少这里暂时还算是安全，阿萌心想。
“对了，如果用土跟碎石子堆成小丘，就可以当成垫脚石了。”
她伸手去摸摸地上有没有现成的材料，例如比较大块的石头。
过了一会儿，终于从土里挖出一块石头。她继续用手挖土，挖着挖着，好像又是一块大石头，她使力一搬，因为异常的轻巧，她往后跌坐下去。
“咦？”
这不是石头。阿萌拂去上面的砂土仔细一看，是人的头骨！
阿雅肯定听到的是阿萌的尖叫声。就算不是她，阿雅也无法再思考是谁了。他赶紧朝着声音的来源前进，脚步因为路上潮湿的桔叶还有眼前的树枝而有些蹒跚。
“阿萌！”阿雅大喊。
没有人回应，这下子阿雅又失去方向。路面凹凸不平，而且阿雅穿的也不是平日的运动鞋，真的是愈走愈慢。他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将手伸进口袋想拿烟出来抽。这时，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老师！”
是阿萌的声音。
“阿萌你在哪里？”阿雅来到一棵大树下，树旁暗的看不见路，
“老师我在这里！”
“哪里？”
阿雅看一看四周，是阿萌的声音没错，但是找不到人。
“我就在这。小心，这里有个洞。”
阿雅往洞里看，终于发现阿萌的身影。
“你没事吧？”阿雅跪在洞穴边问。
“我没事，不过我爬不出来。”阿萌很有精神地回答。
阿雅松了口气。
“你是掉进去的吗？有受伤吗？”阿雅贴着地面将左手伸进洞内。“来，抓着我。”
“你先拿着这个喔。”阿萌把某样东西递给阿雅。
“哇！”阿雅吓了一跳，把头骨丢在地上。
“吓一跳吧！哈哈！”阿萌在洞里笑了起来。
“你刚才就是因为找到这个才尖叫的吧？”阿雅看着地上的头骨说。
阿雅又将左手伸出去，他抓住阿萌冰冷的手，阿萌一只手抓着阿雅，另一只手则抓着旁边的树枝，最后终于爬上来了。
“我的脚扭伤了。”阿萌说着，但另外一只脚仍可以一蹦一跳的。“都怪这双鞋不好啦，谁想得到会有这么剧烈的运动！”
“你是跌进去的？”阿雅盯着洞穴。
“嗯，不是我故意要跳下去的唷！不过，这样反而救了我一命。”
“有人朝你们开枪吗？”阿雅把手探进外套口袋里翻找着。“这样啊，香烟放在另一件上衣里忘了带出来。算了，要不要紧？你可以先抓着我。”
“好。”阿萌微笑着，抓着阿雅的手腕。
“追你的人跑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你是想要代替阿升吧？”
“可以这么说吧。”阿萌得意地说：“对了，阿升他受伤了。”
“喔，他没事，汤川已经开车载他去医院了。”
“太好了。阿升是在停车场遭人射击的，对方是一连两发喔，好像是散弹枪。不过那个人应该是生手，光是装子弹就花了不少时间。”阿萌说。
阿雅听的出神，之前他就常听阿萌说她在长野别墅射击的事。
“你认为那个人怎样？”
“我完全不记得了耶。”阿萌摇头。“当时就只是死命的跑，完全没去注意他的长相。”
阿雅大大的吐了一口气。
“这个头骨是我唯一的收获。”
阿雅又往地面看了一眼。
“老师，你认为这是谁呢？”阿萌边说边用受伤的脚指指头骨。
“阿萌，你是女孩子耶！不要把脚当手来用啦！”阿雅因为她那好笑的动作而禁不住笑出来。“你问我这个人是谁，一定是跟这件事情无关的人吧。”
“是这样的吗？我觉得算起来刚刚好。”阿萌说。她两手抱住阿雅的右手。
“你这是哪门子推论。”
“有时候也要靠直觉的。”阿萌反驳，“如果要跟老师打赌是阿升父亲的头骨也可以唷！”
“很有自信的样子，不过拜托你不要打这种奇怪的赌好不好。”阿雅现在无法思考。“我们走吧！你还可以走吗？”
阿萌很自然地抓着阿雅，一步一步往前走。阿雅把头骨留在原地，他不想再看到这个东西。方才充满孩子气的阿萌，现在又像个大人一样，护着受伤的脚走路。走到停车场时，阿萌突然停下来。
“我还有样好东西。”阿萌说着，从运动衣的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然后拿出一根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火。阿雅在一旁看得傻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师也来一根吧！”她吸了一口烟，将手中的烟盒递给阿雅。
这是阿雅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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