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依旧没能动摇尹云曦一丝一毫的节奏,低缓的琴音依旧在舞台上缓缓流淌,就像是剩下寂静的月光,洒在空荡荡的院落里,越过树梢,在长着青苔的石墙上留下一片斑驳。
纵然凤玉瑶的琴音如何的锐利,竟然都没办法打破院落的沉寂。
固若金汤,这是在场所有人对尹云曦的评价。
“玉瑶公主的试探应该够了吧?还是拿出点儿真本事来吧,否则玉瑶公主怕是赢不了云曦的。”尹云曦轻笑一声,抬眼看向凤玉瑶,红唇微抿,尽显张扬本色。
闻言,凤玉瑶咬咬牙,手下指法竟然又是一变,一阵阵“铿锵”的刀剑相交的碰撞声传来,直奔尹云曦而去。
面对着直奔自己面门而来的琴音,尹云曦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指尖在吉他弦上轻轻勾起,与凤玉瑶一样的铿锵声响起,楼麒郡不由得攥紧了双拳,紧张地看着舞台上的尹云曦和凤玉瑶两人。
很奇怪,明明按理说凤玉瑶比尹云曦漂亮,可是他偏偏将目光一直停留在尹云曦的身上,就好像尹云曦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楼麒郡眨眨眼,转头看向隐离,发现后者明没有什么紧张的神情,依旧是温润地笑着,或许隐离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他看向尹云曦的时候,眼眸中明显带着几分宠溺。
坐在隐离对面素素直勾勾地盯着隐离看,一双并不算是很漂亮的眼睛里尽是痴迷的光芒,隐离真是太英俊了,在整个逐阳国,怕是没有哪一位男子能够有隐离这么英俊了。
可是……这么英俊的人,竟然不属于自己……
一想到这里,素素暗自咬了咬牙,目光怨毒地看向舞台上正在和凤玉瑶对抗的尹云曦,要不是尹云曦比她先遇到隐离,隐离现在也一定会用这样宠溺得让人嫉妒的目光安静地注视着她。
最让素素难以忍受的是,她竟然骇然地发现,舞台上的尹云曦嘴角带笑的模样,竟然和台下的隐离有几分相似。
“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素素声音阴冷地冲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曦晨问道。
听到素素的声音,曦晨瘦弱的肩膀猛地一抖,原本就低着的头更是埋得低,微微颤抖没敢说话。
“我,我,我不敢……”曦晨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话,却是差点儿让素素直接一巴掌给她扇过去,似乎是生怕素素不相信,曦晨泪眼朦胧地抬眼,看向素素,惴惴不安地开口,“姐姐……曦晨……曦晨真的不敢……会死的……算计尹云曦真的会死的……”
“呵呵,你不就是个贱人吗,有什么不敢的?”素素冷笑一声,伸手在曦晨白净的手臂上猛地一掐,素素用的力气很大,曦晨的眼泪顿时就涌上了眼眶,可是这里又是在皇宫内,就算不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兵部侍郎这一家的名声和脸面,她都不能哭!就连痛呼声都不能发出!
要是被父亲大人听到了的话,怕是父亲大人对她那么可怜的一丁点儿好感都会荡然无存吧,毕竟在父亲大人的眼里,只有他的长女,素素才是最好的女儿,其他的女儿都是废物的。
“恩?还敢不敢?”看着曦晨努力忍住痛苦的呻吟的样子,素素顿时觉得心情大好,不过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可能就这么饶过曦晨?
被精心修剪过的尖锐指甲直接掐进曦晨的手臂中,鲜血顿时顺着伤口涌了出来。
素素厌恶地松开手,撇了撇嘴,从衣袖中掏出精致的巾帕,仔仔细细地将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抬眼瞥了瞥低着头忍不住颤抖的曦晨,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我……我……”曦晨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对啊,就像是素素说的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一直攀附着素素,依靠着素素的庇护,她怕是早就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生在这个家里,就算是生活在一个贫困人家,不会被这样欺凌的话,就算是吃不饱,吃了上顿没下顿,她也愿意啊……
“你什么你,奇阳节今天就结束了,要是你再不出手,那就没什么机会了,难不成你打算等到尹云曦回到丞相府再动手?”素素撇了撇嘴,曦晨想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曦晨就是一条贱命而已,死了就死了,反正父亲大人是绝对不会怪罪她的。
听到素素的话,一股怨气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难道就只是因为她的母亲是偏房,她是偏房所生的女儿,就一定要被素素这样虐待么?
