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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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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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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德,你把这看了。”

    卢文毅丢了一本书在桌子上。

    姜桓好奇接过:“这是?”

    卢文毅淡淡道:“这是为师考秀才时看过的题库。”

    姜桓一愣,有种穿越回去的错觉。

    为师有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打算传授与你,你可要好好刷题,莫要辜负为师的一番心意……

    开个玩笑,姜桓慎重地接过这书籍,上写三字“庐陵集”。

    姜桓看了这三字,感到吃惊,不禁抬起头看向卢文毅:“老师这……”

    卢文毅摆了摆手:“既给了你,便好好看,莫要辜负为师的一番心意。”

    姜桓明白,这所谓庐陵,便是恩师卢文毅老家,这庐陵集,便算是卢家的家学了。

    虽自己是弟子,也不该轻易传授这些,甚至可以说不传才是正常。

    可传了这秘籍,便是天大的情份。

    “当日,你的卷子可是学官大人看过的,三百考生,独你这一份锦绣文章,当时便定下这卷可为第一。”卢文毅淡淡说道:“可这是本县吏治清明,一些权贵无从下手,方才可以以文取士,以才定次。”

    姜桓明白这番叮嘱是什么意思。

    秀才试,是一府的大考,考生有数百,卢文毅一介小小县官,在其中就插不上手了,故全凭姜桓自己。

    而且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内幕,卢文毅必然是得了什么风声,知晓了这次自己可能会不中或者难以得到好的名次,因此有这话。

    姜桓神色如常:“恩师说的是,科举一事,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学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卢文毅听了这话也不禁感慨:“这话鞭辟入里,考试之时尽人事听天命,考完之后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我当年有这通达心性,恐也不会恶了宰相。”

    恶了宰相?姜桓思索片刻,本朝宰相只有二位,一是开国功臣,“铁血宰相”赵盾,另一位是现今在位的“贤相”张虚圣。

    要按着一位进士数年不出头,甚至远离中枢朝廷,到这蜀地为官十载,赵盾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加之去位日久,也恐怕难有这般权势,毕竟实际上不久赵相便致仕还乡了。

    这么一推测,那是得罪了张相?

    这细细品味,里面就很有意思了,张相号称贤相,如今在位也以和光同尘,百官拥护著称,可看着恩师的架势,怕是有不少官员被这“贤相”压制?

    这实际不是为官之道,虽在位之时炙手可热,可圣意一去,翻转起来也容易,若要举例,人走茶凉这词不就如此?

    姜桓目光深邃,要是继续这般发展下去,怕不是胡惟庸?

    不过这就远了,没必要思索这些。

    见姜桓一阵沉默,卢文毅知是失言,自己这学生灵性非凡,现在讲这些确实过早,不过既然早晚都要知晓,现在也就无所谓多说几句。

    于是叮嘱道:“秀才试蜀地多有内幕,你可看,却不要声张,更不可参与其中,我观这风气虽在蜀地猖獗一时,可太祖最为忌讳这等问题,不出数年就该有钦差大臣彻查此事,因此你万万不可牵连其中。”

    姜桓神色凝重,这话可谓掏心摸肺,甚至要是这事传出去,自己这师傅立刻就有麻烦,甚至大祸临头。

    可还是说了,这就是把自己当作衣钵传人来培养了。

    姜桓当即表态:“恩师不必担心,吾闻一言,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恩师大可不必耿耿于怀,当今嫉恶如仇,明察秋毫,恩师你有这本心,必可青直上。”

    卢文毅失笑:“倒是你这晚辈来安慰为师。”

    卢文毅想了想,说道:“这此科举,原不打算与你如今便说这些,可你这心性实在让我放心,我便与你道来这内幕,实际上蜀地虽平,可大战结束不过区区数年,朝廷力量有能有多大?这实在不好说,前朝氏族,割据大将,这些都有,可最让人担心的莫过于蜀王。”

    姜桓感到意外:“蜀王?”

    卢文毅道:“蜀地虽势力复杂,可实际也就朝廷,世族,以及军阀,这其中自有平衡,可蜀王乃是唯一介身其中,三方皆交好而不敢得罪的人,又经过数年经营,如今蜀地可以说是蜀王的天下,无论是税收,粮食,都须经过蜀王的手,虽然明面上风平浪静,可与这沾边,谁都知道其中巨利几何,如今便是蜀地十七郡太守,三位巡抚,皆仰仗蜀王脸色。”

    姜桓细细听着,其实在听闻蜀王这二字,姜桓便有所感应,顿时未来有所预知,仿佛自己与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这便是三月大劫的根源了……”姜桓思索,按辈份,蜀王应是他的叔父,在蜀王被封蜀地之前,难不成与太子一案……

    姜桓目光深邃,这不好说,虽自己没有证据,可这事不必看证据,只要看看蜀王对自己的态度便知。

    有这三月大劫,太子一案蜀王还能跑得了?

    必是生死大敌,早晚见血。

    卢文毅不知姜桓心思,继续道:“原本这科举,蜀王是兴趣不大的,可去年的蜀王属官上谏,言称蜀王十大罪名,太祖打回给蜀王看,当即那官员一家十余口人被山贼杀了干净,蜀王恼怒,要控制言路,号称蜀地英豪皆出我辈,数十与蜀王势力不和的学子,当即被罢黜,今年更甚,若非向蜀王投效,恐怕不予录取。”

    姜桓面色虽变,可心中却无多少惧意,若蜀王便是这等货色,不消数年,就是自己不出手,怕也逃不过赐死或者造反的路子,只是这蜀王便真就如此不堪?

    这其中又有说法了,若说太子早定,蜀王伪装自己便毫无意义,毕竟就是为了社稷稳定,太祖也不会容下一位日后威胁给自己儿子,哪怕是自己另一个儿子。

    可这太子未定,皇帝又年纪已大,故作跋扈,这是在等太祖驾崩?

    可若说无兵权,这蜀王也不可能走朱棣道路,因此有了故作恼怒,名正言顺插手官场,这是为日后接管蜀地做准备么?

    这样看来,蜀王恐怕早有反心……

    蜀王……姜桓瞬间明悟,早早被封王,失去继承大位资格,恐怕这时便已经埋下不满,而最初的故事,莫非便是蜀王为了大位,陷害太子?

    可没想到,太祖直接封王了,这是宁可没有太子,也不愿让他蜀王继承,这一条便足以造反了。

    姜桓思索,太祖子嗣不多,蜀王原本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人选之一,加上此人才干也有,之所以不传,怕是内心对自己蒙受陷害的儿子,还有那一份微不足道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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