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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旅途结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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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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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风和,日丽,景美,人醉。蓝色的天空,蓝色的大海,白色的朵,白色的游船,黄色的沙岛画面就是这么简约,却醉人心脾,仿佛天上的鸟儿都在歌唱,水里的鱼儿都在伴舞。此刻,人们笑着,闹着,船上充满了欢声笑语,就连陈唯墨和王黎,心里都已经拨得开见日月。也对,在这样的场景里,要是还沉沦苦海,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船刚停稳,大家都忙碌了起来。想要浮潜的,纷纷穿上了救生衣、戴上了浮潜面罩,想钓鱼的,领了鱼线板,想上岛晒太阳、游泳的,坐上了小舢板。大家都在船长和龙飞的引导下有条不紊地行动着,宋欢欢则留在船上帮大家看行李。

    团里的几个年轻人看起来水性都还不错,像是戴喆煦、张晟等几个人,都不用教练的指导,一个个下了水就跟鱼一样灵活,不一会儿就游到几十米开外。船长说了,那一片的珊瑚和鱼群很多,比较适合浮潜。而次一点的,像是许燕、黄芳菲、朱宝峰等人,也能像模像样地游着,虽然不灵活,但也能不靠教练自己玩儿。中老年游客中,赵宣仁大叔游泳真是一把好手,自恃游泳技术高超,直接连救生衣都不穿了,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这里虽然是锚地,可也有些深度,这着实把教练吓坏了,生怕他出什么事儿,一个劲儿朝他喊,可惜他既不会英语也不会文,只能用阿拉伯语带比划想让他先把救生衣穿上。何琬淑是知道自己老伴儿的水性的,看教练那么紧张,忙冲他摆手,说:“他没事儿,会游,再不济有我看着呢,你招呼别人去吧。”可是自己也不会英语和阿拉伯语,说的普通话教练也听不懂,她就叫龙飞帮她翻译了一遍,教练这才放下心来。

    陈唯墨虽然还没有学会游泳,但是却很想尝试浮潜,所以他也换上救生衣,带上浮潜面罩,在教练的指导下下水了。下水之后难免有些紧张,因为身下可是好几米深的水域,可不比自己之前扑腾的游泳池。他紧紧地攥着教练扔在水里的救生麻绳,生怕稍微一松手,自己就会沉到海底。泡在海里,让他感觉一阵发虚,尤其是当他把头埋到水里之后,看到那么深的海底,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教练示意让他放手,他却很犹豫,失去最后的依靠,会让恐惧感成倍增加。做了几秒思想斗争之后,他摇头对教练说道:

    “n,i’ssary(不了,太可怕了)”

    教练明白了他的意思,用仅有的几个词汇加手势对他说:“i,here,saeyu(我在这儿,能救你)”

    陈唯墨又斗争了几秒钟,才缓缓松手。刚开始,他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感觉身下的海底就是巨大的虚空,要把他吸下去。身体僵直,不敢动弹,巨大的不安全感挠着他的心,此刻他感觉就像是漂浮在太平洋正中央一样无助。教练看他这模样,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说道:“easy,easy(放松,放松)”,他自己也在脑海里拼命地告诫自己:“没事儿,有救生衣,沉不下去!”。就这样过了十多秒钟,理智终于战胜了恐惧,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依然浮在水面上,长舒了一口气。回想刚过去的十几秒钟,他感觉像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战胜恐惧,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快感。他回头用手势对教练表达了谢意,教练看他没什么事儿了,就去帮助别的游客了。

    他尝试着按照在网上看的教程中的姿势,用自己的手和脚去划水,但并没有什么作用,身体不协调,扑腾半天也只是在原地打转,反而呛了几口海水。他还在心里给自己打趣道:“一顿操作猛如虎,移动距离一米五,哈哈哈。”看来这次是不可能学会游泳了,索性不游了,就一动不动漂在水面上,把头埋进水里,欣赏下方的珊瑚和鱼儿。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海底的场景,感觉新奇极了。在他的眼里,海底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的大都会。珊瑚与礁石就是城市里的摩天高楼,这些高楼形状张扬,层峦叠嶂,绵延不见边际。五彩斑斓的鱼儿则是电影里的悬浮小汽车,在高楼之间来回穿梭。它们时而欢快地游动,追逐打闹,像是在上演一场飙车大戏,时而又停下来觅食,这儿嘬一口,那儿亲一下,可爱极了。阳光被清澈的海水撕成了一条条短短的明亮光线,在海底闪烁着,好似是大都会里标志性的霓虹灯。一些水生植物在海里缓缓晃动着,是行道树在迎风摇摆。好一个生机勃勃的“大都会”!

