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笑笑还没有醒。
齐景深眼神暗了暗。是他大意了。
昨天金笑笑晕倒的时候,他才发现她的额头上都是冷汗,很明显的劳累过度。可他却是等人晕倒才发现。
亏他当初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能庇护人家,结果自己倒是第一个来伤害金笑笑的。
真他妈讽刺。
还有一种说不清的难受,萦绕在齐景深心口,让他莫名的烦躁。
去找人撒气吧。他这样决定。
此时已经快到正午,齐景深三两下从树上跃下来。早听到动静的龙一龙二站起迎接。
龙二向齐景深身后看看,疑惑道:“神女呢?”
两个人上去,怎么就一个人下来了?
齐景深瞪了他一眼,吩咐二人道:“好好守着。”便扬长而去。
龙二戳戳龙一:“我怎么觉得公子不太高兴。”
龙一靠在树上闭目养神。不想理他。
齐景深去的地方距此处不远,从那棵树下就能看见——一座装饰华美的驷马马车。
他来到近前,虎卫军出手阻拦,齐景深一脚一个都踢了出去。等虎二赶过来时,地上已经倒了一大片。
齐景深阴阳怪气的说:“二统领是不是要把本宫抓起来,治个罪?”
虎二道:“殿下若是愿意的话,虎二无不从命。”
齐景深抬脚往前走。
他走后,有人问虎二,“这是哪位殿下?”
“这是当朝太子,咱们殿下的大哥。今天算你们倒霉,以后见到,绕着走就是了。”
虎二也很委屈。这位殿下向来和他家殿下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谁知竟有主动送上门的时候。
新来的卫兵哪会认得?他摇摇头。还是自认倒霉吧。
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齐景瑞在看到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太子哥哥时,也是深受震撼,不由张口叫了一声:“大哥?”叫完他就想咬自己舌头。
齐景深却好像没听见一样,拿起他的酒壶就往嘴里灌。
二皇子齐景瑞从小就认为,身为皇子就该骄奢淫逸,若不然,岂不是白白辱没了皇子的身份。是以,只要他出门必要金车宝马,美人美酒随行。排场还必须要大。
齐景深知道,到他这一定能喝到好酒,足够让他醉生梦死,心口不疼的酒。
至于两人互相陷害,恨不得看对方死的心情,他暂时顾不上了。
他顾不上,齐景瑞却还很清醒。
在他拿起第三壶美酒,像白水一样往嘴里倒的时候,齐景瑞终于开口了。
他对两个侍女说:“你们说,他是不是想醉死在这,然后栽赃给我,让我落个谋杀兄长的罪名。”
藕官觉得这个计划实行起来有难度,她说:“奴婢觉得太子殿下借着酒醉行刺您,事后否认的可能性比较大。”
荷官点头,觉得这个猜测比较靠谱。
齐景瑞:“……”
为了不让齐景深的阴谋得逞。齐景瑞被两个侍女护着,藏在离齐景深最远的角落,看着他大哥一壶接一壶的灌自己。
事后每每回忆起这个场面,齐景瑞都深深懊悔。他应该趁着齐景深人事不省的时候在他脸上画两个王八。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霸占别人的马车!
齐景深喝空了四五个酒壶,不知是饱了还是累了,终于不再往嘴里倒了。
他脑袋转了转,在一个方向看到了齐景瑞。迷离的眼神一下子变的锋利起来:“你怎么在我的马车上!”
齐景瑞:“……”我不是!我没有!
齐景瑞看齐景深摇摇晃晃的要站起来,身体动了动,已经做好了夺窗而出的准备。
不是他怂。是他打不过齐景深。从小被揍出了心理阴影。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齐景瑞都是做好逃跑准备的。现在虽然有两个侍女,就她们那战力,有也和没有差不多。
然而齐景深摇摇晃晃的坐了下来。
他捂着脑袋,嘟囔了一句:“头晕。”
齐景瑞乐了。这就叫活该。让你喝我的酒!哼!
那可都是他珍藏的好酒,一下子少了四五壶,可把他心疼坏了。
没等他幸灾乐祸太久,齐景深那双漆黑的眸子就看了过来。齐景瑞又有想跑的冲动。别看他和齐景深生下来就作对,天天互相使绊子,那拼的是家族势力,要是把俩人扔在沙漠里,一个属下都不给,齐景瑞分分钟跪下叫哥。
现在,齐景深那双眼睛看他的时候,齐景瑞心里就毛毛的,一双眼睛时不时瞄着窗口,想着,万一对方发疯,他应该以什么姿势跑,会好看一点。
“呵,”齐景深开口了:“你不配!”
