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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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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惊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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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桓拿出这首行路难,注定要技惊四座。

    李白这诗,名垂千古,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

    金杯里装的名酒,每斗要价十千;玉盘中盛的精美菜肴,收费万钱。胸中郁闷啊,我停杯投箸吃不下;拔剑环顾四周,我心里委实茫然。想渡黄河,冰雪堵塞了这条大川;要登太行,莽莽的风雪早已封山。像吕尚垂钓溪,闲待东山再起;伊尹乘舟梦日,受聘在商汤身边。何等艰难!何等艰难!歧路纷杂,真正的大道究竟在哪边?相信总有一天,能乘长风破万里浪;高高挂起帆,在沧海中勇往直前!

    这诗不仅是绝无仅有的传奇,还有着诗人一往无前的气魄。

    惊艳全场,也是理所当然。

    半响时间过去,才陆续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诗不仅把酒公子比下去了,甚至三公子中,没有一位比得上他的。

    而且放眼全场,不说和这诗相比,就是能和他叫板的都没有一首。

    就算是酒公子的那首,也断无可能媲美这首行路难。

    诸人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只是围的人越多,场面就越由热闹,变得死寂。

    终于到一定时候,大半士子围过来看姜桓的诗后,在场诸子竟然没有一个开口高声说话的,偌大会场数百人,竟鸦雀无声。

    直到被玉珠落地的清脆响声惊醒,众人才逐一回过神来。

    大家相视无奈一笑,谁能想到,原本以为这是一个胆大包天的狂士而已,竟然叫酒公子端笔,可偏偏就是这狂士,竟然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看这架势,难道还要让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吗?

    这场面自然惊动了蜀王。

    不顾侍卫劝阻,蜀王也亲自下来。

    看了看姜桓,和善的面色虽然满是对姜桓的欣赏,言辞也是对这诗的赞不绝口,可姜桓依旧敏锐地察觉到,在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厌恶,以及不着痕迹的淡淡嫉恨。

    这丝嫉恨看似不显眼,可偏偏给姜桓带来了一道巨大的劫运。

    至少,这一刻蜀王是动了杀心的。

    “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诗啊,不知这位小友师从何人?”蜀王拿起姜桓的宣纸,原本还只当是姜桓被下面这些虚伪文人吹捧过了度,可一看,才知此子名声不虚。

    再加上不过区区十八岁,还正年轻,未来大有可为,且又无缺陷,科举还平步青,已是秀才,要是再过的几个月,或许还能连中三元不成?

    可越是这样,蜀王心里杀机就越盛。

    既是天家子孙,越是有才华,就越是有取死之道。

    何况还不是太子,就是太子,犯了人主忌讳,照样抹杀。

    王崇德……既是你自己撞在我手上,怕是容不得你。蜀王想到,面色却越发和煦,一边嘘寒问暖,聊起读书经历,一边拉着手以示亲近,在场众人皆是认为蜀王是爱才如命,求贤若渴所致,自然又盛赞不少。

    蜀王看着姜桓那张神似太子哥哥的脸,表面上毫无色变,可内心恨不得杀之后快。

    原本还顾及天家颜面,蜀王还打算把这子荐与父皇,丢给自己那善妒父皇来杀,可看到这字,蜀王心底升起浓浓的忌惮和恐惧。

    以自己父皇脾性,十有八九会暗中抹杀此人,就算留得性命,也绝对不会恢复其玉碟身份,十有八九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交换,给予低官厚禄而远逐。

    实际上就相当于给予封侯了,只缺个位份而已,不过照顾颜面,该有的气度不会少半点。

    可就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绝不能留。

    明明不过一遗留在野的小杂种,偏偏又在他的地盘上起势?

    不仅是蜀王不能忍,上面那位恐怕也不能容忍。

    深知自己那父皇所谓英明神武的外衣下,内心深处不过懦弱小人而已的蜀王,自然也清楚自己那父皇近年来越发忌惮和在意的事情是什么。

    已经不是开国之初那时了,那时皇帝还有雄心壮志,可现在求的不过只是活得久和权力抓的紧两件事而已。

    可要是有个万一,这子才华打动了父皇,留了他性命,甚至恢复了宗亲身份该怎么办?

    越想越觉得头大如麻,蜀王立刻就给这子安排好了结局,让他写诗扬名天下,自己甚至不必阻拦,只要顺水推舟,可暗中早就布置杀手,伪造成众目睽睽之下的意外死亡。

    甚至之后,自己还要发文吊唁,哀痛蜀地错失贤才。

    蜀王越想,越是满意。

    至于能否杀掉姜桓,蜀王从未怀疑过。

    毕竟没有龙气护体,就算有滔天气运,现在不过一届小小秀才,就算加上诗魁,又能如何?

    要杀,不过一念之间而已。

    姜桓感觉到自己的修为瓶颈已经松动到了随时都可以突破的地步,这一波汲取到的气运实在多到吓人,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一鸣惊人,可以说这是自己在蜀地获得气运最好的机会了。

    原本打算继续举办文会,可诗公子先是一拱手:“原本以为在下已经是人中龙凤,可见到王兄才知人外有人,在下愿退出接下来的斗诗,不敢和王兄争这诗魁一名。”

    没想到退出的人接二连三,惜花公子和酒公子纷纷退出,原本就没有什么战斗欲望的西南士子,更加直接就放弃了拔萃十六子的身份,姜桓竟然不战自胜,没有人和他争这头名。

    “如此也好,既然诸位都不愿做那恶人,本王也乐意见得这般贤才直接夺魁,只是少了斗诗,难免让文会失了乐趣,不如这样,既然王诗魁有这大才,就由他补足,就当是夺魁的彩头,诸位以为如何啊?”