算计尹云曦是死路一条,如果没有成功,回去后,回到家里,同样会被素素折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就算没有死,恐怕也会被素素折磨得生不如死……
“不要……我不要去……”最终,曦晨还是摇着头,低声拒绝着素素的要求,她还不想死,不想的。
“呵,还真是有本事了啊,竟然会拒绝了,”素素嗤笑一声,从衣袖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绣花针,毫不留情地扎进曦晨的手臂里,这些绣花针原本就是准备着用来教训不听话的曦晨,可是奈何曦晨一直很听话,无论她让曦晨做什么,曦晨都会照做,所以这些绣花针一直没有找到它的用武之地。
现在到好,终于有地方可以使用了。
“唔……”曦晨低低地闷哼一声,刺骨的疼痛传来,让她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去不去?”素素慢悠悠地话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威胁,“其实我不介意把这些绣花针全部扎进你的身子里的,看你那白嫩嫩的手臂,扎进去一定会很好看吧?”
鲜血自伤口处涌出,鲜血在伤口处凝成一个小血珠,便再也看不见绣花针的踪迹了。
可是看不见不代表没有啊,曦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汗珠滴落在衣裙上,晕开几朵暗色的梅花。
“反正……反正都是死……”曦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不要……再去害人了……”
“啧,”似乎是没有料到向来乖巧听话的曦晨这一次会这么倔强地反抗自己,素素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一股火气直接涌上了心头,三根绣花针想也不想,直接扎进曦晨的手臂之中,“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想反抗呢?也不找个池塘低头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卑贱的样子,反抗?要不你就这么死了吧,反抗什么的,还是等下辈子再说吧,不过一定要记着投个像样点儿的人家,那种吃饭都成问题的家里,把你卖了也说不准,哈哈。”
素素看不到,低下脑袋的曦晨的眼眸中竟然没有了泪水,有的只是满满的恨意。
“就算是卖了,我也宁愿被卖了,也不要再受你的欺凌。”曦晨慢慢地开口,话语中甚至还带着强忍着的痛苦,被素素扎进手臂里的绣花针只要她微微动一下手臂,就硬生生地疼,曦晨知道,如果这些绣花针不赶快取出来的话,她的这个手臂,也就算是废了!
“可以啊,有胆子就去死吧,我不会看着你的,再说了你就是贱命啊,死了怕是得丢在乱坟岗的,就连葬在咱家的资格都没有。”素素像是知道曦晨一定不敢去死,笑得一脸得意,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乖乖听话就好了,你看你以前做的多好啊,比狗都听话,怎么现在就不听话了呢?”
曦晨没有说话,衣袖下遮挡的素手中紧紧攥着昨天素素给她的小瓷瓶,低垂的眼眸中闪烁着几分决绝,就算是死,她也要拖着素素一起死!
自己说了半天,曦晨却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素素自己似乎是也觉得没意思了,也就不再嘲讽她,只是冷冷地命令道:“作为一条狗,就要听话,不然有你好受的。”
“不要。”一边忍受着手臂内的绣花针给自己带来的痛苦,曦晨倔强地开口,是的,不要,这是她最后的坚持了。
“哈?还真是平时对你太好了,现在竟然不知道怎么听话了。”素素冷冷地笑了一声,却是让曦晨浑身不自觉一抖,每一次只要素素这么笑,后面绝对会有生不如死的事情等着她!
