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斯年听完所有事情后,挺不是滋味地问:“我比不上吴玚?”
钱影儿心虚干笑,一不小心就把实话给抖了出来:“我这不怕你不同意吗?”
“下次干这么危险的事前,一定要告诉我。”娄斯年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她脑袋,终是叹了口气,言语间尽是无可奈何。
事实上钱影儿并没敢对邓子申暴露真正的住址,昨夜他问她住哪儿时,她脑子里想着不能说真话,下意识地就把娄斯年住的小区脱口而出,悲催的她只能当着邓子申的面儿硬着头皮往小区里绕了一圈,孰不知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就被恰巧出门买药的娄斯年瞧见了。
哎哟妈呀,她往后做事是不是得提前去烧个香啊,怎么啥亏心事都不能做啊……
“当然,咦,你手怎么回事啊?”她伸手握住他手腕撒娇,触手鼓鼓的一层感觉很不对,翻开他袖口一看,左手腕缠着白色的纱布。
“最近接了一档节目,练琴练得多,手腕有些吃不消。”
“真的?”钱影儿记得他受伤那次也是左手腕。
“我只有在你面前能做自己。”娄斯年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俯身在她耳边说,“我先出去,一会儿你有事拨我快捷键,记住,不要逞强。”
娄斯年出去后约莫5分钟,钱影儿后脚才出来,没想到邓子申已经候在门口了,也不知等了多久,见她出来,他体贴地递上一条手帕,“擦擦嘴吧,醉酒很难受吧?下次我们少喝点。”
钱影儿心中琢磨着他到底有没有看见娄斯年,没多想地接过手帕象征性地擦了擦,用过的手帕不好还给人家,于是塞进包里,说洗干净了还你。
两人这就往刚才的包间走去,钱影儿扶着额头,只觉脚步越来越沉重,邓子申则扶住她,不由分说地牵着她七拐八绕地不知往哪走。
“咦,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钱影儿想挣扎,手上却是使不上劲,说是邓子申搀着她,却更像是她紧紧靠在对方身上。
遭了,是那手帕!
钱影儿想伸手去摸手机,邓子申哪肯给她机会,不一会儿两人便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徒留热闹的夜独自放纵。
xx酒店内。
钱影儿被扔在床上,邓子申伸手摸出她藏在耳朵里的通讯器,她张口求救,声音太过微弱,根本就听不清。
安静的房间吴玚的声音透过通讯器清晰地传过来:“钱影儿?!说话!!”
“钱影儿?!”邓子申悠然自得地勾唇浅笑,指尖掠过她尖尖的下巴,“我说呢,老觉得你给人的感觉很熟悉,原来是你。”
他熟练地从书架上拿出一张唱片放上,伴着悠扬的古典乐,他给自己倒了杯酒红酒,放在唇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翘着一条腿,像欣赏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样看着她从心底发出的恐惧,凌迟一个人,远比一刀宰了她更叫人身心愉悦。
钱影儿浑身颤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不断往上侵袭直至将她整个人淹没,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她是下一个“訾小雨”,不,或许比訾小雨更惨。
邓子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杯沿的酒渍,起身缓缓走向她,钱影儿将舌尖咬破,未防混沌不堪的脑袋一不小心就睡过去。
砰砰砰——
正在这时,房间门被人不断用蛮劲冲撞,随后赶来的酒店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把门打开,一拨人前仆后继地涌进来将人制住。
钱影儿朝那熟悉的人影伸出手臂,心中酸楚晦涩,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掉下来:“你怎么才来。”
幸好,你来了。
终于,得救了。
……
之后钱影儿和众人汇合后,整理了邓子申的犯罪证据交给师警官,其中有訾小雨的验伤报告,邓子申对她施放迷药的那块手帕,以及吴玚“处理”过的b。
据吴玚说,邓子申做贼心虚,电脑设了层层关卡,连隐藏文件夹都是有密码的,破解很不容易,好不容易攻破了,他打开一看,身为一个男人,被里面堪比岛国爱情片的内容震惊了,只见里面大大小小二三百个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都设有独立编号,里面有每一个被害女孩的身份信息,裸照,以及和他本人的不雅视频。合计一下,足足有100多g。
师地落掂量着手中轻飘飘的证据,登时感到肩头上的责任无比沉重,很多事情他们想去避免,却往往在发生的时候才落到他们手上,倘若能在事情发生前便去阻止,那将不再有那么多令人扼腕的悲剧。
他叹了口气,说这些东西足够邓子申把牢底坐穿,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人能肆意游走在法律与道德之间全身而退。
众人沉默许久,心知就算邓子申做了牢,被他伤害过的那些人依然存在,她们又如何在荆棘丛生的社会中走下去呢?