    王黎知道韩烟霞喜欢游泳,所以当船一停稳,就拉着韩烟霞上岛了。岛上还有别的旅行团,熙熙攘攘,各种肤色的人都混杂在此,好不热闹。此时,韩烟霞正带着全套游泳装备——泳衣、泳帽、泳镜,在海里劈波斩浪,王黎则在沙滩上赤着脚欢快地漫步。踩在岛上温暖松软的沙滩上,仿佛有千万只小手在做足底按摩。她戴着一顶宽檐草帽,帽子上系着一条粉红色丝带,绑着一个蝴蝶结,身上一袭波西米亚风印花长裙,在海风的拂动下迎风招展,手中拿着手机,把白色的耳机挂在耳朵上,听着自己喜欢的音乐。她的心情非常美丽,烦心事完全不见了踪影。她时而用脚踢着沙子,时而弯腰捡起躺在沙滩上的小贝壳,时而打开手机拍一张自己和风景的合影,时而高举双手,转着圈,任凭阳光和海风的亲吻真希望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

    陈唯墨在海里泡的时间久了,“大都会”也看够了,挣扎着上了船。甲板上有几位游客正拿着鱼线板钓鱼。为了保护珊瑚礁,钓鱼的时候不能使用鱼竿,而是使用鱼线板。他们都专注地观察着水里的鱼儿们,等着它们上钩。鱼儿们都很机警,看到有吃的,都是先试探,快速地咬一口就跑。钓鱼的人们一感觉到鱼线被扯了一下,就条件反射地往上拉,结果自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鱼儿根本就还没有没咬到钩。虽然成果一般,但是大家也玩得不亦乐乎,一边聊天增进感情,一边享受着拉起鱼线那一刻的悸动,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看着大家这么开心地钓着鱼,陈唯墨也想上手试一试,于是向船长的大儿子讨了一个穿好鱼饵的鱼线板。他以前从来没有钓过鱼,但是他小时候可没少钓过小龙虾。多年前的一次和他表哥一起钓小龙虾的时候,表哥对他说过一句话让他一直记忆犹新:“钓小龙虾的时候不能急,你得让它觉得饵料已经手到擒来了,这时候拉鱼线才有用。”这是他后来钓小龙虾无往不利的制胜法宝。在他看来,这个道理应该是通用的。于是他走到几位游客身边,加入了他们。

    船下的鱼真多,饵料刚被抛入水中,没多久就感觉鱼线一紧,但只是被拽了一下而已。鱼儿们果然机警,只咬一口就游开了,并没有咬到钩。陈唯墨按兵不动,耐心地等着鱼钩勾牢鱼儿的时刻,一边等,一边跟身边的游客们聊天。突然,一股拖拽的力量通过鱼线传到陈唯墨的手中。紧绷的鱼线并没有松缓的迹象,陈唯墨凝神屏气,感知着这股力量。“一二”他在心里读秒,“三,就是现在!”读秒结束,确认这次是真的勾到鱼了,立刻开始收鱼线。随着鱼线被快速地绾起来,一条巴掌一样长的鱼儿被带出了水面,不停地挣扎。众人看到陈唯墨居然钓起来一条鱼,纷纷喝彩。陈唯墨用力一提,鱼就被拉上了甲板。挣脱了鱼钩,鱼儿在甲板上噼里啪啦地蹦跶着,想要蹦回水里去。陈唯墨扔下鱼线板,连滚带爬地去抓鱼儿,但没想到这条鱼出了水还那么灵活,手忙脚乱之中,愣是没有抓住它,其他游客都被他滑稽的模样逗乐了。眼看这鱼快要蹦回水里了,众人惊呼:“快,快,别让它再跑回去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脸盆突然扣了下来,把鱼儿罩住了,这下是跑不了了。陈唯墨感激地抬头看去,原来是船长的小儿子,他正腼腆地看着陈唯墨。陈唯墨连声向他道谢,然后伸手去盆子里抓这条鱼。

    这条鱼和眼前的大海一样,拥有美丽的蓝色外表。在阳光的照射下,身上细细的鳞片闪烁着莹莹蓝光,煞是好看。船长的小儿子递过来一个鱼桶,陈唯墨把它放到里面,大家纷纷过来围观,称赞他很厉害,他跟大家一起笑着,好不快活!!

    王黎和陈唯墨,此刻都忘记了忧愁,走出了心中的囚笼,沉浸在这美丽的画卷之中。不管前方是喜是忧,都先不去考虑了,乐在当下,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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