“现在才知道害怕?已经晚了。”似乎是看出了曦晨的恐惧,素素却是并不打算再饶过曦晨,“这里在皇宫不方便是吧,等着下午回去了,有你好看的。”
说完,素素便不再理会曦晨,转眸继续看着隐离,这个男人,她一定要得到!
曦晨低下脑袋没有说话,她还在犹豫,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反抗素素。
将目光转向舞台上,尹云曦和凤玉瑶之间的对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凤玉瑶一个劲儿地对着尹云曦进攻,不断地想要打破尹云曦的节奏。
而尹云曦除了最开始和凤玉瑶的那么一下的碰撞后,便再也没有进攻,一直在防守,曲调低沉缓慢,就像是暮年的晚钟,夕阳西下,缓缓地响起,虽然不嘹亮,却是慢悠悠地传向很远的地方。
“这一场,恐怕又是丫头赢定了吧。”楼麟一手支着下巴,目光悠悠地看着舞台上面对面弹奏的凤玉瑶和尹云曦,缓缓地开口道。
尹云曦手上的乐器模样很是奇特,他竟然是从来没有见过,而且声音也独特,挺好听的。
“皇上何出此言?”站在一旁的陈公公疑惑地转头看向楼麟,在他看来,尹云曦和凤玉瑶两人正是难解难分的时候,为什么楼麟会突然说尹云曦一定会赢?
楼麟微微一笑,目光依旧是停留在尹云曦身上,开口道:“你听吧,玉瑶公主虽说一直在攻击,可是丫头的琴音可是有丝毫的紊乱?”
陈公公摇摇头:“未曾。”
“那你再看看她们的动作,特别是手指。”楼麟冲着凤玉瑶和尹云曦二人扬了扬下巴。
陈公公依言望去,只见尹云曦依旧像是开始比赛的时候那样,慢悠悠地在琴弦上拨弄,可是凤玉瑶的动作已经是极快的了,甚至能够看见几分残影。
“这……”陈公公愣了愣,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凤玉瑶会这么快,这样弹琴,用不了多久,凤玉瑶自己就会撑不住,自己选择停下来。
“这就是我说的为什么了,”楼麟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而且,丫头应该还没用尽全力,你看她额头上就连汗水都没有,哪怕是一点儿。”
是的,弹奏是十分消耗体力的,坐在尹云曦对面的凤玉瑶的鬓角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可是尹云曦呢?依旧是最开始那个模样,一点儿也看不出她是在抵抗着凤玉瑶的进攻。
楼麟能够看出来,不代表他最宠爱的儿子楼麒郡能够看出来。
此时楼麒郡依旧是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舞台,生怕尹云曦会落败。
“臭小子放心吧,云曦赢定了。”看到楼麒郡这么紧张,隐离有些好笑,抬手想揉揉楼麒郡的头,可是碍于楼麟还在上面看着呢,也就拍了拍楼麒郡瘦小的肩膀。
“诶,隐离哥哥你怎么知道啊?”听了隐离的话,楼麒郡愣了愣,疑惑地问。
“看下去你就知道了呗,要不等一会儿云曦赢了下来,你再问她也不迟啊。”相比于楼麟,隐离就没有楼麟那么直接了,笑盈盈地买了个关子,任由楼麒郡自己去猜。
“唔,隐离哥哥,你就告诉我嘛,为什么说云曦姐姐赢定了啊?”原本以为能够知道答案了,谁知道隐离竟然就这么买了个关子,不告诉他。
“臭小子真想知道?”隐离转头看向楼麒郡问道。
楼麒郡连忙点点头,期待地看着隐离,等着隐离和他解答。
“恩……”隐离沉吟了一下,咧嘴一笑,“还是不告诉你!”
“切,不说就不说,一会儿我去问云曦姐姐。”知道自己被隐离就这么耍了,楼麒郡气呼呼地甩头,干脆不再理会他。
隐离淡笑不语,也没有去哄楼麒郡,因为他知道,某个人一会儿自己就会再跑过来问他。
果不其然,还没半柱香的时间,楼麒郡又凑了过来,扯着隐离的衣袖,来回摇晃,抬头看向隐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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