“年轻人真不错,我若是年轻十几岁说不准还没你们那勇气,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昨晚若是再晚一点点,受害人可就再多一个,大叔把电话号码每人给你们一个,24小时开机,没事的时候不要骚扰我。”为了缓和气氛,师地落非常感慨地拍拍几个年轻人的肩膀,这几个小年轻,比他家那只会给他添乱的小侄女好到不知哪去了。
走的时候,他看着钱影儿手腕上的那串紫檀木珠发呆,问是哪来的。
钱影儿不知他为何有此疑问,这珠串打从她记事起便一直跟着她,她小时候嫌麻烦曾脱下来过,父亲知道以后莫名其妙地打了她一顿,从此后她不管啥情况都戴着它,习惯以后,她每天不看见这东西,心里都像缺了什么。
师地落正想说什么,门外冲出个小警察行了个及其标准的军礼,随后凑到他跟前:“报告师队,有案子,西郊三里铺、城东十里街、城南坊垃圾站、北大街湿地公园,皆发现尸体。”
师地落暗自心惊:“这同一天发生这么多案子,你确定没听错。”
小警察:“没错,城东脑袋、城西上肢、城南下肢、城北胸腔,内脏丢失。”
“行动。”师地落拍了拍手,转身告诉钱影儿他会再和她联络,便风风火火地干活去了。
“师警官,”钱影儿叫住他,“我们和一个受害者联系过,她说邓子申身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个pua团队。”
“我们会追查到底的。”师地落颔首,这时候的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能让他们师家的闺女亲情离散这么多年。
訾小雨做人流那天,她谁也没通知,就告诉了钱影儿一人。完了,她从手术室被人推出来,一只手捂着肚子,她那么骄傲的人,在那一刻,捂着脸泣不成声。
钱影儿把邓子申的认罪的事情告诉了她,也和她讲了最近学校里发生的事,他们学校又上社会新闻了,原因是,不知谁某一天在学校论坛放了个帖子。
标题《大家好,我是邓子申,我是一个变态……》
下面是被他得手的一些女孩子的照片和视频,女孩子的脸都是被打了马赛克的,而邓子申的头像清晰无比,他想赖都赖不掉。
这件事情引起了社会很大的反响。
网友们纷纷为受害者女孩发声,觉得邓子申这样的渣男只是坐牢太便宜他了,他死不足惜。
也有人觉得学校招生门槛应该再高些,不止学习成绩和个人能力优秀,人品也应该列入招生考察范围内。
有好的一面,自然也有坏的,他们纷纷说,这些女孩子家庭教育不全面,没有安全意识,自己不给人家机会,那些人怎么有机会趁虚而入呢?说穿了是女孩子咎由自取。
这时明星林晗就此事发声,说一个女孩或许可以归咎为受害者的过失,但一个邓子申就能有数量庞大的受害者,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社会现象,他们的存在代表社会有需求,它应该引起我们的反思而不是对着那些惨遭不幸的受害者口诛笔伐。
在国外有一则案子,一个女孩子被人强暴了,她将犯人告上法庭,结果法庭因为这个女孩子当时穿了一条,被认为是同意发生性行为,被告当庭无罪释放。
那么,一个女孩子自主选择喜爱的内衣,真的就代表了她们的“选择”吗?难道真的如很多自诩“正派”的人所说,好女孩是不会穿着性感的服装给别人机会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没有人敢说“yes”,他/她们有母亲、妻子、女儿,当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或者至亲身上时,他们还能风轻淡地说一句“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吗?
我在这里问大家一句,“好女孩”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林晗的长文得到了很多圈内人士的转载和支持,知名导演褚文轩更是在线征集此类题材剧本,希望有人能和他一起拍出让人感动的故事,好好地敲醒这些人的脑袋。
訾小雨很复杂的看着钱影儿半响,喃喃问道:“你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钱影儿默默点赞了林晗的微博,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不待她回复,訾小雨又问:“你呢?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钱影儿一怔,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好像,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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