    在场众人自然是纷纷叫好:“不愧是蜀王,为我等着想,还请王诗魁赋诗!”

    “不错,请王诗魁赋诗!”

    “请王诗魁赋诗!”

    “不知王爱卿以为如何啊?”蜀王眯眯眼笑着看向姜桓。

    这一手看似简单,却能立断王崇德的气运,很简单,既然王崇德因为做出一首惊艳全场的名诗而闻名天下,那只要他下一首比不上这首,诸人自然以为他已经江郎才尽,就算尊重,可也不至于避其锋芒到无人敢樱锋的夸张地步。

    王崇德微微一笑,众目睽睽之下一拱手,尽显自信风采:“请蜀王出题!”

    蜀王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只是年轻人,稍微一激便中计,要是此番诗作不如前诗惊艳全场,那不免遭受诟病,自然乱其心境,之后就算在众目睽睽之下意外身亡,比如落水惊悸而亡,或者是登台失足坠亡,不就更理所当然了吗?

    可在众人眼中,蜀王是一拍大腿,大叫了一声好,更是欣赏这王崇德的胆量气魄。

    “好!既然爱卿有此胆气,本王可就出题了!”蜀王微微一笑:“既然刚刚王爱卿是留在最后一个才做完诗,虽然诗作惊艳全场可毕竟不够完美……本王这便出题要你做一手快诗,命你七步之内成诗,不许拖沓,王爱卿以为如何?可敢接受本王这彩头?”

    姜桓听到这要求微微一阵错愕。

    七步成诗?

    自己是穿越到了三国?

    可看见蜀王这洋洋得意的面容,姜桓无奈心中叹了一口气,蜀王啊蜀王,既然你非要自己把脸凑过来求打,那我也没有办法啊!

    蜀王见姜桓面色错愕,更是心中冷笑:“爱卿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觉得本王过于刁难了?”

    实际上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刁难,可别人不知道姜桓和蜀王的恩恩怨怨,自然更加沸腾起来,以为这是蜀王在故作恶人来开玩笑营造场面。

    甚至还有人起哄:“王诗魁怎么了?莫非只能做慢诗,做不得快诗?”

    “哈哈,人家那方面慢一点,总比快一点好,男人嘛,你懂的。”

    “哈哈。”

    这声音铺天盖地地起哄,要换了个人,早就六神无主,可偏偏遇见姜桓这早有准备的,自然成了他的踏脚石。

    姜桓忽然上前一步。

    众人一见,更是热闹起来:“走了走了!王诗魁走了,这表示他已经接受蜀王的刁难了!”

    “走的太慢啦,王诗魁要是拖时间就没意思了,毕竟蜀王只说了七步成诗,可没说一步要走多久啊。”

    “得了吧,总得给人留条活路,难不成还真的几步时间就能成诗?”

    姜桓却神情肃穆,看不出内心表情,继续以平常速度走向蜀王。

    自然,大家都在给姜桓计步,一齐喊到:“一,二,三……”

    “四!”

    “五!”

    “六!”

    “七!”

    姜桓猛然停住,面向蜀王,行了一礼,朗声道:“幸不辱命,在下偶得一诗,献于蜀王!”

    蜀王双眼微眯,真就给他做出来了?他竟然真有这才华?

    不过这也算不上多么刁难,毕竟自己也没有规定题目,要是这小子拿以前做过的诗来充数,倒也没人能说什么,只是要看看这诗在不在水准以上了……

    蜀王朝众人虚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姜桓胸膛挺拔地站定,大声诵道:“煮豆然豆萁,漉豉以为汁。

    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这诗是古韵,从角度来说,字字珠玑,且暗含理趣,倒也在水准之上,比之行路难自然有所不如,但短短七步之内能成这诗,早已远超众人,甚至就是放在之前的群雄中,也是前三水准的好诗。

    因此虽然少了技惊四座,让人拍案叫绝的畅快淋漓,可依然可以让众人拍手叫好,认可姜桓坐实诗魁这一身份。

    姜桓做完诗,似笑非笑地看向蜀王。

    在场诸人,恐怕只有蜀王一个人听得懂这首诗。

    姜桓也没有想到这诗放在此处竟然产生了这般有趣的妙用,果然是自己挖的坑要自己埋?

    蜀王脸色铁青。

    这小子……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写诗嘲讽他?!

    可偏偏……自己发作不得。

    无论怎么说,都挑不出半点姜桓的毛病来。

    可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指着本王鼻子大骂本王不顾亲情?

    本王不过让你作一首诗,你就指着本王鼻子骂?

    蜀王自然此刻全无为之前要杀姜桓感到愧疚,甚至可以说这时杀他,蜀王会毫不犹豫且拍手叫好。

    就算你做出来了,接下来的杀机,你能躲过?

    蜀王皮笑肉不笑:“不愧是王诗魁,既然当着大家的面,本王便给你称号蜀公子吧!”

    这个称呼一出,又是一阵惊叹。

    蜀公子?

    这要置其余三公子于何处?

    姜桓眼神深邃,看向蜀王。

    设局?

    没事,我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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