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酒宴就和姜桓基本上没什么关系了,进进出出的,那要不就是什么奉天翊运守正文臣,要么是资治卿,那边走过去的老头是太子少保,那边过去的中年人是建极殿大学士,这些都只能算是小人物,真正牛吡的大佬都还没见着。
什么开国六国公,什么文臣八骏杰,什么大将军……那就不是姜桓这样的人能够见得到的了。
姜桓回味一番姜昌面相,看似古井无波,却深不可测,只能说此乃天颜不可侵犯。
封建时代和现代社会极大不同的一点就是王朝气数和个人命运息息相关,就是当今社会也有人走政息的事情,王朝更是如此。
姜昌承运以来,大战无数,几乎没有尝过失败,天命何其恐怖?寻常人看都不能多看一眼,刘邦项羽看始皇,一个说大丈夫当如是,一个说彼可取而代之。
姜桓侥幸见了姜昌一面,饶是如此也差点心智大乱,不知道想什么。
这就是人君……纵使姜桓一身修为,竟然在人君面前丝毫没有作用,光凭借气运压制,就已经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姜桓初始还好奇,为何在这个有神仙在世的仙侠世界,依旧以人道气数为主,仙道可以说是不入流,光看皇帝背后通天紫气,断然无人可抗,难怪此方世界天道臣服在天子脚下!
有这威势,即使天上神仙,一纸敕令,立马化为灰灰,更别说什么妖魔鬼怪,若不是在乱世横行,又哪有什么妖魔鬼怪生存的空间?
如此看来,就是修成道君,能不能抗衡人君气数压制还是两说,想要刺杀简直痴人说梦。
姜昌建立吴朝后,效仿古制,设立了宰相,可是实际上吴复中去位后,相位空悬数年,即使姜昌最为宠信的张太虚也不敢有半点逾越,虽然将张相推在了表面,可是却实际上行使着自己的意志,渐渐大权尽在天子手中。
携带开国之功,如今是创立基业阻力最小的时候,任何政令只要布下,没有阳奉阴违者,论清明程度,可以算得上是六朝少有的大治了。
可以说只要姜昌在位十年,不,甚至不用十年,只要天下太平十年,必然又是一个难得的太平盛世,这是足以留名青史的大功绩。
不过虽然姜昌有意识地没有将权力放下,可是却微妙地行着集权策略,朝廷百官,众正盈朝,却无一人可以言不者,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少见的。
不过如此中央集权也有弊端,少数人掌控了多数的话语权,这样必然找来更多的不满,即使皇帝能够压得住,可是依旧有人不甘心就此脱离中枢,西蜀跟随蜀王的那些世家就是一个例子,虽然你可以将这些“蛀虫”赶到京城外,可以没有办法赶尽杀绝,到处都是留下了的祸患。
恐怕姜昌还没有意识到,宰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太大,对皇权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对于喜欢将权力掌握在手中的姜昌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现在他的权威足以无视这一切,可是要是等到子孙后代,恐怕皇帝就没有这么舒服了。
幸好姜昌乃是一位勤政的君王,即使没有宰相,也能让朝廷各个机构正常地运转,将国事运转的条条是道。
但是随着姜昌年纪渐渐偏大,问题出现了,就比如这一次北伐,姜昌甚至找不出能够暂时接替他处理政务的人选,以至于必须要宋时镇亲自出马来讨伐蜀地不臣,要是皇帝有个什么问题,天下大事竟然无法顺利运转,恐怕姜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早晚会做出许多改变。
气运流转,姜桓忽然感觉到有一股气运从不远处的紫气分裂,朝自己飞来,正好奇,想看个清楚,忽然来了一宦官,拣着嗓子高喝道:“西蜀王崇德!西蜀王崇德何在?陛下有旨意封赏!”
姜桓上前行礼:“学生王崇德在此,吾皇万岁万万岁!恭迎圣旨!”
“奉天承运,诏曰:西蜀有子,投笔从戎,忠心社稷,报国有功,今国家危难,社稷动荡不安,有感其忠孝,简拔以散议郎之位,赐青雀袍,擢日上朝!”
姜桓面色一禀,深深拜下:“谢陛下隆恩!”
接过圣旨,回到原处,姜桓才发现满座皆是看着自己,不由尴尬一笑:“诸位不饮酒作乐,看我一个男人作甚?”
原本多是镇西武将,多多少少都打过照面,因此对姜桓这书生印象还都不错的这一桌人,各个都是眼冒金光地看着姜桓。
“若是你不说,我都以为你是陛下遗失民间的血脉。”刘破虏幽幽地说道。
姜桓失笑,这也能被你猜到?
只是还有不少人都是粗人武将,只懂带兵打仗,哪里明白这些道道,于是小声询问。
“青雀袍啊。”在场武将,官阶最高的是宋时镇帐下参军关宁,他叹了一声:“要说高,青雀袍是个县令都能穿,崇德也是考到举人的,还有解元公的身份,赏赐这青雀袍不算过分,最多就是提前几天拿到了罢,可是这散议郎”
有人好奇:“这散议郎莫非是个大官?”
“非也非也,这是不入流的小官,要说品级,恐怕也就七品八品的冗官,不长实权。”
“那为何?”
关宁复杂地看了一眼姜桓,说道:“擢日上朝,这可是要正五品官员才有的权力,也就是说陛下赐予的,乃是五品官待遇!”
众人顿时一阵惊呼,姜桓却一脸淡然,将圣旨放入怀中,一拱手说道:“些许小事,劳陛下牵挂。”
乖乖,就连一般进士都未必给的了这么好的待遇,哪一个不是从小小的给事做起?六部尚书侍郎,哪一个不是肥缺,轮得到年轻人来坐?
可姜桓这就一步登天了呀,光这一个小小的封赏,就已经凌驾在在场所有武将之上了。
关宁诚恳地一拱手:“我等日后可要多多仰仗王兄了。”
姜桓一挠头:“将军说的什么话,别的不说,要是来我府上,酒水肯定管饱。”。
顿时众人又是一阵欢笑,姜桓也回以举杯。
这便是归心了,至少以后这一派系的武将,可以依仗为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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