齐景瑞这就不乐意了,都是皇帝的儿子,帝位人人有责,他怎么就不配了?
“你才不配!”齐景瑞大着胆子顶了一句。说完心就砰砰的跳,心想,完了完了,虎卫军快来护驾!
谁知齐景深被他吼了一句,居然愣愣的坐了回去,双眼茫然的看着对面车厢,喃喃道:“是,我不配,我连保护她都做不到,我怎么配得上?”
齐景瑞耳尖,问道:“她是谁?”
这一声好像唤醒猛兽的钥匙。齐景瑞只见齐景深眼睛发红,向他吼了一声:“凭你也敢觊觎神女!”接着一掌拍向车厢底部。
咔啦一声响,车厢猛地震了震。
齐景瑞心痛如绞。他的金丝楠木大马车啊!好贵的!
眼看齐景深有发狂的趋势,荷官藕官忙一连声喊道:“护驾!快来人!护驾!”
虎二就在外面,闻声便掀开帘子闯了进来,被找不到发泄目标的齐景深一掌拍在胸口,吐了老大一口血,整个人飞了出去。
齐景瑞趁机从窗口溜了出去,出去之后直奔龙一龙二,边跑边喊:“你家主子发疯了!快拦住他。”
龙二反应最快,齐景深还未出车厢,他就已经赶了过去,然后跟齐景深一人一掌将车厢轰的粉碎。
齐景瑞:“……”赔!必须让他赔!
虎卫军已全员戒备,团团将齐景深和龙二围在中间,严阵以待。
齐景深站在残破的马车顶上,眼神睥睨,声音冰冷,对着龙二说:“你要和我打?”
龙二诚实道:“除了我,谁还敢和你打啊?”
“呵!那就来吧!”
说着齐景深便如离弦之箭,飞向龙二。
龙二其实心里很烦。
他家主子从来不喝酒,喝酒也从来不喝醉。他记得齐景深唯一一次喝醉酒是在皇后娘娘过世的时候。那一年,齐景深不过十五岁,却凭着一己之力拆了半个皇宫。
那股野兽一样的劲,他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发憷。
他这一分神,被齐景深抓住个空隙,一掌劈了过来。
龙二侧身闪过,衣裳下摆被扯下一大块。
“呼!还好我反应快!”龙二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不敢再大意。
另一边,齐景瑞已经跑到龙一身边,正从龙一身后观察战局,刚好看到龙二被齐景深扯掉衣裳下摆。
“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对自己人都这么狠!”他一拽龙一的袖子:“咱俩跑吧。”
龙一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恭恭敬敬的说:“殿下,我是太子殿下的护卫。”言下之意是,我怎么跟你跑?
齐景瑞理直气壮道:“我是太子殿下的弟弟啊!你保护我天经地义。”
就您家那塑料兄弟情,说出去谁能信?
龙一不为所动。
齐景瑞软磨硬泡了一会,发现真的没办法,这才放弃。没等消停一会,就神秘兮兮的找龙一八卦:“你们家殿下和神女是什么关系啊?”
神女的叫法还是齐景深传出去的,龙一并不奇怪齐景瑞知道。按他推测,齐景瑞应该是为了神女来的。
但是,齐景瑞的问题。
“什么什么关系?”龙一奇怪道。除了神女和太子的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
“就是,你家殿下是不是喜欢上神女了?”
龙一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但是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太子对待神女的态度的确很不一样。毕竟那是神女啊!但那是喜欢吗?龙一糊涂了。
看出龙一的茫然,齐景瑞啧啧出声:“你这个侍卫老大当的不称职啊,连主上的感情生活都不关心。”没等龙一有所反映,他就接着说:“可是那个神女看着也就十一二岁,你家殿下口味真重!”
龙一下意识反驳:“神女就是长的小,已经能嫁人了。”
齐景瑞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已经考虑到嫁人了。”
龙一决定不和他说话了。
之后齐景瑞再怎么旁敲侧击,也从龙一的嘴里问不出来一个字。
那边齐景深和龙二越战越酣,打的不亦乐乎。正像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周围的虎卫军尴尬的围城一个圈,手里的兵器已经都放下了。为了避免被波及,还都退的远了点。
两人一时半会怕是完不了。龙一怕齐景深醉酒误伤,便高声道:“龙二,你和主子去林子里打,免得伤了旁人。”
龙二听了就引着齐景深向树林方向退去。
齐景深醉酒,脑内都成了一坨浆糊,只知打架能抒发心中郁闷之气,便被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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